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几树红梅雪岫花开思欲重 , 安思情催拂瑶袂谁人(1 / 1)
【驸马府】
回府后,冯绍民没有搭理任何人,沿着回廊,绕过花圃,直径走到了书房门口,只见他伸手用力把门推开,伴随“吱啪”的一声,那扇木门被打开了,冯绍民提着下衣摆,跨过门槛,一头扎进了黑暗的书房里,在黑暗的笼罩下,他微微松懈了一点,疲惫之色尽露,放慢了脚步,走到圆椅前,缓缓的坐了下来,用手支撑着自己的头,静静的……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小厮小心翼翼的跟了进去,走到桌案前,轻轻的将手里捧着的丞相金印和官服放在了桌案之上,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本想掌灯,却听到冯绍民对自己淡淡的言语道:“好了,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了,先下去吧……”小厮听了此言,犹豫的收起火折子,藏进了怀里,偷偷的瞄了一眼坐在窗边的冯绍民,借着月光,小厮看到他正疲惫的揉着太阳穴,继而迅速低下头,轻声的应允道:“诺……”尔后,转身离开,跨过门槛,走出书房后,只见他伸手轻轻的将书房的门关上,静静的伫立在书房门外……
今夜的月光,晶莹透亮,冯绍民疲惫倚靠在椅子上,月光透过窗纱,照在了房里,望着自己倒映在地上的身影,他的脑海中开始了不断的念想,如此皎洁的月光,是否也映照在他的身上。他会不会也像自己一样,在这寂静的夜空里,恣意放逐着心绪的苍凉。淡淡的,跟随着月光,轻轻的,慢慢的,在浩荡的天空中无限念想着……念及此,冯绍民站起身来,伸手推开那一扇窗,向外观望,院中的枯萎的树枝陪伴着月光,与深远处的幻影遥遥相望……他默默的叹息了一声,收回远望的视线,转过身,借着月光,望着桌案上摆放的官服和金印,静静的伫立在那儿,愣了一会神,从怀里掏出那封信,用指甲挑开火漆,从信封里抽出一张纸笺,尔后,将其展开,一行熟悉的字体映入了眼帘,只见到上面书写着:
昨夜一叙,三次击掌,恩义两断,不悔曾相守,今,涅槃丹重新奉上,有备无患,望汝好自珍重,后会无期……
短短十数字,却如同一把把尖刀扎在冯绍民的心里,那份疼痛让他拥有了一种窒息的感觉,脑海里浮现出了那张藏在半片银制面具下熟悉的脸颊,想起他对自己说过的言语,想起了愤怒咆哮的模样,想起了他沮丧失望的样子,想起了……念及此,冯绍民突然紧紧的将那张纸笺攥在手中,泪水使得他的视线开始变得有些模糊,在他闭上双眼的那一瞬间,泪水夺眶而出,顺势从脸颊旁滑落,那一刻,冯绍民脑海里回放着丞相竞买前一晚所发的一幕……
【尚华街】
“爷……”忙碌了一日,冯绍民拖着疲惫的身影走出了皇宫,脑子里想着第二日在章德殿里举行丞相竞买一事,想到欲仙帮近日来的所作所为,想到内卫派出的眼线迟迟没有消息,想到虎视眈眈的诸位藩王,念及此,冯绍民微微的叹息了一声,心中不免担忧,只见他双手负于背后,紧蹙着眉头,恍恍惚惚间,走出了皇宫门口,一直带人等候在皇宫外的张聪见冯绍民走了出来,快步上前,双手抱拳悬于胸前,恭顺的叫唤了一声,却不想冯绍民并未搭理自己,依旧自顾自的往前走着,张聪见他如此,先是一愣,后来,快步跟了上去,又叫唤道:“驸马爷……”这一声叫唤,才使得冯绍民回过神来,他停驻了前行的脚步,四下张望着,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然走出了皇宫,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张开自己的双臂,静静的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仿佛是在洗礼,用它柔和纯白的光,抚慰着冯绍民那颗疲惫不堪的心,沉寂了许久,开口淡淡的对身后的张聪言语道:“张聪,你知道吗,今夜,这份平静的背后,暗藏了多少腥风血雨吗?”
“额……这个…那个…奴才不知……”张聪见冯绍民仍旧没有回应,便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他的背景,却不想他会突然开口询问自己,迅速低下头,支支吾吾的,犹豫的回言道。“哎……可是我知道,暴风雨来临的前夕,都会像今夜这般平静,没有人能预料,没有人能明白,更加没有人可以阻止,只有等到暴风雨来临了,人们才会恍然大悟,明日……”说道此间,冯绍民突然停顿了一下,睁开双眼,望着黑色的天空,默默的叹息了一声,继而又言语道:“明日……虽然,我知晓会有一场暴风雨要来临,可我却不知道如何去阻止,如今,我能做的,只有静静的等待着它的到来……”张聪站在冯绍民的身后,听了他这番话,不明白其中的缘由,有些不知所措,尴尬的伫立在那儿,不敢接话,不知过了多久,他见起风了,犹豫的走上前,将搭在自己手臂上的大麾披在冯绍民的身上,尔后,小心翼翼的言语道:“驸马爷,夜深了,霜露重,咱们还是先回府吧……”冯绍民并未言语什么,只是伸手拉了拉大麾,勉强的微微一笑,转过身来,抬起头望着眼前的黄瓦红墙,压抑感油然而生,默默的叹息了一声,朝着停在宫门前的官轿走去。
“压轿……”张聪见冯绍民朝着官轿走去,便大声的对轿夫们嚷道,自己则是殷勤的快步上前,撩起了轿帘,对冯绍民微微一笑,谦恭的言语道:“爷,请上轿……”冯绍民低着头,淡然一笑,用手提着下衣摆,跨过抬轿杆子,俯下身,钻进了官轿里,张聪见他坐好后,便放下手中的轿帘,高声叫嚷道:“起轿,回府……”四个轿夫接到了指令后,分别蹲下身挑起自己这边的抬轿杠子,只见他们慢慢的一起站起身,稳稳的将轿子抬了起来,之后,便朝着驸马府的方向走去……可是,当他们一行人来到尚华街交叉路口的时候,见有人拦住了去路,就停下了脚步,坐在里面的冯绍民感觉轿子停止了前行,不免有些奇怪,眉头微微紧蹙,隔着轿帘,悠悠的开口询问道:“张聪,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停下来了?”张聪望着拦着轿子前的那两个人,正想上前驱赶,却不想坐在轿子里的冯绍民开口询问,便走近轿子,哈着腰,开口回言道:“回禀驸马爷,是……是有人拦着您的轿子……”
“额……”冯绍民撩起轿帘,朝外面张望了一眼,只见有一名少年站在不远处,身后还跟着一名小厮,牵着三匹马儿,因为他站的有些远,所以冯绍民无法看不清少年的容貌,于是乎,他便淡淡对四个轿夫的言语道:“落轿……”轿夫们接到指令后,将抬轿杆子缓缓拿离肩膀,稳稳的把轿子放在了地上,当冯绍民走下轿子之后,只见那名少年快步走上前,双手抱拳悬于胸前,恭敬的对其言语道:“在下见过驸马爷……”冯绍民见少年走到了自己的跟前,借着皎洁的月光,上下仔细打量着眼前这名少年,只见他头戴四方平定巾,身穿着一拢暗红色的衣袍,玄纹云袖,腰间系着同色的锦带,上面挂着一块白玉麒麟腰佩,目光清朗,剑眉斜飞,整张脸看上去十分俊朗,给人一种器宇轩昂的感觉,举止间凸显将才的风范,冯绍民本就是一个爱才之人,见他这般彬彬有礼,心中的警惕已然放下了一半,不过,他心中还是疑惑着这名少年为何要拦住自己的官轿,于是乎,对其微微一笑,双手抱拳悬于胸前,回礼着,开口询问道:“兄台,你是……”
“在下礼禅,奉我家少主之命,特来请驸马爷前往梅素苑一叙,冒昧之处,还望驸马爷见谅……”少年见冯绍民回礼着询问着自己,淡然一笑,悠悠的回言道。“哈哈,礼神合契辅弼功,禅枝宿语无人觉。礼禅,真是好名字……”冯绍民对于礼禅二字颇为喜爱,随口吟诵了两句禅语,还直夸他的名字好听,尔后,又言语道:“不过,礼禅兄,不知你家少主是哪一位?”礼禅听的冯绍民的询问,便开口回言道:“回驸马爷,是您的一位故人……”冯绍民再一次把自己的视线投向了眼前的少年,神情充满了疑惑,淡淡的问言:“故人?”礼禅刚刚听得冯绍民以两句禅语道出自己的名字,淡然一笑,饶有兴趣的回答道:“南客思情问归处,晨趋建礼紫禁中……”
冯绍民听得礼禅的话语,口中反复的嘟囔着他的说的那两句话,片刻间,他仿佛恍然大悟,笑着走上前,用力的抓住礼禅的手臂,兴奋的询问:“南晨兄,现在何处?”礼禅见冯绍民如此这般失礼,干咳了一声,这时,冯绍民也自觉失礼,不免有些尴尬,松开自己的手,微笑着,不过,他的笑容看起来是那样僵硬,礼禅见他如此,心里暗笑,淡淡的言语道:“我家少主正在梅素苑等候,请驸马爷移步……”说完此言,礼禅便侧着身子,伸出右手,做了一个相请的姿势,继而又言语道:“驸马爷,马匹已经备下,请……”冯绍民闻得此言,心中兴奋不已,匆匆的打发了张聪等人,而自己则是跟在礼禅的身后,快步走到那个牵着马儿的小厮身旁,从他的手里接过缰绳和马鞭子,踩踏在马镫子上,纵身一跃,稳稳的坐在了马背上,驾着马儿,跟在礼禅身旁朝着梅素苑的方向驰骋而去……
【梅素苑】
“驸马爷,请……”经过一段时间的驰骋,冯绍民一行人便来到了梅素苑门前,下马后,礼禅走到冯绍民的身旁,侧着身子,伸出右手,做了一个相请的姿势,言语道。冯绍民一边将手中的马鞭子递给小厮,一边朝着礼禅点了点头,提起自己下衣摆,踏上了台阶,跨过门槛,走进了梅素苑,沿着回廊,七转八拐的来到了后花园的门口,满园的红梅低回婉转,冯绍民不免被园中景象所吸引,不自觉地愣了一会神,本想转身对礼禅言语些什么,却发现他早已不知去向,徒留自己一人在红梅丛中……
借着月光,冯绍民再往里走了几步,只见得不远处的凉亭里,一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他的袍服雪白一尘不染,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使得袍服的冷艳的白色变的更加的显眼,和满园红梅花儿的红艳,相得益彰。他的头发墨黑发髻被一根白色的丝带束缚着,他的背脊挺直着,好像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影中蕴含着坚韧的气势。渐渐的,冯绍民不由自主的走到了凉亭旁,提着下衣摆,一步一步走上台阶,当冯绍民看清楚那人的脸颊时,被一种熟悉的气息所感染,他放下了所有的警惕,嗅着梅花淡淡的清香,注视着那张掩藏在面具下的脸颊,脱口而出的叫唤道:“南晨……”
“你来了?”东方毓没有收回远望的视线,冯素贞再一次来到他的身边的时候,他的心里被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所萦绕着,他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这个自己心爱的女人,一次又一次的包容,一次又一次的劝诫,可是,她终究还是选择了回到这个权力斗争的漩涡里,选择留在天香的身边,他曾经替她想过无数个理由,因为他的心里还存在着一丝侥幸,他想说服自己,或许,她这么做是有苦衷的,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故作淡定,冷冷的对其言语道。“恩……”冯素贞收回自己的视线,低下头,并未多言,只是简单的应允了一声,尔后,尴尬的微微一笑,缓缓的走到石凳旁,坐了下来,望着石案上的所布残局,默不作声,仿佛是在等待……
“你为什么要回来?”沉寂了一会后,东方毓坐到了冯素贞对面的石凳上,双手紧握着拳头,注视着眼前之人,心中的怒火不知为何慢慢的消退了,慢慢的松开自己的双手,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询问道。可是,当话语说出去的那一瞬间,东方毓心中便开始懊悔,明知道她会用各种理由来搪塞自己,却还是傻傻的开口问了……“我……父亲在皇帝手里,他以我父亲的性命相挟,我不得不回来……”冯绍民听得东方毓的询问,不敢抬头,注视着那盘残局,将手搭在棋盒上,拿起一枚棋子,犹豫的回言道。东方毓听得冯绍民这般言语,冷哼了一声,他的心被一股寒气所包裹着,心里暗念:这就是她的理由,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理由,是那样的冠冕堂皇,曾经,设想过她会用无数各种理由来搪塞自己,欺骗自己,可是,真的当听到她把理由说出来的那一刻,为什么,我的心还是会觉得有点痛……念及此,东方毓从棋盒拿出一枚棋子,只听得“啪”的一声,一子落在了残局之中,尔后,冷冷的对冯素贞言语道:“是吗?你真的是那么想的吗?哼……为什么我会觉得那只是你的一个借口,一个好让你安心留在天香身边的借口,一个连你自己都说服不了的借口……”
“我……我没有……”冯素贞抬起头,看着那张带有怒气的脸颊,心中一下子便没了底气,轻声的回言道。“没有,呵……没有什么,是没有再找借口,还是没有对天香暗生情愫,明知道不可为,却……”说道此间,已然愤怒的东方毓站起身,走到冯素贞的身边,双手抓着她的胳膊,盯着她。“我……我没有……”冯绍民的胳膊被他抓得有些生疼,可是,她没有反抗,低着头,仍旧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东方毓用力的摇晃着冯绍民,咆哮着,言语道:“如果没有,凌宇不会三番四次提醒你,如果没有,你就不会出现在京城里,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突然间,东方毓搂住了冯素贞的腰,凑到她的嘴边,霸道的亲吻住了她的嘴唇,贪婪的索要着自己想要的爱……可是,冯素贞不停地在东方毓的怀里挣扎着,慌忙将其推开,退到了凉亭的柱子边,神色变得有些紧张,呼吸有些急促,视线一直停留在那张被半片面具所遮挡的脸颊上,沉默了一会后,冯素贞开口淡淡的言语道:“对不起……”
“呵呵……对不起,这就是你给我的吗?难道我对你的爱,换来的就只是这三个字吗,这不是我想要,你明白吗,为什么,为什么你选择的会是天香,明知道没有结果,你还……”东方毓听到冯素贞所说话语,心里不觉的有些窝火,快步走到她的跟前,步步紧逼,大声的言语道。“其实,我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天香就有了一种牵挂,我不知道那算什么,也曾经告诫自己,可是,对天香的情感,如同一颗种子在我的心里生根,发芽,占据了我所有的理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无法控制的……”冯素贞侧身向右前方跨了一步,躲开了东方毓紧逼,默默的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背对着东方毓,沮丧的回言道。东方毓转过身来,望着冯素贞的背影,见她如此纠结,心痛不已,那一刻,他承认自己输了,开始妥协了,微微的叹息了一声,压着心中的怒气,走到石案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言语道:“这个小药瓶里装的是涅槃丹,它能使人阴阳颠倒,如同凤凰浴火涅槃重生一般,我想,现在你需要它……”
说完此言,东方毓拉起冯素贞的手,把小药瓶放在她的手中里,冯素贞接过小药瓶直接放在了石案上,对其摇了摇头,言语道:“多谢南晨兄,只不过,我不需要什么涅槃重生,这些对于天香而言,是一种欺骗,我不想用虚假的身躯去欺骗天香的爱……”东方毓闻的此言,只是无奈的一笑,举起手悬于胸前,哽咽的言语道:“好,古有割袍断义,今日,你我击掌断义,从此,不再往来……”冯素贞含着泪,站起身,犹豫的举起手,在和东方毓的手相触碰的瞬间,只听得“啪啪啪”三下清脆的击掌声,传进了彼此的耳里,东方毓瘫坐在石凳之上,他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故作镇定,轻声的言语道:“人在最难过的时候,应该是流不出眼泪的。如果,在最难过的时候,还能流出眼泪,那时的泪水也必定是最咸的。素贞,此刻,你的泪水也会很咸吗?”
冯素贞没有回答,含着泪,转身离开,当她走下凉亭的台阶时候,天空开始飘起了雪花,一片一片的雪花犹如蒲公英般随风飘荡在空中,冯素贞完全没有理会雪花儿沾染了自己的发丝,只见得几片细小的雪花停留在她的眼睫毛上,和眼中的泪水混合在了一起,冯素贞再也没有做片刻的停留,心里暗语道:南晨,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的一份真心,若有来世,哎……我欠的恩情,也只能等来世再还你……念及此,她便头也不回的,朝着梅素苑外走去,徒留东方毓一人呆坐在原处,望着冯素贞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泪水在眼眶里汇聚成小珠儿,夺眶而出,顺着冰冷的面具流了下来,滴在了雪花上,瞬间,它们就融合在了一起,正可谓:
今宵尽促雪纷飞,思牵故人伤离别。
红梅月影痴心碎,谁免生爱欲无泪。
“少主,你还好吗……”礼禅见冯绍民流着泪离开,快步走到后花园的凉亭里,见东方毓呆坐在那儿,关切的询问道。突然间,东方毓站起身来,一边愤怒的咆哮着,质问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以前,老头子夺走了我儿时的自由,让我在算计中成长,如今,天香夺走了我所爱的女人,为什么……”一边伸手将石案上的棋盘、棋盒和棋子一扫而过,只听得“噼里啪啦”声响,棋盘、棋盒和棋子散落在地上,雪花儿覆盖在棋子上,慢慢的融化,这使得棋子的表面多了一层光泽,在月光下,黑白交错,格外的冷艳……东方毓抓住礼禅的衣襟忧伤的看着他,喃喃自语道:“这是为什么?”礼禅一把扶住东方毓,面无表情,冷冷的言语道:“少主,因为,这是您的命……”闻得此言,东方毓原本抓着礼禅衣襟的双手慢慢的松开了,无力的推开他,疲惫的走下台阶,沿着小径走着,“少主,请珍重……”东方毓没有理会礼禅的话语,只是迷茫得朝前走着……
【驸马府】
“咚咚”一阵敲门声,才把冯绍民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之中,只见他把手中的纸笺整齐的折叠好,藏进了怀中,用衣袖擦拭了眼角残留的泪痕,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走到门前,伸手抓着门栓处,只听得“吱昂”的一声,门被打开了,他淡淡的询问道:“何事?”小厮低着头,作揖行礼,恭恭敬敬的回言道:“回禀驸马爷,张提督,李侍读携同夫人前来求见,说有要事相商,现正在前厅等候……”冯绍民闻得此言,心中暗思:这么晚,他们怎么了。念及此,他跨出书房的门槛,朝着前厅方向走去,可是,没走几步,只见他转身对小厮吩咐道:“你去把桌案上的丞相官服金印取来……”小厮应承了一声“诺”,一溜烟跑进了书房里,片刻,就把官服金印拿了出来,直径跑到冯绍民的跟前,尔后,他们主仆二人一前一后朝着前厅的方向走去……
“冯兄,你可算是来了……这……”李兆庭见冯绍民从外间走了进来,便上前迎道,可是,当他看到冯绍民身后小厮手里捧的丞相金印和官服的时候,不免有些惊讶,开口言语道。“这,官服和金印是凌兄转赠,他本无心为官,竞拍丞相之职,也是为了帮我们一把……”冯绍民一边言语着,一边走到前厅的中央,李兆庭从小厮的手里接过官服和金印,将其打发了,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看来,是我小人之心了。”
“对了,这么晚,你们来找我,不单单是为了此事吧?”冯绍民转动着指间所戴的戒指,瞄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刘倩,还有张绍民,见他们神色有些慌张,尤其是刘倩,便开口询问道。“驸马爷睿智,确实另有要事相商,丞相竞拍后,皇上突然下旨,要将我父亲流放崇州,三日后出发,今日特来,是想请你在皇上面前,替家父多美言几句,使其免受那流放之苦……”刘倩走上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冯绍民的跟前,哀求的言语道。
“嫂夫人,快快请起,你这样折煞绍民了……”冯绍民一边蹲下身,伸手扶起刘倩,一边言语道,见她起身后,默默的叹息了一声,继而言语道:“嫂夫人,恩师有难,就算你不来相求,我也会相助,可是,如今朝局内忧外患,或许,对恩师而言,离开京城才是最好的安排。”刘倩闻得此言,疑惑的看着冯绍民,言语道:“这……”
“嫂夫人,冯兄说的在理,如今朝局混乱,国师又盯着刘老丞相不放,如今,皇上下旨流放崇州,对于老丞相来说,百利而无一害,山高皇帝远,只有老丞相远离朝堂,国师才不会处处刁难,只要我们沿途打点一下,我想老丞相也不会受什么苦的……”张绍民在一旁附和的言语道。刘倩听了张绍民的言语,转过身,望着李兆庭,只见他正朝自己点点头,她无奈了,沮丧的伫立在哪儿,此后,四人在也没有言语什么,只是各自心中盘算着。沉寂了一会后,张绍民、李兆庭还有刘倩辞别冯绍民,离开了驸马府,望着他们离开的身影,冯绍民耳边响起了凌宇的话语,隐藏在背后的那些事,让其心中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