20 第 20 章(1 / 1)
从听到开明兽的咆哮声到到达昆仑山山脚还需要一日时间。
火车也并没有因为开明兽的咆哮而加快或者减慢速度。这一辆根本不知道有没有列车长和乘务员的火车,带着关浅等人开往的是一个未知的未来。
“我们这去昆仑山,是一定要把开明兽打死或者打败才行吗?”关浅注意窗外奔腾着的紫色江水,转头担心的望着谷武陵:“听它这宏亮的叫声,怕是有再多的壬-4C我们也不是开明兽的对手。这不是送死还是干嘛?”
谷武陵一直悠闲的看着窗外,话和表情都很少。
虽然七个小时前他看着火车驶进南路湾隧道后,表情就像天就快要塌了。但就像之前刚刚上火车那次一样,过了半宿,他那股自暴自弃的劲头上来,又对所有事儿一副不在乎的样儿。
他点了根烟,吸了口,吐了一个粉红色的烟圈:“坊间对开明兽有无数揣测,资料也是经过各种戏说和猜想。之前我让β实验室的同仁做了调查。他们用了一个星期只给了我一个一句话的答案。据说是唯一一个没有成功回到本土、但见过开明兽的神族描述的。他们说。”谷武陵从那个深不可测的包里掏出一张纸条:“他们说开明兽会问你很多问题,看当天的天气和它的星期。如果那日它心情不错,说不定只把人打到半死就放入泉眼当中。如果当时它心情糟糕。。那,就请自己自求多福了。”
“它会问哲学问题?”关浅瞬时间就联想到古埃及的问三个问题的那位神兽:“比如人生是什么之类的?”
“不会。”谷武陵摇摇头:“开明兽又不是文艺女青年。它问的问题听起来都挺无厘头,第一个可能是问天气,第二个可能问你吃什么,要是你回答的不爽,它就起身挠你挠得你只剩下半口气。”
“这依旧是赌命啊。你都没收集什么资料研究一下如何治住它吗?”
“有。”谷武陵这烟抽得分外沉重。
“那还不赶紧说,还要等多久。”关浅挥着手臂打了他一下。连她自己都没发现,经过昨日的意外,他们之间的距离在慢慢缩短。
不管同甘共苦,他们似乎都有了绝对的默契。
又过了一会儿,“那你讲给我听啊。”关浅忍不住抱怨到。谷武陵就像沉默的老大爷,一副苦愁深重的模样。
“这事儿。。。有点八卦,我不知道该讲还是不该讲。首先声明”谷武陵破题破得让关浅觉得很是疲倦:“我就不是个八卦的人,是西山王母家的人讲出来的,虽然是他们家的旧事了,但每个人都挺忌讳。也无从考证这是不是真相。你要听吗?”谷武陵也算是好的八卦er,在八卦别人的时候尽力的站在公正公开公平的角度之上。
关浅对于这种开场白零容忍,只大喝:“讲。”
这声音太大,把一旁专心玩着飞镖的壬-4C都吸引过来,巴巴的看着谷武陵:“君上你要讲关于开明兽的那段往事吗?”
“你怎么知道他们有?”谷武陵莫名惊诧,这三主角,一是上古之帝,一是上古之后,最后一个还是超脱的神兽,一直都是神族各人不愿意碰的话题。倒是这一个混血一个机器人却能坦然的兴趣无比的样子?
壬-4C默默的翻了个白眼,他不想说连谷武陵都被黑市上的不法摊贩用来和乾坎国的各个主君配成各色CP,有攻有受,有捆绑有滴蜡。而且这些小圈子里流行的玩意儿销量还不俗。开明兽和玉皇这对有缘无分的CP,简直就是入门级的作品嘛。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他也没有继续和谷武陵解释他的想法,而是满脸期待的等着谷武陵讲八卦的模样。
有时候壬-4C也会默默的想,作为一个世界级的杀手机器人,自己拍马屁的样子是不是做得太走火入魔了?
那一整个下午,在开往昆仑山脚的火车上,谷武陵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语气描述起了关于西王母大战开明兽的故事,那个天地初开万物浑沌的上古时代,一神族和一神兽在昆仑之巅的斗法——七七四十九天长老洞里岩浆中的炼狱苦战;八八六十四天天里西王母用血液和发丝织成的结界把开明兽困在昆仑山底的机智。到最后讲得意犹未尽才插播了玉帝和开明兽的纠葛。
用神族的话来说,这就是一个让人唾弃的乱伦事件。但是他们都原谅了玉皇,反正原谅一个人不需要太多的理由,就用“无耻的开明兽只是用了野兽的催情之术控制了玉皇的心意”这句话就已经足够了。
甚至神族也普遍认为那样,玉帝是深爱着西王母的。不然玉皇也不会在继承大位之前幡然悔悟带着九千多箱的聘礼到西山迎娶西王母。
虽然之后因为种种原因夫妻关系十分冷淡,从而一个长居天庭而另个独自住在西山,但也能掰成玉皇对于自己曾经被开明兽诱惑而深深的自责。
不然那么多年。。。。为什么玉皇还在吃斋茹素?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为了多年前的年少轻狂付出代价。
“才不是这样呢。”关浅看了将黑不黑的天空,耳边开明兽的怒吼越来越近,她却从中闻出一丝心酸的味道:“你这种讲法在地球上来说就是装逼,玉皇爱的就是开明兽。你们这就是阻止了一对恋人的相爱。这个很好,说不定我到开明兽面前大谈‘每个物种都有追求真爱的权力’,它就和我心心相惜,放我进泉眼泡汤了。”
“不可能。”这次提出反对意见的倒是壬-4C:“根据我得到的消息。当年西王母在设置结界的时候,下了很重的缚身咒,只要有人和它谈这件事儿,告诉它信息的人就会受重创。之前有个土地公不就是因为这样半身不遂吗?”
“你知道这些,为什么从来没告诉过我?”谷武陵急了,这些
“切。”不知道是到了昆仑之地,前途莫测还是犬戎之心开始发光发热,第一次壬-4C没有那么在乎谷武陵的疑问:“我干嘛告诉你,你不是也偷偷摸摸的藏了不少事儿没告诉我。”
“那就是坐实了开明兽和玉皇有过往?”谷武陵有些不可置信。他见过玉皇,一个仙风道骨的男人,看一花一草一木都有大智慧的样子。就他那无欲的眼睛怎么可能和一个神兽产生什么感情纠缠,说难听点,那玩意儿是畜生啊。
关浅眨巴了两下眼睛,淡淡的说:“人,不对,在你们的理解你应该是神吧,神和什么相爱都是可以理解的。就像我觉得鹿蜀那模样还挺英俊的。”这句话她说得十分轻描淡写,可是火车却轻微的震动了两下,两边一直通明的壁灯也忽闪了数次眼睛。
这些都是预兆,只是关浅和谷武陵都没看懂而已。
那天夜里,关浅一行三人本来以为会是最后一个平静的夜晚,就如同前三天一样,他们能伴着单调且浸着水的车轨与车轮的摩擦声入睡。最后在明天到站,开始面对不可知的未来。
他们无知的小看了这趟旅行的险恶程度。
幸好谷武陵神族血统极为强劲,他在被一群杀手制伏之前闻到了危险的味道。
关浅还记得那一瞬,本来懒惰的谷武陵忽然坐起了身,他的表情一凛,不再轻声细语的和她讲解武士旗的规则,而是猛的拉住她的手,不由分说的把她扔进一个四四方方的小行李箱里。合上盖子前的唯一一句话就是:“我们死了你也不能出来。我想应该会有人来接你,虽然那人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这话刚刚讲完,数个杀手团体像蝗虫一般破窗而入。这些一色的黑色劲装,表情永远是醉醺醺的杀手们,从窗户、门、车顶、车底进入、挥舞着涂抹上巨毒的狼爪,手法阴毒的对着谷武陵和壬-4C而来。
领头的问关浅在哪里。没收到任何回答。
他们就开始呓语般的重复同样的一句话:“蛇池君要我告诉小姐,他一定会救你于水火之中。”
这些话在黑色的夜里越来越响,就像一曲诡异的招魂歌。
吓得躲在那小盒子里的关浅瑟瑟发抖。
壬-4C本来志得意满以为这些人很好对付,前日他对付那个根本就没花费他多少力气。可惜他想错了。今时今日到来的这些杀手,不仅有备而来,而且就是决心要把他和谷武陵累死在这里。
所以当他们的这车厢被这些不知疲倦的杀手快扯得只剩下骨架的时候,也累竭。他的这一变化鼓舞了那些前仆后继,上来就厮杀的杀手们,他们狞笑着,要将这机器人分成一堆螺丝和螺帽。
在被狼爪重伤好几下之后,连谷武陵都以为自己会被交代在这无情的山脚底下。甚至出现了幻觉,排成长长守灵队伍的大荒北人,往沙漠的四周撒着钱纸为自己招魂。大荒北的君上居然这么战死,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不甘心。
这一刻,三人在不同的位置都产生了巨大的绝望。
幸好,挂在天上的八个伪太阳陆续出现。这些杀手看到这有着浅色凹痕的太阳,怪叫着忽然撤退,来不及的则痛苦的倒在地上□□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化身成了一滩猩红色的血水,伴着模糊的酒味。
“那是什么?”壬-4C喘着气看着四周的狼藉,差点蹲在了地上。
谷武陵表情十分严肃,默默的看了关浅躲的那箱子两眼:“玄灵。”
“什么玩意儿?死人做的玩意儿?”大约是这东西太久没出现在乾坎,连壬-4C都对这东西没有任何认识。
“比死人还惨。在六道轮回中被抛弃的残次品。酒神为了超度他们在他们身上浸满了烈酒。结果被有心人士利用召回人间,没有痛觉没有短时间记忆,虽然他们靠着背后巫师的法力杀人,可是生前的记忆还存在,自己却无能为力。这比死人惨多了。”
“要追杀我们的。”
“比开明兽可怕多了。”谷武陵回答,然后顿了一下:“更可怕的暗中保护我们的内应也应该被干掉了,现在就真的只剩下我们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