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1 / 1)
辗转的秋波,迎风而散,却突然停在面蒙纱巾的女子身上,不知为何,斜阳突然觉得,那位身着宽大衣袍的女子,竟隐隐有些熟悉的感觉。
“时辰到了,想必审判者大人也不会来了,光允,去提醒华灼祭司行刑吧,莫再耽搁下去。”离镜坐在软椅之上,望了碧蓝如洗的天空,飞鸟无痕,竟有些淡淡的落寞。
“是。”光允轻声应了,便抬步走到了华灼身边,在他耳边一阵耳语,华灼抬起眸子望了眼不远处的离镜一眼,皱了眉,却点了头。
“时候到了,祭司即位吧。圣主乃犯禁之人,溪离不必祝祷,让其灵魂永囚碧落泉底。”华灼的声音不带丝丝感情的响起,郭木木的身体却猛的一僵,绷直了却动不了了。
“圣主陛下——”
“圣女殿下——”
人群之中起了骚动,不少人都开始呼喊着开始跪拜,也有不少人试图接近青玉的石台,却被卫兵阻隔于三尺开外。
片刻之间,已有一路侍女托着泛着青光的宝匕款款而来,在华灼的身边跪下来,将匕首举过了头顶。
华灼面无表情了望了眼红色丝绒上静躺的匕首,一伸手,握了起来。他不需要亲自动手,只需催动术法控制匕首,便可以准确无误的将束缚在石台之上的犯禁者的血管划破,却不触动其衣襟。
作为执法者,他曾经无数次的处死捆绑在炼囚石上的犯禁者,轻易而熟练,然而,此刻,他却突然觉得双手有些微汗,宝匕似有千斤之重。华灼闭了闭眼,敛了心中的某些不该有的情愫,将宝匕双手托住,嘴中喃喃颂出一抹不明的符咒。除开樱成之外的祭司也都各就各位,双手在胸前结了奇异的手势。
仿佛有无形的手在操控,华灼手上的宝匕突然凌空而起,开始是缓慢而迟疑的,但随着华灼神情的肃穆,宝匕便稳稳的悬在了半空之中,仿佛一只上弦的箭,下一刻就要直取目标。
蒙面纱的白袍女子,手自袖中握紧,眼睛无意的飘过身后的人群,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一切就绪,那么,就是现在了——
正待袍衣的女子一跃而起的时候,突然天空传来一声低沉的哀鸣,华灼的宝匕也在蓄力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这声低鸣而来的是一片浓密的黑云,霎时将扫过惊恐不已的人群。
“是青鸟。”离得近了,誓追才看清了那黑云,原来是一只青色的大鸟呼啸而来,自远处近了以后,那怪异的大鸟便突然一个俯冲,直直向下而来。
“莫怕,是司战祭司饲喂的青鸟。”感觉到了赫连斜阳的紧张,顾朵儿出声安慰,眼睛却一眨不眨的望着那俯冲直下的巨大身影。
青鸟在离地十尺的时候,突然改变了姿势,平飞着减慢速度,当它最终近了的时候,便悬在了花海之上,不再向下。这时候,一个身影却突然从青鸟的背上一跃而下,刚刚只顾了看那大鸟,却不曾想到大鸟之上居然还有一个女子。
那女子身姿矫健,着了紧身的青色袍子,束紧腰身,又从裙子侧旁开了衩直到腰带,露出着紧身白裤的纤细双腿。
“是阿里。”真梧已然认出了来人,有些欣喜的自语,却未见誓追的眉头紧锁。
待半空的身影着地的时候,离镜便起了身,周里是司战祭司的门下,前不久被派去了监控边境,此时归来却不知为何,难道,边境出了事情?
“何事如此惊慌?”离镜步行至周里的面前,问道。
周里望了眼现场压抑的气氛,转而四顾之时,便看见了青玉石台上的两个女子。周里不答离镜的话,却转而向着祭台之上而去,手中握着的玉笛随着裙摆的飘摇而动,平添几分英武之气。
离镜不知周里何为,可见对方对自己不与为意,便有些气恼,不待她唤出光允,誓追与真梧便无意的逼近至了她的身边,真梧开口:“大人勿恼,看看情况不迟。”誓追没有开口,但脸色也不好看,离镜知他们有心护短,当下心中也着急知道到底发生何事,便垂了手立着。
“周里参见圣主笔下,圣女殿下。”周里行的近了,便单膝跪下,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与刚刚对离镜的态度简直判若两人,赫连斜阳倒是有些欣赏这个我行我素的女子,她的眉间英气勃发,竟是须眉不让。
“请起。周里这时候回来,是边境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顾朵儿问道。
“是的,圣主陛下,前几日有罗孚两万人来犯,被我军驱逐出境,不曾想今日,罗孚的君主竟携了罗孚全部的兵力再次来犯,我军不敌,还望圣主裁决。”其实那日罗孚来犯,周里只当是两万兵力误入,便没有多加上心,然而今日再看,那日竟是对方有意的试探。
顾朵儿沉思之间,所有人也皆是一惊,极渊与外界多无争斗,为何罗孚国会大举进攻。
仿佛看出了圣主的疑惑,周里再道:“对方称,只要极渊能交出长生不老的碧落泉共享,便与极渊缔盟,共享荣华。”
“原来是为了碧落泉——”顾朵儿喃喃,突然有些头疼,长生不老自古为常人所觊觎,这一消息传出去,不知还有多少祸害。
第十六章 (3)边城战火起(下)
更新时间:2010-3-28 21:11:59 字数:2362
“原是这样。”离镜暗地自语,下一句却是朝向了周里,“边境危急,那么作为边境守军总领的周里大人,此时不在边境指挥,是不是也该有叛逃之疑?”离镜的声音阴阴柔柔,却听得周里浑身一僵,这个女人,唯恐天下不乱!
周里转身,站在青玉石台上,居高临下的望着神色不明的离镜,竟觉得这个女子妖娆的令人憎恨:“我军不敌,此时请圣主定夺,有何不对?”
“便是请旨,也该派了军令官前来传递消息,非你跑这一趟,不是有些欲盖弥彰吗?”离镜又道。
周里冷笑:“你看过还有什么办法比青鸟更快吗?你见过除了我和两位司战祭司大人以外,还有别的人可以控制青鸟吗?等到军令官传令至此,我等边线已然崩溃,敌军逼近至家门口,你离镜有什么办法只身退敌吗?况且,若不是我与青鸟在这时候赶到,圣主大人早已仙逝,到时候我向谁请旨,向你吗?我看离镜你也没有那个能耐。到时候人心涣散,就凭着你能一夫当关么?”
周里一番话虽然尖刻,却字字句句在理,离镜的脸青一阵的白一阵,周里却还不肯就此作罢,又道:“我这一趟是有私心,那又如何?我是为了保住我极渊英明的君主。如果极渊的君主是一位像离镜一样一心谋位,在家国危急之际只思个人利益,不懂大局为重的人,便周里就是战死也不会白白跑这一趟。”
“你——”离镜的声音带了些破碎,听起来尖锐而刺耳,厚厚涂抹着绯色丹寇的玉指直指向周里。
“住口,周里,岂能对离镜大人无理。”不等离镜降罪,誓追已经上前一步大声喝止住周里,语气之中带了隐隐的愤怒,“现在危急时刻,不当呈口舌之快,还是请圣主快些谋划。”
誓追虽然很凶,周里却不恼,她看得清他这是在维护自己,若是让离镜开口,少不得又要挨板子,但他也没让自己道歉,只要不让自己低头,被骂几句又如何。誓追成功的转移了注意力,所有的人都转向了一直低头沉思的顾朵儿。
“还不快些为圣主松绑。”苍耳的声音响起,不温不火,却带着十足的威信,他的眼转向离镜,抢白道,“离镜大人,此是危急时刻,若现在处死圣主,只会人心涣散,无力应战,还是先将此事暂搁,赶快打发了罗孚才是要紧。”
“好!好!”你们每一个都站在顾朵儿那一边,每一个都千方百计为她摆脱。离镜冷笑:“但凭大祭司做主。”语罢,冷袖一挥,转身离开,再也看不下去,她只觉得窒息,到了这样的时候,是不是老天你故意整我。
光允快步赶上,扶着离镜有些恍惚的双肩,触手之处,遍体生寒。
事情完全在所有人的预料之外,从昨夜到今晨所发生的一切都像是被一双神秘的大手推动着向着未知的方向而去。
一旁的神侍快速的为顾朵儿和斜阳松了绑,不待其他人去掺扶,周里早已接过了顾朵儿,压低了声音向着她报告了边境最新的战况。
上次,罗孚来袭之时兵力不过二万左右,而驻守极渊边界的守军集结起来三万有余。极渊自创立以来,一直靠着天然的门户与世阻隔,在最初的年岁之中,并没有真正的军队,而只是每任圣主各凭喜好而训练的一些军士。直等到顾朵儿登位以后,司战祭司才开始真正的负担起训练士兵的任务。但是由于天赋异禀,祭司与圣主秉承了无上的术法,而术法之下的攻击力是人为战斗力的两倍有余,所以在征服兵役之上也有所宽限,林林总总的守军加起来也不过四万左右,其中三万人被派遣至边境守卫。
而这次罗孚举国来袭,怕是早就做好了准备,而且是不达目的死不休。极渊要想全身而退,只能早做打算。
顾朵儿沉默不语,眼中一派深沉,周里禀报了军情之后,也不再言语,只等着顾朵儿的命令。
半晌,顾朵儿才开口:“苍耳,先安抚一下这些城民,阿里驾驭青鸟归来,怕是在人群引起了不小的恐慌,此刻定不能再出什么大的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