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天佑太子vs选妃(1 / 1)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野狼谷山巅的木屋顶上。
小鹏王爷正端着药碗在喝药,他自从中了毒瘴后,已经在这里喝了十余天的药,每当他看到黑色的药汤时,就会不由的皱起眉头。
晚上的时候小鹏王爷尚且可以骗一骗自己,可是每当清晨走出门外,看到野狼谷的荒蛮景象时,小鹏王爷便会莫名的变的心情不好起来,他想念他的楼外楼,想念那些笙歌曼舞,想念那些美酒佳肴。
云姑娘刚从外面采野果回来,下身的衣服已被野草上的露珠湿了半透,可她脸上仍带着微笑,她和小鹏王爷不一样,她好像很喜欢这个地方,自从来到这里,她脸上的笑容仿佛也比往日更甜了。
“云娘,你说,你一个弱女子吸了那么多瘴气怎么一点没事,我一个练过功夫的大男人却要天天喝这些玩意。”小鹏王爷捧着药碗抱怨道。
“我不是和你解释过了,我自小生长在滇国,我家里的人总把什么毒虫之类的炮制了来吃,还泡五毒酒喝,所以自然不怕这些瘴气。”云娘笑着把怀中兜着的野果放下,挑了几枚红色的樱桃递向小鹏王爷。
小鹏王爷正要放下药碗去接樱桃,云娘却突然把手半缩了回去,笑道:“把药乖乖喝完了,再腾出手来接这些樱桃。”
小鹏王爷终于皱着鼻子把汤药灌下喉咙。
侍女烟儿和朱神医扶着美人塌上的美妇从地窖口走了上来。
老头子见到那女子突然拜倒在地,美妇颤抖着双手道:“你是李文垦李翰林,几年不见,你怎么老成这般模样?珍儿,她还好吗?”
李翰林老泪纵横道:“萧娘娘还惦记着微臣夫妇,娘娘真的不记恨微臣夫妇?”
美妇叹息一声道:“过了二十余年,再反思那些旧事,或推做是天意,或可称全是咎由自取。”
李翰林叹息一声道:“要是不是微臣当年的那一道参天佑太子谋反的奏疏,娘娘一家何至于沦落于斯。”
美妇秀眉上挑厉声道:“如果我要恨,也是要恨廉王那个老狐狸,如果不是他栽脏陷害,我们夫妇,母子怎会像现在这样七零八落,不得完聚。”
小鹏王爷听到“廉王”二字时再也坐不住了,因为“廉王”便是他父亲在世时的封号。
“这事又与家父有何干系?”小鹏王爷起身问道。
李翰林用眼角的余光斜睨了小鹏王爷一眼微怒道:“有何干系,你那老子自然不肯把他图谋造反不成,反而使人诬陷给天佑太子的事情公布于天下。他当时摆出一副慈善老实的面孔,连老夫也被他的花言巧语骗过,误参了太子一本,害得太子他身受腐刑后下落不明。”
李翰林看向美妇道:“不知这二十余年来,娘娘可有天佑太子的下落?”
“太子他已经不是以前的太子了。”美妇喃喃自语道。
美妇的思绪仿佛回到了二十二年前。
那天,她一袭绯色衣衫,旁边站着着一身碧色的珍儿。
她们是进宫选妃的,说是选妃,其实不过就是从他们姐妹二人中选一个出来做太子妃。
那时,江南二萧的艳名早已名动京城,坊间更有传言:萧家有好女,大萧倾人国,小萧倾人国。
太子的人品、模样大萧和小萧也是早已知晓的。
那天,小萧坐弹了一曲,大萧执笔画了一幅山水。
太子咂着嘴唇指着大萧的画,挑眉问道:“这幅风景山空水阔,添上一叶小舟便有烟火气息。”
大萧辍笔叹道:“怎奈这水墨山水间无舟可渡小女子。”
太子执起桌上未凝滞的笔墨,挽袖匆匆续上了一叶小船,笑道:“本王狗尾续貂了,以后山高水远,本王愿执辑一小舟,风雨间,不离不弃。”
这本是一状郎才女貌的大好姻缘。
殊料,天妒良缘,二人成亲不过一年半,太子便被人告成谋反大罪,下进狱中。
“那年,娘听说父亲逃出了大狱,便带着我去寻他,我们从北走到南,从西走到东,走了整整三年,娘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当成了钱,后来还帮人做过假画,什么样的苦和白眼都遭受遍了,才好不容易找到了父亲,可是他,他居然不认我们!”朱承继的语气中满是愤恨,说话时已没了他往日的斯文节制。
萧妃的脸色也变的悲怆起来,记忆又回到了那个雨天。
她右手擎着一柄油纸伞,左手牵着朱承继来寻天佑太子。
天佑太子身形桀骜的站在雨里,脸上罩着青色的面具,一身灰色的长袍在雨中已全部湿透,有一个十余岁的小男孩站在他旁边,手里也擎着一柄雨伞。
“太子。”萧妃不禁呼唤出来,手边的孩儿更是热切的扑过去喊父亲。
天佑太子的手指刚触到朱承继幼小的手指时,便如触电般把手缩了回来,他只是声音嘶哑的说道:“你们大概认错人了,我名大正,与什么天佑太子索无瓜葛。”
朱承继淋在雨中,回首望向母亲,母亲的脸上已布满泪水。
她一步一步踩着泥泞的道路向前走去,她站在天佑太子面前问道:“你真的不肯认我们?”
天佑太子冷冷的道:“我本就不认得你们。雨下的这么大,一个母亲怎么能让自己的孩子淋在雨里。”
朱承继缩在母亲的裙边,用怯怯的眼神抬头看着母亲。
“如果你拿下脸上的面具,让我看一看你的脸,我便死心离开。”萧妃握住儿子稚嫩的小手向天佑太子说道。
天佑太子牵起旁边的小男孩的手说道:“佶儿,不要理那个疯妇,我们走!”
擎着雨伞的小男孩转过头,朝朱承继得意的弄了个鬼脸,随着天佑太子奔奔跳跳的离去了。
雨依旧在下,如泣如诉。
朱承继记得,母亲的脸便是在那时毁的,她说:“既然他心里没有我这张脸,那么这世上也不该有这张脸,既然他不肯以真面目示人,那么我也将永远不摘下脸上的面纱。”
在朱承继的记忆里,母亲的眼泪远比那天的雨水更多,那些眼泪一滴不少的全都流进了他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