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绽放冰梅（1 / 1）
“你不是说过我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吗？！”
“我那是随便说说，亏你也信！”
话语间，两人展动身形，分别都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向来路冲了过去。
——一只都已经打得那么吃力，更何况是一群？
但那群怪物也甩动自己的尾巴，进行着毫不令人喘息的追击。
与牧轩翔相形之下，宇龙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一瞬间，所有的追击都一同指向了宇龙，并齐射而去！
“啊！”宇龙的后背立时被击中，并喷出了一口血。血顺着嘴角滑下，一下子染红了前襟。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又是一轮齐射！
眼看宇龙就要被几十条尾巴同时击中，牧轩翔回过身来，一把拉开了他。“砰”的一声巨响，只见地面足足被击出了一个一两米深的大坑。
眼看来路已被封死，宇龙喘了几口气，擦了擦还残留在嘴角的血迹，道：“牧，想两个人一起走的话已经不可能了，你一个人的话有可能还冲得出去。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一起死要好，不要管我了。”语气中充满了决绝。
“呐，这可是你说的！”牧轩翔似乎就在等这句话。
“喂，你不会真走吧？！”宇龙愕然，以一副“我终于看清了你”的样子盯着牧轩翔。
牧轩翔笑了笑，拍了拍宇龙的肩膀：“开玩笑的。同生死共进退，我们不是早就说好的么？”
宇龙也笑了笑——却是苦笑。
——今天真的得死在这里了么？
两人背靠着背，在这重重包围下，依然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生机。
那群怪物反而不主动进攻了，只是一点点地靠近，就像是已经胜券在握的猫看着在自己的爪下不停挣扎的老鼠。
夜更深了。
“牧，有办法么？”
“有办法的话我还会等你问么，再说了你就不会自己想想办法啊？”
怪物靠得越来越近，仿佛是在做着一击必杀的准备。
“喂，宇龙。”
“你有主意了？”
“闭嘴，听我说。反正也是死路一条，不如我们都把命豁出去，跟这群怪物赌一独到底谁的命大。”
宇龙笑着：“好啊，反正到最后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正当两个人要拼命一搏时，忽听一道声音幽幽地传来：“绽放吧，冰梅。”
语音缭绕耳边，久久不绝。
这如魔咒般的声音，仿佛召唤出了某种古老而奇特的术法，还未等牧轩翔和宇龙两人判断出声音是从什么方向传过来的，那群怪物身旁的空气却已结成了冰。
空气也能结成冰？
是的，空气结成了冰！
然后，那些在空气中凝结成的冰以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迅速蔓延，最后将在场所有张牙舞爪的怪物都冻住了！
牧轩翔清楚地知道，自从那声音一出现，直到这群怪物完全被冻住，自己的心脏只跳动了八次。
什么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如此轻易地制服这些怪物呢？
忽然在那被动成冰块的怪物群中，有一个女人施施然走了过来。其实她也不算太大，从相貌看上去，跟牧轩翔他们的年龄也差不多。
宇龙第一个就问：“你是谁？”
那女人撇了撇嘴，似是不太满意，又仿佛是对世界上的一切都不满意：“要是其他人遇到这种状况，一般都会先说‘谢谢’吧？”
她唇红，如樱桃；她发长，如瀑布；她衣服白，如白雪；她皮肤更白，更胜白雪。她下身穿着一件白底蓝色花边的百褶裙，却将她的气质烘托到极至。
“谢谢。”牧轩翔颔首，接着又问，“那么，你是谁？”
“幽梦，帝尊学院二年级B班学生，你们的学姐。”幽梦简单地介绍了自己，并说道，“看来，这一年级的水平，也不过如此。”
宇龙解释道：“喂，我们是给包围了！”
幽梦又道：“我是说之前，两个打一个还这么吃力，就你们也想升入二年级？”
牧轩翔恍然道：“你早就到了？”
幽梦的语气淡淡的：“算是吧。”
“你到得那么早为什么见死不救？！”发问的是宇龙。
“你现在还没死。”幽梦道，“等你死了再来跟我说这句话吧。”
宇龙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喂，小姐，太嚣张的话小心我宰了你。”
“你试试啊。”幽梦的瞳孔仿佛立刻被镀上了一层冰，“如果你做得到的话。”
“回到主题。”牧轩翔打断了两个人，“学……姐，这明明是我们的任务，为什么你会来这里？”
“我接到指令，说是有两名一年级的学弟在此遇险，让我过来解围，并且揪出主谋。”幽梦随即转身，“小朋友，你们还太嫩了。”
宇龙不服气道：“切，是你的自我优越感太强！”
牧轩翔问道：“才这么短的时间，帝尊学院又是怎么知道我们的处境呢？还有，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知道了主谋，帝尊学院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这么简单就查到，为什么还要派我们来这里？”
“你说呢？”幽梦头也不回，径直朝前面走去，“帝尊学院并不是你们想象中那么简单的组织。”
牧轩翔一愣，竟忘了追问。
宇龙问：“那你说，主谋在哪里？”
“你们知道了有用吗？”幽梦的声音也像是冰。
“喂，我说，你可不可以不要用那么一副居高临下的口气对我们说话啊？”
宇龙刚说完，幽梦的身影就已不见，毫无征兆地消失，就像她毫无征兆地来。
“牧，你知道要通过升级考试有多难么？”宇龙盯着幽梦离开的方向，问道。
牧轩翔苦笑一下：“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接着说道，“看来，我们小瞧帝尊学院了。”
夜更深，远处还传来几声蝉鸣。
宇龙觉得，此情此景，更加悲凉，也更加悲怆。
牧轩翔却预感到，自己以后的路就像这蝉鸣声一样，看似清楚真实，实则飘忽无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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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潮湿的山洞，坐落于密林深处，昏黄的灯光、各种怪物的嘶嚎声以及各种仪器的运作声从里面传出来，让人听到后不禁联想到了鬼蜮。
幽梦徐徐走入山洞，脸上并无一丝感情的波动，宛如在寒冬中绽放的梅花。
山洞的尽头是一座巨大的实验室，到处都有关着怪物的笼子和培育怪物的器皿。各种各样的仪器也在测试各种数据。一个穿着白大褂，头发已有些发白并戴着一副眼镜的男人正对着一台心电仪器发呆。
“嘀……嘀……嘀……”
幽梦刚要开口，那男人忽然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嘘——”
她一时不知所以然，竟也就没开口。
“奇怪啊……为什么会有一种不协调的感觉呢？”那男人像是在自言自语，却又转过头来面向幽梦，仿佛是在问她。
幽梦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啊，原来是这样！”那男人突然猛一拍手，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难怪。”
“喂，你够了没有？”幽梦喝止他，“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就是让村民失踪的罪魁祸首。”
那男人许久才回过身来，托着下巴：“呃……从某种严格的意义上来讲，是这样的。”
“他们在哪里？”
“在哪里？你为什么要问我？”那男人忽然咧着嘴笑了，“你不是都已经看见了么？”
幽梦的脸上并没有些许惊讶，反而更多了一层冷漠：“果然。”
“不就是刚才给你冻成冰的那一大群么？”那男人又笑了笑，“当然，也包括这里所有的。”
“竟然拿活人来做实验……”
“不，你错了。”男人摇摇头，“我是在研究，他们只不过是我的研究素材，从本质上来讲还不能被称为实验品。”
“狡辩。”
“不，我说的是真的。”男人问道，“我拿人类来研究是错的，而其他人拿动物来研究就是对的，那我问你，如果你是这样认为的，你心里就一定承认了‘生命不平等’理论了吧？”
“对于一个科学家来讲，要解开这个世界一个个的组成之谜，那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个最好的研究素材，人也好动物也罢，都是可以拿来研究的。在科学的领域里，只有进退之别，没有对错之分。”盯着幽梦的目光，男人走近了她，“难道不是吗，人们在议论一个科学家的时候，只会在意他的研究成果是否进步，从来不会在意这份研究成果最终会不会毁灭世界。”
“绽放吧，冰梅！”幽梦一挥手，就猛然有冰晶冻住了男人的双脚，使他无法再往前移动半步。幽梦就像一场梦，举手投足间，让人分不清是真是幻，更像是在现实与梦幻之间。
男人看着冻住自己双脚的冰，突然就像小孩子看到一件新奇的玩具一样忘我地高兴起来：“啊？哈哈，真有趣——”然后，他扶了扶眼镜，问道：“你愿不愿意，做我的研究素材呢？”
“要是我说‘不’呢？”
“那我就不能保证你在下一次照镜子的时候，还可以认得出自己了——也许，你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吧。”男人嘴角牵起的弧度仿佛死神手中的镰刀，毫不留情地带走所有的灵魂。
他出手！
同一时间，冻住他双脚的冰却化为了碎屑飘散在空中！
“哼，”男人冷笑，“区区的冰块，冻到了钢铁，也只有碎裂的份。”右手在白大褂上一擦，就赫然出现了一柄雪亮的手术刀！
眨眼间，男人已扑到了自己身前，距离近得连对方的呼吸都感觉得到！
冰！
寒冰！
没有冰。
幽梦没有结印，没有反击，也没有躲避，只是在男人手上的手术刀接触到自己咽喉之前的一瞬间，双眸猛地冷了下来。两人目光交接，男人的动作忽然停顿了一下，仿佛在这之间，自己的胸膛已经给两根尖利的冰锥深深地扎了进去！
但动作仅仅是停顿了一下，然后，手术刀带起了一阵寒光。
幽梦的衣袖一下被撕开，男人仿佛也看见了火热的血液从她的咽喉处喷涌而出，并冷笑道：“这就是级别，不过，作为研究素材来说，你的级别已经很高了。”
话刚出口，男人并没有看到幽梦的咽喉喷出血液，反而从双脚处传来一阵刺骨的巨痛直冲大脑的最深处！
脚上没有冰。
可双脚无法移动！
“这就是级别。”幽梦的眼神就像是挂着一串冰珠的梦，冰冷而绝美，“我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哦？有意思！你怎么做到的？”男人的表情不像是落在敌人手里的猎物，反而像是又对什么东西产生了研究的兴趣。
“你刚刚虽然震碎了双脚表面的冰，却忽略了你双脚的内部。不止是外面，我连里面都冻住了。肌肉、血管、骨头、神经，全都被我冻成了脆弱的冰晶。你刚才的动作已经使你双脚内所有的组织都碎掉了。”幽梦幽幽地说道，“很遗憾，你的脚虽然很硬，但毕竟不是钢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的能力真有趣，我明明将自己的双脚都改造过了的。”男人忽然往地上一躺，笑了起来，能从那副眼镜后面的眼睛中读出来的，只有疯狂。
“真可悲啊。”幽梦看着满实验室咆哮怒吼的怪物，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男人，道，“你无法研究这个世界，因为你才是这个世界的研究素材。”
山洞外，初夏的夜风吹拂着，只让人觉得凉飕飕的，像极了从实验室中传出来的吼声。
好像，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