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第二十九章：亲爹是谁（1 / 1）
姬寰真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事到如今你就别再装傻了，赶快告诉我他人在哪儿。”
“我不知道啊。”
姬寰真显然不信，冷笑道：“别想骗我。说吧，你要怎样才肯说出真相？”
明皓月急道：“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姬寰真死死地瞪着她，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一丝一毫撒谎的迹象。
没有，一点也没有。
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惶恐，心底的不安渐渐扩大。
一个他从来也不肯去想，但极有可能是真的猜测闪现在脑海中——
难道皇兄他，真的已经……
“不、不可能！”姬寰真忽然大叫了起来，“你肯定知道！明皓月，你说，我皇兄人在哪儿，他为什么这么久了还不肯现身见我？我——”
他话说到一半目光扫过旁边之人手上抱着的婴儿，唇角一弯，那张同姬银岭有三分相似的俊美容貌转瞬间变得十分阴险狰狞。他一把夺过那孩子，三两步走到了桥边。
明皓月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襁褓中的孩子便被姬寰真高高举起，他厉声道：“我说三声，要是你再不说，我就把这孽种扔到桥下去！”
方才一岁大的小婴儿，若是真的被扔到了百米宽深不见底的湍急河流中，哪里还有活路？
明皓月眼前一黑，只觉不知从何而来的寒气将全身上下都冻成冰了，直直渗到了骨头里，牙齿也跟着在打颤。
和眼前的一幕十分熟悉的画面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一！”
两年前的夏天，宁京皇城城门之下，她就是这样听着一个人数数威胁另一个人，逼他打开城门。
“二！”
为什么，这样的事总是发生在她身上呢……
明皓月深深的闭了闭眼，睁开的时候所有复杂的情绪都浓成了一团墨迹印染在眼底。
“姬寰真，你不能杀她。”
姬寰真听她这样说，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这天下间，就没有我姬寰真不能杀、不敢杀的人！”
明皓月也扯了扯嘴角，很是不自然的笑道：“你不能。因为，萌萌是你皇兄在世上唯一的骨血。”
此话一出，包括潜藏在树林里的冯冀等人在内，所有人都无比震惊。
姬寰真愣了许久，扭头看向他旁边那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男子：“她是不是疯了？”
而那男子从明皓月说了那句话后，眼睛就没从姬寰真手中孩子身上挪开过。
姬寰真看他的反应，愕然道：“哑巴，你这什么眼神，难不成你真还信了她的疯言疯语？”
“……千山。”
那男子终于抬眼，看向明皓月。
“……果然是你。两年前的夏天皇城大破的次日，我隐约记得有一个很熟悉的人将我从长公主殿中带了出来。我早该想到是你的。”
明皓月说着轻轻一叹。
“我总想着灿星说偷袭他们的蒙面人口不能言，所以下意识将符合大部分条件的你排除了。可我却忘了，聋哑之人自然不能恢复正常，但正常人却能因伤或重大变故而失声。”
“方才你看萌萌的眼神才终于让我恍然大悟——若非你一直对‘他’忠心耿耿，又怎么这般在意‘他’的孩子？若非那日从长公主殿中带我出来的人是你，你又怎可能信我的话？”
“现在一想，你多半也是‘他’安排在我身边保护我的人之一吧。所以我那年在街上得罪了卢美菊，是你急急赶到，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在桐里那次，你才会不惜自毁琵琶骨也要救我性命。你是那蒙面人，是倾蘋的手下，也是千山。我猜得可对？”
那人眼神变了又变，最终眼神一暗，伸手将脸上蒙面的黑布扯了下来。
黑布下那张充满男子汉气概的青年男子的脸，正如明皓月所料，是已有近两年未见的千山的脸。
姬寰真看了眼千山，又看向明皓月，忽而觉得自己被明皓月耍了，大怒道：“你讲这么多废话，跟这孩子，跟我皇兄有什么关系。别想用缓兵之计！”
明皓月苦笑道：“我说这些，并非是为了拖延时间，而是为了请千山为我作证。”
姬寰真条件反射问了句：“作什么证？”
明皓月微微低头，似是彻底放弃了一般涩然道：“其实，我与你皇兄已认识了十数年，只是三年前的冬天我生了一场重病，醒过来便把他给忘了。而皇城被攻陷那夜，我也与他有过……夫妻之实……”
“虽然我是无意忘了他，但始终对他不住，倾蘋却一直没怪过我，反而叫千山明里暗里救过我数次。因此此事千山定然知情。那天晚上他也在场，你可以问他，我说的可有半句假话。”
姬寰真先是极惊，继而极怒，脸色乍晴乍白，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
“她说的是真的？！”
【闭嘴千山！不许再多说一个字……不要告诉她任何和我有关的事。】
殿下，从你离开后，我至今都未再开口说过半个字，就是为了遵守了你说的最后的命令。
今日我依旧没有开口，应该算没有违背你的命令吧……
千山思及此处，重重一叹，点了点头。
姬寰真呆呆的看着手中的小女婴，似乎完全无法接受这孩子是他长皇兄的血脉。
突然他咬牙切齿道：“明皓月啊明皓月，差点又、被、你、骗了！”
明皓月似乎早已料到他的反应，静静的听他继续说下去。
“就是你真的与我皇兄有了夫妻之实那又如何？莫说这一夜的功夫，能否孕育孩子，退一万步讲他就是一夜便有孩子，皇兄未到冬末就该将孩子生了下来。算算日子，孩子也绝不该才刚刚一周岁大！”
“我何时说过，孩子是倾蘋所生？”
姬寰真怒不可斥：“明皓月，你当我是傻子吗！是你自己先前亲口说，这孩子是我皇兄的骨血，你此刻又说她不是我皇兄所生，岂非前后矛盾？”
“……萌萌是我生的。”
“你这女人是聋子吗，我说了时间对不上！”
姬寰真刚说完这一句，一看明皓月古里古怪的神色，忽然整个人一个激灵，瞬间汗毛倒立。
她，她说的那句话，莫不是……
“我再说一次，也是这辈子最后一次——萌萌是我亲、生、的。我‘生’萌萌的时候难产大出血，芳华殿中又没人帮忙接生。要不是师傅惊慌之下，糊里糊涂将他半身功力传给了我吊着我的心脉，我早就死了。我对不起师傅太多，所以才心甘情愿在九华山上受了我师祖那一剑。”
姬寰真这次是彻底懵了。
他活了十几年，从未听过比明皓月方才那番话更加骇人听闻的故事！
还是千山第一个反应了过来，他见姬寰真惊愕之下手一松，差点把孩子失手摔出去，吓得连忙把孩子抱了过来，紧紧的搂在怀中。
明皓月见千山将萌萌抱了去，大半个心也就放下了。
她忽而轻声笑道：“我知道你们不敢相信。说实话，如果我娘是两年前告诉我，明家人是数千年前为数不多的几支女子可以怀孕生子的宗族之一，而不是几个月前才说，我也是不信的。要不是被你逼急了，这秘密我原是准备守到死的。”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方才你说时间对不上，却有此事，那是因为女子怀孕生子，比男子时间要长上数月。若非当初在九华山上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导致早产，萌萌出生的日子还应该再晚一些。”
姬寰真想说我不信你的鬼话连篇。
可明皓月那凄然又庆幸的复杂眼神，千山怀里的孩子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当初长皇兄那些反常的举动，还有明家人世世代代保守着的无人知道的秘密，太多的证据都在告诉他，她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心乱如麻。
就在所有人都各怀心思的时候，一道利箭从远处的树林中破空而出，直直朝着千山怀中的婴孩射了过来！
这一箭来得太过突然，饶是武功高强如千山也不得不抱着孩子往一旁连退数步，方才堪堪躲过那偷袭的箭刃。
明皓月眼眸中寒光一闪，一个纵步，飞身朝千山身边跃去。
她一手执掌拍向千山的肩部，一手伸向他怀中的孩子，因事发突然，千山一时间着实没有反应过来，明皓月那一掌功力不弱，他被那掌风击得手臂一松，孩子竟真的被明皓月夺了去。
突然有暗箭射来，姬寰真此刻已顾不得明皓月偷袭千山，将萌萌抢走的事了，冲着箭矢射来的方向声色俱厉道：“何方鼠辈，胆敢放暗箭，给本王子滚出来受死！”
冯冀命人放箭，原本是为了暗杀掉明萌萌。
因为单是姬银岭有亲生女儿的存在，就足够让余下支持姬银岭的势力有了死灰复燃的信念和可能性。
既然偷袭失败，他干脆领着五十禁卫精兵从树林中堂而皇之地出现，将他们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