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第十二章：跳棋圣手（1 / 1）
原本以为她晚到许久，姬银岭会发飙，就算找人揍她一顿她也不会感到意外；可这次姬银岭的心情似乎极好。
她披着一件薄薄的青色纱衣，斜斜坐在软榻上，手上不停摆弄软榻石桌上摆放的东西，神色很是慵懒惬意。如果硬要用一句话来形容今晚的姬银岭，那就是四个字——“风华无双”。
明皓月再次被姬银岭随时随地爆表的美貌震惊了，站在原地发了半秒钟的呆，后知后觉想起来还没行礼，连忙跪下恭敬道：“学生明皓月，参见长公主殿下！让公主殿下久等了，还请殿下恕罪。”
新科进士及以上高中之人，都笼统被称作天子门生。在被正式册封官位之前，明皓月在如今暂代监国的姬银岭面前自称“学生”最是恰当不过。
姬银岭倒是不太在意这些虚礼，眉眼扫过跪在她不远处的明皓月，伸出手指敲了敲桌面：“起来吧！上前来瞧瞧这盘棋局。”
“是！”
明皓月连忙应下。
只见石桌之上摆放着一个直径二十公分左右的圆形透明白色琉璃棋盘，棋盘之上雕刻有数个大拇指指头大小的圆形孔洞。那些孔洞并未镂空，以六芒星的形状分散开去。
棋孔内零零散散置放有六色不同的琉璃珠子。如果仔细数过就会发现，这些颜色各异价值不菲的琉璃珠，总共有九十颗。
稍微有些常识的人一看就知道，姬银岭手下这棋局，正是现代比较常见的跳棋。但是这样一种棋盘贸然出现在这个时代的皇宫里，着实将明皓月吓了一大跳。
姬银岭见明皓月盯着棋盘半响不说话，冷着一张美如天仙的脸，语气很是不耐烦：“这种棋，不是你发明的么，究竟该如何下！”
明皓月思来想去，暗自猜测姬银岭会说这话，多半是因为前几个月天牢内她与谭灿星用简陋的纸板石子匆匆下过几次跳棋，不知怎么被她给知道了，将棋盘照搬过来……
不过她此刻也来不及细想，赶紧想办法安抚女王大人才是。
“启禀公主殿下，这是学生家乡那边一种不知名的棋类，名为跳棋，顾名思义，棋盘上的棋子行进方式以‘跳’为核心。如何‘跳’，方法有很多种。有隔一子而跳，有隔棋孔而跳，比如——”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将棋盘中间一条斜线上的棋子都清理干净，在最下方放一粒棋子，斜线中央再放置一粒，皓腕一抬，将最下法的那粒棋子移动至六芒星斜对角的最上方。
“以中间这枚棋子为中心，一步之内，可以连跳十二孔。至于取胜的方式，往往是一人执一色棋子，看谁能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手上的十五枚棋子移到指定的位置。譬如上下两个对角，又或者斜对角。这个倒是没有严格的规定。”
“原来如此。”姬银岭眸中光芒一闪，一脸淡定道，“坐下来，陪本公主下一盘。”
从踏进大殿一直战战兢兢的明皓月终于松了一口气。
搞半天，姬银岭大晚上专程找她来只是为了下棋啊，那倒还好。
“学生遵命。”
姬银岭天生就十分聪明，和明皓月这种小聪明还不太一样，而是真真正正悟性极高的那类人。她不管学什么都很快，并且能够达到精通的地步。国家大事如此，下棋也如此，大致将棋法说一次，再实战两轮，她便能变成绝顶高手。
后来大铭史书中曾以“文韬武略，天纵奇才”八个字评价姬银岭，却是字字珠玑，无半分夸张。
直到天边微微泛白，姬银岭必须要准备上早朝了，她才放明皓月离开。
明皓月下了一晚上的棋，脑细胞都死光了，然后还得立刻赶去刑部上班，真是一场人间悲剧！
更倒霉的是，这场悲剧还不止这一次。
姬银岭不知道是觉得虐某渣渣好玩还是怎么的，从那以后隔三差五就把明皓月喊去陪她下棋，赢的步数从个位数逐渐上升到了十位数，她还觉得不够爽，又发明了一种每人执三色棋子，总共四十五粒棋子由六芒星的最下角按顺序逆时针分别绕六个角一圈，再回到原位的变态下法！
这样一局下来，少则一个多时辰，多则两个时辰，活活把明某某逼成了个“棋痴”——白痴的痴。
明皓月这边被虐得苦不堪言，压根儿没注意到有许多事正在悄然改变。
譬如她娘亲明丞相大人已经多日不上早朝了，渐渐被架空了实权；譬如自从回到帝都，她一次都没有再见到过明明同在一个部门的云锦书；再譬如，她大半夜经常出入长公主府邸的消息暗地里早就人尽皆知，朝野上下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尤其是在刑部，她丝毫没有发觉，这段日子里除了百里辄思之外，几乎没有一个人跟她说过一句话。每个人的眼神里都暗藏着嫉恨、怀疑、鄙视、畏惧等等的复杂情绪。
一日清晨，明皓月照旧从长公主府一脸残念的表情晃了出来，绕到大门后买了俩包子，又绕到刑部去。
她正准备掏出钥匙开门，刑部大门外的柱子旁边华丽丽的被忽视掉的那人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小月。”
“唉？”
明皓月条件反射应了一声，脑子有些发蒙但也还隐约记得，全天下这样喊她的人，也只有那一个。
她有些迟钝的顺着声音的来源扭过头去，果不其然看见穿着一身朝服，显得整个人容姿卓越的云锦书，正目光灼灼的望着她。
明皓月神色有些恍惚：“……锦书？”
“嗯。”
云锦书笑了笑，走到她面前，伸出一只纤长的手，碰了碰某人的头上的发髻。
明皓月瞬间浑身僵硬，也不知是来不及反应，还是故意没有反抗。总之等她反应过来，那只手已经离开了她的头顶。
“我们进去说话。”
明皓月被云锦书不经意的动作弄得心跳都慢了半拍，捏紧了手中的包子，诺诺的答了句“好”，跟在他身后往刑部内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