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二十三章：来龙去脉（1 / 1）
明皓月颦眉道：“你想过办法？原本不是准备拿命去救她？”
“我哪有那么伟大……”谭灿星苦笑着摇摇头，“我之前的计划，是先故意拖着乌氏一案的卷宗不放，在这期间趁大理寺内一个人都不在的时候，将我标注过案件内重大疑点的卷宗，换掉原来那份。之后再趁着除夕帝君宴请百官的这一日，找机会明目张胆的转呈御前。只要帝君能看到卷宗，替乌氏翻案的几率就大大增加了。”
“后面朝廷要追究我的责任，充其量就治我个‘行书不中程’之罪（注一）。倘若运气好，被王寺卿训斥一顿，大理寺内部就能解决此事；运气不好，按照我朝的律法，最多就是被罢免官职或者半年到两年的徒刑。反正我也不想再在大理寺待下去了，这样一来还能救人一命，何乐而不为？可我哪里知道……”
谭灿星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神色也黯淡了下去。
明皓月听到这里也彻底明白了过来，火气瞬间消去了大半，低低的叹息一声：“哪知道你正在递卷宗的时候，宫里突然传来了雅瑜公主暴毙的消息。帝君震怒，就把你给抓典型了。 ”
谭灿星无奈道：“开始是不至于这么严重的，哪怕我呈上卷宗的时机再不对。最倒霉是长公主和她那一派系大臣们都在一旁趁机煽风点火，落井下石，非说雅瑜公主的伤势突然恶化和大理寺送去的鲜鱼有关，说什么是因为食物相克导致雅瑜公主的伤口感染，这才不治身亡的。”
明皓月嗤笑道：“无稽之谈！”
“是啊，无稽之谈……”谭灿星揉了揉额头，“可公主的死着实蹊跷，找不到任何其他死亡的可能性的证据。帝君这一半信半疑的态度，足以让大理寺吃不了兜着走。王寺卿为了整个大理寺的安危，再把送鱼的事情全部往我身上一推，我真真是百口莫辩。”
“这个王寺卿，我还以为他只是自私、吝啬了些，没想到这么狠毒！” 明皓月怒道。
“倒也不尽然。如果他不找个人背黑锅，到时候连累的就是大理寺上上下下几百号人的性命了。”
明皓月噎了一下，简直哭笑不得。
“小星星你还真是抖m啊，王寺卿那么欺负你，你还帮他找借口说话？”
“毕竟他对我有栽培之恩。除了恩师，王寺卿也算是我生命中的最重要的一位师傅了。我同他的师徒之情错综复杂，夹杂了太多东西，你也知道的。”谭灿星的神情既辛酸又怅惘，“也许以后你遇到这样一个人，你也会完全拿他没有办法，不管是他的好还是坏。一物降一物，说的就是这样的道理罢。”
“……说的好像你暗恋他一样。”明皓月诡异的看了一眼谭灿星。
“哈哈哈哈哈……”谭灿星大笑了起来，半真半假的反问道，“谁说从来没有过呢？”
明皓月也跟着“噗嗤”一声笑了。
二人笑着笑着，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畅快感。
如若不是时间地点都不对，在此年少之时，能有一人与你不顾烛火惺忪彻夜漫聊，时而为一件小事争执玩笑，时而不约而同的对什么产生共鸣，却从未有过无聊之感，实乃人生一大幸事。
“哎，事已至此，你就老老实实在里面呆着，乘此机会好好休息一下。典狱长罗夙燕罗大人已经答应过我会照拂你的，不用太担心。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谭小笨蛋。”
明皓月说着抬起手，越过半臂粗的铁栅栏，戳了戳谭灿星少女气息尚未完全褪去略带婴儿肥的脸，笑嘻嘻道。
谭灿星貌似已经被戳习惯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担忧道：“我方才还奇怪呢，连宋侍郎她们这样的朝中重臣都进不来这天牢重地，你是怎么进来的？之前我就是怕连累你，所以做这件事情那段时间尽量没跟你有任何联络。现在雅瑜公主一去，帝君伤心之余不理政事，几乎整座朝堂都是长公主把持，你救不了我的。别管我了，这里太危险，赶紧走吧！”
“就算是我救不了你，实在万不得已，还有一张保命的王牌没用——”明皓月冲谭灿星挤了挤眼睛，“别忘了，有位高手还欠咱们一个人情呢！不过我的确也该走了，马上就到半个时辰时限咯。给，拿着——”
明皓月从袖口从取出在仓库里拿的那串硕大的白色珍珠串成的项链，递到谭灿星面前。
“虽然拜托了罗大人，可她不在的时候，如果其他狱卒有什么想法，你就取下一粒珍珠给他们，给点小恩小惠的，他们也不是不知趣的人。别小瞧这珠子，卓公子说就这么一粒也够普通人家半年的开销了。”
谭灿星呆了呆，似乎有些犹豫。
“行了行了，这个时候就别再想那么多。”
明皓月把项链硬塞进谭灿星手里，回头一看，罗夙燕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内监门口。
她靠近谭灿星耳边小声叮嘱了一句“把项链藏好”，挥挥手，转身离开。
···
明皓月一离开天牢就朝着皇城城墙之前她进来那处隐秘的出口一路狂奔，这会儿离子时已经过了许久，回去的路上还挺顺利的，半个人影都没遇着。
等她赶回明府，距离天亮只剩不到一个时辰。
她有些着急，在自己的院子里来回踱步，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办法能救谭灿星。
虽然她算是个官二代，可自己人微言轻，能做什么呢？
对，官二代！
明皓月脑子里面“叮”的一声响，可以找那个官一代——明静帮忙呀！
某人想到这里燃起了一丝希望，朝着明静居住的西面的静水西楼小跑而去。
···
一刻钟后。
明府静水西楼院落。
明皓月站在西楼门口，冲着两层高的吊脚楼宇望了望，发现二楼还亮着灯。
明静的贴身丫鬟素娘直直的站在门口，目不斜视的盯着远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素娘是个极有特色的女子。
她的体态窈窕，容貌清秀，看上去似普通年轻女子一般，又比一般的女子要特别些，一张脸干净到可怕，一丝一毫的皱纹都没有。
但她的气质有些过分冷峻了，像是个颇有些阅历的青年女子，发色却像个五六十岁的中老年人，有着大面积的花白。
种种矛盾相加，让人根本猜不出来她真正的年纪。
明皓月向来有些怕她，总觉得素娘是个捉摸不透的人，此时此刻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
她往前走了几步，站在素娘面前，小声问她：“丞相大人在里面吧，她还没睡？”
“大人从宫中回来，房内的灯就一直亮着。但她是否已经歇下，奴婢不知。”
素娘面无表情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