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故人（1 / 1）
两个人心惊肉跳等了几天，言妈却没有主动开口问，连个电话都没有。
到了第五天，言益寒下班回了言爸言妈家。果不其然，家里一片愁云惨淡，言爸手边的烟灰缸全是烟蒂。言妈也是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却连电视都没有开。
言益寒被这么剧烈的反应吓了一跳，忙喊了声：“爸，妈。”
那两人方醒过神。言妈看他一眼，只说了句“回来了”就转身进了厨房，言爸静了几秒，才拿过被言妈遗弃的遥控器，将电视打开。
最开始虽然言爸对莫凯安并不热络，但如果他回来莫凯安却没有回来的时候，言爸通常都会问两句。言益寒知道他很关心莫凯安，只是有些旧事，让他不太敢让两个人太过接近。等到后来事情都明白了，见莫凯安并没有对言爸有看法，这才放心让两个人联络感情。
事实上，言爸对莫凯安比他还要关心，可能也有愧疚吧！
但像今天什么也没有问，肯定是不正常的。当然言益寒回来之前，就预料过会发生什么。言爸言妈没有直接上来就边哭边骂已经让他松一口气了。
没过太久，言妈就喊开饭了，言益寒进厨房帮忙布置。
等看到言妈拿着碗筷从厨房出来，言益寒盯着她手里多出来的一副，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言爸看见了，说：“小安又不在，你拿这么碗。”
言妈这才回过神，发现自己不自觉也拿了莫凯安的一副碗筷，当即有些尴尬。
这是全家这个晚上第一次提到莫凯安的名字。言益寒也有些受不了这沉闷的气氛，开口说：“小安过两天再来。”他这句话也有试探的成分在内。如果言爸言妈反应激烈，那估计要打持久战了……
听了他的话，言妈无措地看了一眼言爸，言爸只沉默不吭声。
言益寒就心一沉。
“爸妈，我也不想隐瞒什么，我跟小安是认真的。”
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原本还在忙忙碌碌的言妈以及抽着烟的言爸，都突然静在那里一动不动。言益寒等了一会儿，接过老妈手里的汤勺，为三个人盛汤。
言爸久久才叹一口气问：“小安是被你拐的不是？”
事实上，两个人并没有谁被谁带歪的嫌疑，但言益寒生怕他说不是，言爸会把怒火转移到莫凯安身上，就点头认了。
言爸一把抓过手边的烟灰缸就扔过去。那是个玻璃做的，分量一点也不轻。真砸到人头上，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言益寒反应还算敏捷，躲开了，烟灰缸掉在地上，地板也被砸出一个浅坑，又炸开几道裂缝。
“他爸！”言妈吓得一声惊叫。见言益寒没事才开口埋怨，“有话不能好好说吗？孩子现在都这么大了，有什么不能沟通的。我看小安那么有主见，也未必就是被益寒带坏的……”
“你住嘴！”言爸依然生气得很，吼了言妈一句，又盯着言益寒看，“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还是人不是？小安那么小你就、你就……”
想来言爸也觉得难说出口，竟吭吭哧哧半天也没说完整。
言益寒听出来他爸有些误会，解释说：“我跟小安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就连确定关系也只是前两天。”两个人柏拉图恋爱谈了两年，刚上升到肉|体就被逮住了。至于柏拉图恋爱那两年……解释起来误会更多，就先无视吧！
言爸听到这里才松了一口气，言益寒在他心里形象还是相当正派的，这也跟言益寒从小就很少让他操心有关。要是言益寒当初领养莫凯安是打这种主意，他就该打断他的腿！
言爸又问：“虽然你说你们是认真的，但小安还小，未必看得清，等他成熟了，你又该怎么办？”
这何尝不是言益寒担心的问题。年少的一种迷恋等到长大，也许会发现并不是他想要的，到那个时候他要怎么做？他比莫凯安大，还一直对莫凯安负有监护权，两个人的感情一旦出现任何问题，他都责无旁贷。
所以他不能先没有信心。
“小安不会的。”
……
一场谈判和出柜最后这样收场。莫凯安甚至都来不及参与一下，就被告之安全过关了。这简直太让他惊喜了。
但言益寒却知道，这里面还有言爸对莫凯安的愧疚起了一点作用。别人家的孩子出柜，父母都是担心自己的孩子以后会吃苦，言爸主要的问题都在莫凯安身上，害怕莫凯安喜欢同性是他刻意引导。
早知道这样，当时就应该答是莫凯安引诱他的，说不定家里的地板还不用受那场罪。
当然这只是言益寒一时猜想，他是多么庆幸莫凯安和言爸没有直接对上。两个人相处本来就透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再多一档子事，本来就不多的情义，更要白白生分了。
莫凯安找了个周末和言益寒一起回了趟言家，这次就有点见父母的意味了，弄得莫凯安紧张好久。言益寒再三保证只是吃饭，绝对不会问其他的问题，莫凯安也没能淡定。
等他们进门，一时都有些尴尬。
莫凯安喊了声“叔叔阿姨”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好在言妈平常也是个话多的人，见两个孩子实在尴尬，就把莫凯安叫进厨房帮忙。
言爸和言益寒坐在客厅，大眼瞪小眼看了两分钟，才听见言爸说了句：“虽然是男的，但小安这孩子当儿媳妇着实够了。”
言爸使用一种很正经的语气说出那句话，言益寒差别没憋住，还没调整好，又听见言爸说：“小安的户口都跟你放在一起了，倒是省得再搬。就是你们两个没有孩子老了怎么办？”
这简直……让言益寒不知道怎么接话好了。言爸你为何想得如此遥远？
当然厨房里也没消停。言妈从心里接受莫凯安这个男儿媳妇以后，就开始给他讲怎么经营夫妻关系，怎么搞好婆媳关系，怎么教育孩子……说到孩子，言妈就有些小惆怅，大概是想到两个男人怎么也不可能生出两个人亲生的孩子了吧？
莫凯安更加不敢插话。言妈也很快回过神，又将话题扯远了。
*****
到九月份，莫凯安开学了。他的学校在临市，当时是和言益寒一起挑的，这所大学虽然排不到全国前三，但前十还是没有问题的。而且他喜欢的专业，这所大学也是在行业内最赫赫有名的。最重要的是这所学校它离家近啊！
连火车都不用坐，大巴两个小时就能到家。这对一个还在热恋期的毛头小子来说，简直太适合了。
没让言益寒送，莫凯安自己扛着行李到学校报道，又依照安排住进四人间宿舍。大家年龄都相当，很快就熟络起来。莫凯安这几年活泼多了，扯着任何一个话题都能聊。其他人也挺配合的，只有一个男生，一直笑着听他们胡侃，也不怎么插话。
莫凯安以为他性格比较腼腆，就没有多想。
等到只有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却听见他说：“哥们，你也是吧！”
你也是吧……莫凯安差点没呛死。这个这小子叫许嘉，莫凯安还真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认出来了。
他打量了一番许嘉，才说：“看不出来啊！”这话意思就是承认了。出门在外能遇到这种同好，其实也挺好的。
许嘉笑笑说：“你才看不出来呢，我要不是注意到你避开跟那俩的肢体接触，也不会怀疑你啊。”
原来如此。莫凯安不喜欢被同性碰到，这种小细节竟然被发现了，许嘉观察力果然挺强的。
结果还不等他说句什么，就又听见这小子说：“你有人了吧？”
莫凯安彻底惊呆，这又是怎么发现的？！
许嘉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没猜错，嘿嘿一笑说：“是因为你不自觉就盯着手机看，我就大胆猜一个，没想到猜对了。”
莫凯安简直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这才刚认识就被扒掉皮，这让莫凯安有种没穿衣服的感觉。
因为这次交谈，莫凯安有意无意反而会避开许嘉。他后来发现对方不止对他有研究兴趣，对别人也同样有。经常目光在人群间穿梭，时而露出谜之微笑，让莫凯安毛骨悚然的。
好在一开学就军训，平常累得也顾不上什么，许嘉还没察觉莫凯安有避着他走的趋势。
9月30号，是国庆长假的前一天。军训也在两天前结束，大家都期待着开学以来的第一个假期。
许嘉知道莫凯安要回家，还表示遗憾。并说当天会有个极品帅哥来约他，可惜莫凯安看不见。
莫凯安才不稀罕什么极品帅哥，反正再帅也帅不过他的言叔叔。不过在许嘉说了那句话后，整个人都处在一种非常荡漾的状态里，这让莫凯安不由生出一丝好奇。
许嘉这种妖孽型的，也有人能看上？要不是急着回家，他还真的想去看看那个极品帅哥长什么样。
结果就是凑巧，本来国庆那天才来接许嘉的极品帅哥，突然打电话说自己提前到了。
许嘉差点蹦起来，急急忙忙换衣服换鞋，还时不时问莫凯安这身怎么样。当然还不等莫凯安说出意见，他又迫不及待换了下一身。
莫凯安被他搞得实在好奇，就跟着他出去，打算远远看一眼。
哪知就是那一眼，却让莫凯安呆住了。
许嘉口中的极品帅哥竟然是李川！那个上一世谋杀他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