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天才VS修罗（1 / 1）
“轰——”
一声巨响，使得大地都在微微震颤。
夜瞳面前的土墙已经被击穿了一个大洞，但是他本身并没有受到一丝伤害。
在刚刚的一瞬间，落银的雷击在击穿土墙的同时，他的身后也出现了数道由沙子组成尖锥扎了过来。
但并不是包围，夜瞳故意留给了他一条退路。
对，是故意的。
一般人在被逼入绝境以后，一旦发现有退路哪怕只有一条，都会不假思索地走上退路，但这也正好是敌人故意放出来的“退路”，其实有时候，这种看似退路的路反而是敌人精心准备的死路。
所以，落银闪身而退——因为他不想两败俱伤。
所以，夜瞳为他准备了一连串的陷阱。
退开以后，夜瞳全身上下哪怕是一根手指都没有动一下，他仿佛是可以用意念发动异术，所有的攻势流畅无比。
一下子，只要是落银落脚的地方，都会从地面上突然而然地升起一根“岩刺”扎向任何一个部位。
所以，落银只有依靠自己的速度在夜瞳周围来回游走、闪避，然后再寻找时机进行攻击。
可是，落银的速度也是快得无法捉摸，每次他停留在一个地方，然后一瞬间就只会留下他的影子，有时在夜瞳周围还会出现七八个“落银”，接着一闪即逝，紧随其后又在其他各种不同的方位出现不同的幻影，凭借着高速的移动，夜瞳这全方位的攻势暂时也无法击败落银。
“砰！”
“砰！”
“砰砰！”
“砰砰砰砰砰！”
……
岩刺互相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交击之时还带有一丝火花。
“好快！”即使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夜瞳也不禁在心里暗赞了一声。因为对于他自己来说，最大的缺陷就是速度。
此时的落银忽前忽后忽左忽右，本来朝着夜瞳当面冲来，可一眨眼却又闪到了背后，背后升起一道土墙砸向落银时身影又乍然消失，转眼又出现在自己的正上方当头一记雷击砸了下来！
可夜瞳却也总是能在关键时刻在自己受攻击的部位之前聚起一道由沙砾组成的屏障，不仅卸掉了落银的力道，同时也阻绝了落银的灵力。
一击不中，落银身形一闪，又重新在夜瞳周围游走，寻找恰当的攻击时机。
局面变得僵持起来。
一方面落银始终无法攻进去，只得依靠高速的移动来迷惑对方从而找机会撕开对方的防线。
另一方面夜瞳始终无法抓住落银的方位，每一次看似毫无破绽的攻击总会被落银巧妙地闪避过去。
就在两人如此僵持之时，夜瞳忽然悠悠地说了一句话：“完美的速度。不过，以你的灵力，你能撑到什么时候呢？”
这句话一说出来，就像是一粒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一样——再小也会产生波澜。
其实这个问题落银自己也已经意识到了，但夜瞳的这一句话却使他的心中产生了动摇——一旦动摇，就会有破绽。
果然，在夜瞳说出这句话以后，虽然落银的移动依旧堪称高速，但夜瞳却发现——下一次他的落脚会比之前慢半秒！
在推算出时间以后，一根岩刺骤然升起，猛地扎中了落银的左脚底！
落银知道自己中招，神色一紧，立刻用另一只脚全力纵出，尽量拉开自己与对方的距离。
但是，哪有这么容易？
夜瞳一击得手，攻势源源不断如排山倒海般地倾袭过来，对于一只脚已经受伤的落银来说，局面显得更加危急！
落银也很奇怪：为什么夜瞳的灵力看起来好像用不完似的？
如此大面积的攻击范围，如此毫无间断的攻击，对于一名一年级的学生来说早就已经精疲力竭了，为什么到了这后面还能发动更加浩大的攻击呢？
不明白。
此时落银面临着两难的选择：一个是继续退，保证自己不会有性命之危，但这样会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另一个是不退反进，在他认定自己会后退从而拉开距离的思维模式下拼尽全力反攻，这样的话或许还能拉回优势，但如果稍有差池就会立刻丧命。
怎么办？！
难道“天才”这两个字在夜瞳的面前变得毫无意义？！
眼看岩刺已经追到自己面前，危急关头已经不容许他再进行考虑。
骤然，落银停止后退，反身一纵，闪电般突破了攻击网纵向夜瞳！
即使冷漠如夜瞳，他的瞳孔也在此时骤然收缩！
猛然，他的一双手臂仿佛具有自己的意识似的，在自己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已同时横于胸前，快速结出了五个手印！
之后就看见从他面前的脚下升起了足有三四米高，一米宽的石墙作为了自己的屏障。石墙猛然升起时，地面的颤动比刚才更为急剧。
落银的右手掌中，电流交击的声音响彻开来，接着就释放出令人眩目的银白色光芒。
“嗞嗞嗞嗞——”
这种电流独有的声音，如同针一般扎入了夜瞳的心里。
这种声音，就像是在预告着天罚的到来。
“双重雷击！”落银不带一丝犹豫，也不允许自己带有一丝犹豫，就看见那片银白色的光芒与土墙相撞，紧接而来的，便是一声惊天泣地的巨响！
沙飞石走，烟雾弥漫。
这片本来完好的森林，一下子就变成光秃秃的了，似乎刚刚被投下了几百枚炸弹然后同时爆炸以后的场景。
这片森林别说是树了，就连一块完好的地皮都找不到——到处都变成了光秃秃并且已经被烤得焦烂的泥土！
等到一切都平息下来以后，才可以看见落银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左脚底的血已经溢了出来，但他还是以两只脚支撑着身体，右手已经完全嵌入夜瞳的左肩头。
夜瞳的脸上还是一点表情都没有，仿佛这个被插入的左肩不是自己的，反而是落银的一样。
从肩头流出来的血液很快就染红了前襟。
竖于两人之间的土墙已经完全消失了——不，应该说被落银毁了。
“你已经不行了么？”夜瞳的脸上毫无表情，在他近距离的落银看着那双瞳中之瞳，感觉到那瞳中之瞳仿佛可以洞悉一切。
但落银还是傲然道：“这是我要说的。”之后又冷冷地说道，“只要我再往下用一点力，就可以轻易地把你的心脏挖出来。”
“你可以试试。”夜瞳竟然不紧不慢地说，语气从容。他明明比常人多了一双瞳孔，但看起来却又是那么地空洞无神。
落银果然试了试！
他慢慢用力，但手只往下移动了连一厘米都不到，之后就完全失去了知觉！
没错，现在的落银一点也感觉不到右手的存在！
怎么可能？！我连他的肋骨都还没碰到！！
即使傲慢冷静如落银，也经受不住此时恐惧的倾袭。
落银的脸上渐渐出现了不稳定的表情，反而是夜瞳冷眼看着离自己不到咫尺的落银，就像是在看一出无聊的肥皂剧。
“怎么了？你的手离我的心脏还有足足十厘米，为什么不继续了？”顿了一顿，夜瞳说道，“是无法继续了吧。”
落银已经确定自己的右手失去了知觉，所以身体猛然向后退，借此将右手拔出来。
落银将右手拔出来的瞬间，夜瞳左肩的鲜血统统喷了出来，洒了一地。可是他的脸上依旧毫无表情。
什么都没有。
落银看着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眼中也闪过一丝恐惧，因为夜瞳要是将眼睛闭起来，就跟死人没什么区别！
落银又看了看自己满是鲜血却又毫无知觉的右手，再加上已经开始产生酥麻感的左脚，强自定了定神，又盯紧了夜瞳的一举一动。
——要是换作平常人的话，也许早就已经倒了下去。
可是，夜瞳偏偏无举无动！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落银。许久，他才慢悠悠地从嘴里蹦出几个字来：“知道原因吗？”
微怔之下，落银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知道。”
“刚才你的‘双重雷击’击碎了我的屏障，但是你的右手在穿过我用地底下的矿物质合成的屏障时，被击碎的无数颗沙砾已经嵌入了你的右手，然后慢慢地扎向了皮肤以下的组织，最后切断了你右手的神经。”
“你竟然可以用灵力对沙砾进行如此精确的操作？”明白了原因以后，落银只觉得眼前的夜瞳更加深不可测。也许，自己这个“年级第一”应该是对方的头衔才对。
这个夜瞳是什么人？既可以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穿透堂堂帝尊学院院长设置的结界盗走资料并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门禁森严的帝尊学院，又在术法方面有如此的程度——他到底是什么人？！
“你，”夜瞳突然又开口，“是至今为止可以使我受伤的第一个人。”
“那还真是多谢夸奖。”落银带着一点苦笑的意味说道。
“只是，现在的你相当于只剩下了一手一脚。”夜瞳仿佛是在劝说，又像是在威胁，“还要继续打下去吗？”
“哼。”落银竟然笑了一下，之后又用从未有过的傲慢语气说道，“那是当然，别说剩下一手一脚，就算是只剩下了一个头，我也要打下去。”
“是么。”说到这里，夜瞳的头低了下去，好像非常可惜的样子，然后再慢慢抬起头，两道杀气从瞳孔中宛如子弹一般迸射出来，“既然这样，我就不得不杀你了。”
但是，依旧是面无表情。
话音刚落，夜瞳就沉喝了一声：“碎岩舞！”
“砰砰”几声，落银的周围有几个足球般大小的石块凌空飘了起来，然后竟围着他开始剧烈旋转起来！
夜瞳的右手缓缓抬起，然后虚握一下，这些石块就尽数碎裂，接着就密雨连珠般向落银四面八方地围拢、击杀过去！
落银无法退！
这些碎石已经组成了一道用肉眼无法观察到的牢笼，此时的围杀，只有——
一下子，落银的全身都被击中，就连左胸都被打穿了一个洞！
双眼中还带着震惊与不甘——当然，也有那份永远也不会消失的傲慢。
双膝渐渐跪地，然后扑倒在地上。
血，由此蔓延了开来，在阳光下看来非常凄艳。
他，一定很不甘吧。
一直被称为天才的他，在今天却败得如此狼狈。
世界上有一种人最痛苦，
——那就是不再是天才的天才。
看见落银倒下去以后，夜瞳依旧面无表情，左肩上流出来的血液已经将整件上衣染红，可他依然无动于衷。
快乐、悲伤、痛苦、愤怒、怨恨、恐惧、希望……他好像已经失去了一切感情——一切只要是一个人就应该拥有的感情。
也正因为如此，夜瞳还有一个外号：
血月修罗。
当然，这是他还在月之国的时候所拥有的外号，也成为了他人生中永远无法消失的刻印，伴随着那一段苍白无力而又空洞的记忆永远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