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第二十三章：有意试探（1 / 1）
乐台上，秦歌素腕一收，对着台下的观众施施然行礼，浅青水蓝和她乌黑的长发，衬得她更加唇红齿白，明艳照人。
秦歌的确不是那种百里挑一的绝色美女，她却凭借自己的天分和多年的努力，在她自己珍爱与重视的舞台上，成为了自己和观众眼中独一无二的女王！
也不知是谁起的头，鼓掌的声音如雷声般乍然而落，经久不散。
前后左右都有人不住叹道：“不愧是天下闻名的琴夫人，我不远万里从宁京赶来听她这一场琴宴，真是值了！”
对音律不甚了解的谭灿星摸了摸眼睛的泪痕，小声道：“虽然那位琴夫人唱的内容我一句也没听懂，我还是觉得好好听呐……”
尹承念不停的点头附和。
明皓月捂着额头，虽然很不爽，但是还是不得不承认他们说的都挺对。
五两银子一张票，三个人十五两，本来之前还挺肉疼的，听了这一首歌就觉得完全值这个票价。
搁现代这绝对是最顶级、精良的古乐演出了，逼格不是一般的高。
一曲之后，秦歌下场暂作休息，主持听琴宴会的少女这才出现，介绍接下来的曲目。
按照那少女的说法，在最后的压轴曲之前，秦歌是不会出现的了。
在秦歌消失在后台前的一秒钟，明皓月眼尖，抓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白色身影。
她死死的盯着后台周围的动静，压根儿没管接下来的曲子。
果不其然，不到盏茶功夫，秦歌和楚和风悄悄从另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朝着山庄左侧的小径走去了。
明皓月心底咯噔一声——
难道我真的被绿了？！
不行，是死是活我得去弄个清楚明白！
不到一刻钟后，企图顺着秦歌他们离去的方向走过去找他们的明皓月被山庄的仆人拦了下来，好说歹说都不肯放她过去。
“必须经过琴夫人许可才可进入这条小径。夫人说过，今日不接待外客，姑娘，请回吧！”
于是她只好灰溜溜的原路返回了。
谭灿星见她回得这么快，不禁疑惑道：“月月，你不是去茅房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明皓月皱着眉头想了想，并未回答她，扭头看向谭灿星：“你身上带了类似于手绢之类不值钱的随身物品吗？”
谭灿星摇头：“没有啊，我没有带手绢的习惯。”
那边一直留心两人对话的尹承念跟只长颈鹿一样把脖子伸了过来，突然出现的脑袋把明谭二人都吓了一大跳！
他幽幽道：“我带了手绢……”
明皓月也没空跟他计较被吓到一事，很快恢复了镇定，冲着尹承念伸出一只手：“借我——哦不，把手绢给我。”
宴会散场的时候，明皓月一脸淡定的将尹承念的真丝手绢悄悄塞进了坐的椅子底下。
隔天下午。
长着一双桃花眼的年轻女子敲开了听琴山庄的大门。
“我是昨日参加过听琴宴会的客人。昨晚回去之后我才发现自己随身携带的手绢不见了。思来想去，我觉得手绢很有可能是落在宴会现场了。这位小哥，能帮我问问你们庄主琴夫人，可不可以让我进去找找？”
那仆人一脸为难，犹豫了半天才道：“那……姑娘你请稍等，小的先去跟向夫人通传一声。”
“劳烦了。”
到了今时今日，明某人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技能已点满。
盏茶功夫后，一身天青曲裾，只化着淡而精致的妆容的秦歌出现在明皓月视线中。
大约是因为秦歌本身眼睛就长得又大又漂亮，昨日舞台上浓墨重彩的她和现在这般略施粉黛的模样竟然相差不远。
见她神情略带冷傲的越走越近，明皓月主动冲她打起了招呼：“琴夫人。”
秦歌在离明皓月还有好几米远的位置站定：“明夫人。”
明皓月难掩惊讶之色，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她怎么会知道我的真正的姓氏的？！
秦歌掩唇笑道：“明夫人在惊讶我怎会知道你的本名吧？呵呵，实不相瞒，是和风告诉我的。他还告诉过我很多和你有关的事情——我们待会儿可以慢慢聊。”
明皓月：“……是吗？”
楚和风竟然就这样随随便便的把我隐藏了大半年的真实姓名告诉了眼前的女子……
秦歌微微侧身：“请进吧，明夫人。”
明皓月跟在秦歌的斜后方，越走心底越发憷。
尤其是进了山庄以后，秦歌便领她径直往左边主人内居的方位走去，压根儿没带她去舞台附近，更别说找她“丢失的手绢”了。
她深深的觉得，秦歌早就看穿了她这点小伎俩，所以提都没提此事。
当然也可能是她想多了。
可是如果是她想多了，秦歌的真实目的可能更可怕……
明皓月边走边低着头胡思乱想，不知何时，秦歌已经停下了脚步：“到了。”
明皓月闻言猛地一抬头，便看见了青葱翠绿的山茶花灌木丛的另一边站着的人。
年轻男子神色清雅，眉目如画，长发似瀑，白衣胜雪。
所谓人面红花相交映，说的便是如此的美景吧。
楚和风却当她不存在一样，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淡然道：“今年的山茶花开得倒是早。”
秦歌目光扫过一朵朵娇艳欲滴的嫣红，半开玩笑道：“往年这个时候也就只有寥寥几朵；今年大概是因为来了贵客，便都争先恐后的提前开了。”
“呵，秦歌可是在暗示，这些茶花都成了精？”
“要草木花鸟真能成了精，我倒是第一个怀疑你楚公子是什么精怪变的了——不然便是从哪来的古琴之灵，才能短短几日便将我那收藏多年的乐谱残卷重新谱了出来。老实说，你可真是什么山中老仙？即便是认了，我也不会立刻去告官的。好歹你才帮了我大忙，留你吃了最后一顿饭才去罢！”
楚和风被秦歌的话逗得笑出了声，两人你来我往，旁若无人的开起了玩笑。
他们言谈之间的随意和轻松，包括说的每个字、每句话、每分每秒的画面，都像是尖锐的刺刀，一刀一刀凌迟着被他们“旁若无人”但是站在一旁的人的心。
要是秦歌带她过来，就是想让她看他们打情骂俏，暗示她应该离开楚和风，以后不要再打扰他们的话，那么她的目的达到了。
我不是傻子，更不是死缠烂打的人，只不过就是偶尔有些死心眼。
一直小心翼翼藏着、害怕被人发现的执念，还是不小心成为别人不好直说，只能这样侧面暗示的负担了吗？
明皓月强忍着不适，垂着眼眸，眼珠子动个不停，生怕眼眶里的湿意一个不小心就会变成眼泪掉下来。要是被他们看到了话，也太丢人了。
怪不得人说，守着爱怕人笑，还怕人看清……
那两人还在说说笑笑，大概也不需要跟他们单独打招呼，我还是安安静静的离开吧。
只是转身离开的瞬间，泪水便不受控制的决了堤。
余光一直悄悄留意着的人走了，他很快安静了下来，直直的看着那个渐行渐远、故意将脊梁挺得笔直的人。
秦歌看了看他的眼神，又看了看远去的明皓月，忍不住道：“刚刚是不是做的太过火了？”
楚和风眼神黯然道：“她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秦歌愣了一下，随即哭笑不得：“这还叫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这个只见过明夫人几面的人都看得出来，刚刚她怕是要伤心死了！”
看着楚和风难掩惊讶，但仍然不肯相信的眼神，秦歌很是无奈。
“虽说想让明夫人吃醋，试探她的心意的主意是我出的，可是从前两天在市集上的偶遇，到隔天琴行老板的说辞，还有昨日到今天的所有细节都是楚公子你想出来的啊。说来，你既然能准确无误的猜到她的每一步的举动，但是真正到了关键时候，却一点看不出来她的心思，真是奇了怪了。”
楚和风沉默了片刻，方才不置可否道：“或许。”
秦歌看着楚和风离去的方向，叹息似的说：“他俩都是因为太在意了，反而害怕吧。”
身后不远处有人轻声应和：“还好我们都是普通人，没他们那么聪明，所以也没那么累。”
秦歌转身看着来人，语气有些强硬，眼神里满满都是担忧：“你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快些回屋去！”
毕听笑道：“外面的确风大。所以，夫人也同我一道进屋吧。”
秦歌看着毕听温柔似水的眼睛，脸色以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听琴山庄外，楚和风凭借出色的轻功很快便追上了从背面看，早已长发及腰的明皓月。
犹记得那年，他不过是随意说了一句——女子还是头发长些更好。
她就真的从刚过肩膀的中长发蓄发蓄到了现在……
是巧合，还是秦歌所言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