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妖人相残已荒唐(一)(1 / 1)
不说那兴献王世子出了滦州城后去了何处。且说白尘敛去仙气,化成凡人模样将那些话告知与他,便是完成了太乙之托。转头离开了桃林后,往那城南而来。太乙正在附近道观中施法除去一方瘴气。也因他一时怜悯,倒使这滦州日后战火纷飞时,免去了许多灾难。
白尘便道:“我已经假借镜子之说,让他日后去寻那云丞钰。”
太乙点头道:“正该如此。那镜子乃是神物,凡人岂能持握。到时莫说做人间皇帝,只怕连小命也不保。”
二者说毕,便要回天界跟元始天尊复命。谁知刚腾起仙云,身后却有人大呼:“二位神仙请留步!”
回头看时,是一中年男子,一身修仙道服,手持三尺拂尘,想来也有些道法,竟站在一把长剑上飞了过来。白尘仔细一瞧,竟有似曾相识之感,心中大异。又与太乙相看一眼,便留步待他上前。
那道士忙作揖行礼,一抬头看他们容貌,却是惊住,不能言语。
白尘见他匆匆而来,必是有什么要事,且心中还有一事不明,便道:“你让我们留步,是有何事?若是着急,还不快快说来。况且我们俱已恢复了仙身,你一凡人,却是怎么看见的?”
那道士才惊醒过来,只躬身垂首道:“白尘仙人永安,我乃玄机派门徒古留生。仙人若是没忘,可记得十三年前……”
话还未说完,那白尘便已想起,道:“原来是你。怪不得我见你如此眼熟。”说完看了太乙一眼,太乙见他们二者相识,还想知晓其中缘由。白尘不由对太乙笑道:“你是认不得他了,我只问问他认不认得你。”
古留生未待白尘问时,却先说道:“仙人不必多问,我自是认得眼前之人是我师兄。仙人方才不是奇怪我为何能以凡胎肉眼看见神仙,只因这块玉佩是师兄当年转世成仙时交托与我的。”说着,拿出了一块灵光闪现的蟠纹碧玺佩,却将它呈给太乙看。
原来当年谢长风死后,魂魄离体,才记起自己是天上的太乙神君。因那时记忆犹存,又有一段尘缘还未了解,因此临上天界时,就将自己身上一块蟠纹玉佩交与古留生,让他日后见到此玉佩发光时,就快随那玉佩的指引来寻他。
古留生道:“此物是师兄所给,留生一直悉心保管,不敢有失。然等了十几年,也不见这玉佩有何异常。直到前几日,忽有一夜,那玉佩自己发起亮光并腾于空中。我便知是师兄仙身来了凡间,不敢误了事,连忙出来寻找。一连寻了几日,方在此处找到师兄。既然此玉佩乃是天界之物,留生亦不敢私自存留。如今物归原主,不知师兄可还记得留生?”
太乙听了这一番话,又记起白尘先前与自己所说凡间之事,便猜到几分。也不接过玉佩,只道:“既然是我给你的,你便留着吧。自从上了天界,凡尘之事我俱已忘却。你寻来莫不成只是为把它还给我?”
古留生方才叫住他们时,本是为了找到谢长风的仙身。因太乙的容貌与谢长风极为相似,古留生也是一眼认得,然而心中却是唏嘘不已:人间一晃十余载过去,自己早已两鬓微霜,而师兄仍是少年之貌。待白尘开口时,才发现站在师兄旁边的仙子竟是当年救过自己的恩人。也只当她早已成仙,欣喜能再见一面之余,倒也没怀疑其他。但一听太乙口气疏离,知他早已忘了自己,少不得又把事情一一道来。
“师兄当年亦曾与我提起,到了天界,凡间的记忆便会全部消失。但师兄此次现身人间,可谓是玄机之幸,瑶山之幸。”
白尘见他言语间神情悲切,不由得道:“此话怎讲?”
古留生只苦笑一声:“师兄当年嘱托我不可将你本是天上神仙之事说出,留生自不敢向别人多说一句。奈何师兄所识的那个女妖,因为师兄仙逝,便认定是我们将你逼死,不问缘由就大开杀戒。师父却又认为是她害你前途尽毁,分毫不让,却教门派中的弟子把瑶山之妖斩尽除绝。而今瑶山杀孽深重,哪有当初灵气鼎盛之景,再如此下去,只怕成了人间炼狱。留生现今只求师兄能现身去阻止此事,念在当年同门手足的份上,救玄机派一次,也救那瑶山的无辜生灵。”
白尘听完,脸色一变:不曾想那修仙门派,竟然还会出此凶残狠戾之事。再看那太乙,却只皱了眉头,道:“我所识的女妖?”
古留生道:“师兄只怕也是忘了,当年师兄本是视妖如仇,连那山涧中的小妖小怪也不放过。谁知后来遇见了一个女子,劝说师兄那妖物中也有良善之辈。师兄本来也是不信,但与之见多了几回,后来也就慢慢变了。谁知二师兄知道这事,却说师兄你尘世之心未了,与之定下儿女私情。掌门师父大怒,后来对那女子动了手,才知道她也是山中的妖怪,便引出了这许多事情。”
白尘听得明白,便开口道:“此话以后慢慢再说。眼下要紧的还是先去瑶山看一看罢。”
太乙适才见了那枚玉佩,眼神就不时迷离起来。听得白尘此语,才点头应是。
古留生听了,便当是瑶山有救了,欢喜尽显眉梢,连忙对那白尘和太乙谢恩。太乙自是摆手称免,见白尘也是要与他一同去,却将她带到一边说道:“我与你本是受了天尊之命下来。而今我私自去那瑶山,此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倒是你先回去,免得与我一同受了牵连。”
白尘道:“我与你虽也才结识了这两日,但意气相投,亦是彼此相知,本不必多说。此时你却说出此等见外之话,让我如何自处。况且法不责众,两人受的责罚定会比你独自一人所受的要少些。”
太乙却摇头道:“我听他的言语,便知此事乃因我尘缘而起,与他人无关。我自回了天界,虽说尘世的记忆都已消除,但心里却一直记挂着,也未与他人说起。如今想来,恐怕是当年还是谢长风时,有许多事情尚未了结。今日我并非不领你的情,但只想自己处理了它,也省得心中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