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仙宴赴回谈往事(二)(1 / 1)
那两个小仙子听了,连忙退了下去。
白尘也见惯了红雪对小仙子呼喝的场面,知道她嘴上虽不好,心里却是个好的,就也不指责她如此严厉。二人只在垂丝海棠的树下坐了,便有一个掌茶的仙子知了,派了小仙子送了花茶过去。正喝着茶,红雪便将南宫星君宴上的情形与白尘说了。
“你也久未出这宫外了,倒不知如今这天庭仙殿却是多了许多无知蠢物。我不过去了一趟,一个个就吓得气也不敢多出,话也不敢多说了。除了那南宫星君还和我说几句话。奈何我们谈的也都是以前的旧事,那些小的如何得知。即便知道,也只是从古书古籍或是他人口语中看来听来的,附和几声也就没了下文了。我见我在那里坐着,倒是闹得他们不高兴了。别人也就罢了,那南宫我也不能不给他面子,自然是坐了一阵才离开。早知道如此,我昨日还那么高兴作甚。”
白尘掩嘴笑道:“谁叫你在这里呆了那么久,居然还是如此急急躁躁。那宴会能多有趣,也值得你这番上心的,早早就在院里准备了。怎么,如今倒是后悔了?不过就算去了高兴,一回来,曲终人散,而我们这里又是如此冷清,你心里就更难受了。”
“你说得倒也是。”
一时两人无话,那红雪看了那小仙子扫出来堆在一旁的枯叶残花,道:“如今这垂丝海棠怎么如此怏怏无神,莫不是那些小仙子做了什么坏事。”
白尘也看了一眼,却道:“你又多心了。那垂丝海棠在此都多少年了,素来都是自荣自萎,没人照料的时候,有繁盛之时,也有枯萎之时。只是这已经千年过去,这枯萎之时益发长了。”
红雪道:“也怪不得它,想想仙尊也是千年未来此处。除了这垂丝海棠,世华园里的花木也不知枯干了多少。这些花本就是为他而生,如今主人都不理他们了,心里自然伤心难过起来。既然伤心难过,又哪有心情把自己整理得干净妥当呢?”
白尘笑道:“如此说,那不如这两天算计着把仙尊请到这里来坐坐,也当给众花做一番好事了。”
红雪一听,也不知她是说笑还是当真,只道:“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敢趟这浑水。原只有你是有脸的。你说了,仙尊答应也就罢了。若不喜,也只是驳了回去。我若跟着你去,少不得这罪名就得扣在我头上。说我为老不尊,却教唆你这平日稳重的闹腾。”
白尘一听,却不高兴了:“哟哟,这才大我多少年,就加上老了。更何况在这里,除了古乐楼睡着的那位,谁能担当得起这一老字。”
红雪叹了道:“真是被宠了几分,就越发肆无忌惮起来了。仙尊这过了千年百载的,容貌可曾变过?你可知道那西方的西王母娘娘素来是个眼光极高的。她是这天上的大神仙了,又因酷爱美色,所见的男仙男神不知多少,偏偏只见了仙尊的画像一眼,就寝食难下、辗转反侧了多少年。如今还念念不忘,巴巴地派了只小青鸾来住在这中天山峰中,就等着仙尊出门的消息一传出,马上奔过来的。”
“西王母娘娘?”白尘惊讶道,“亏我在这里这么久,居然还不知道仙尊的这段风流事!”
红雪瞪了她一眼,道:“仙尊哪来的风流了?不过是那西王母心里多情罢了,仙尊可是一眼也未曾见过她。”
白尘拍桌笑道:“那就是了。就西王母娘娘那副尊容,师尊若是知道了这事,也不知是喜是忧呢。”
那红雪听了,却没想到这一层,愣了一会最后还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这没见识的小丫头。在外真莫说我认得你。人家西王母因是在西方蛮荒住久了,少不得也衍生出那副凶狠可恶的模样。待到这中天来,少不得又换了与我们一般的面容了。指不定是多大的美人,却被你说成如此不堪。你可见过她派到这边的青鸾鸟,都是靛青的羽毛,金利的爪子,一双眼睛不知有多漂亮,像琉璃宝钻一般。可知人家在西荒那边,也都是乌青的鳞甲,尖锐的牙齿的。”
白尘听她这么说,这才停了笑,说道:“原来是这番缘故。我就说那西王母如此的神力,又贵为西方女神仙之首,怎么会酝酿出这么一番模样。那这就好办了,让仙尊也过去西荒那边一趟,把自己也打扮成个青面獠牙的地狱鬼,那西王母一见,自然也就死了心了。”
红雪又嗤了白尘一声:“仙尊在这天庭中,难不成只靠容色活着不成。别的神仙都巴不得能见仙尊一眼,偏偏你这……”
这边红雪还未说完,白尘却打断了她,侧耳倾听了一番,道:“你可听见了琴声?”
红雪刚要笑她见不得人说,忽而自己也隐约听见了,才道:“偏偏仙尊的琴声就你耳朵最灵,每次总要你先听了我才能听得到。也不知道仙尊起身多久了。内院里原就你我和甘棠仙君能进得去,而今甘棠仙君一早就出门了,我们还是快回去吧。”说着已经起了身,就要出园。
白尘却才缓缓起身,道:“你这急着给谁看呢。仙尊又不是个爱热闹的,我们慢慢过去刚好他的琴也就抚完了。”
两个仙娥就这样出了园门。于是那些个小仙子才将海棠树下的茶具收了起来,又把那枯叶给收拾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