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后花园内驸马爷借酒消愁 , 厢房门外郡王爷愁绪(1 / 1)
{致远轩}
此刻,雪仍然飘飘荡荡地下着,虽不很大,可天地间也是一片模糊。十步之外已看不太清楚。当东方毓牵着冯绍民的手便往后花园的凉亭中赶,一路上,东方毓始终没有松开那只紧紧攥着冯绍民的手,只见他们俩人一前一后走着,东方毓听着踏雪的声音,回首一望,只见冯绍民身着黑色貂鼠毛斗篷,戴着个宽沿墨竹笠,越发衬得面目清润。冯绍民此刻没有说话,只随着东方毓在雪地里走着。
雪依旧下着,整个世界安静的只剩下他们踩雪的声音。那一刻,东方毓觉得这白茫茫天地之间好象只剩下他和冯素贞二人。那一刻,只觉得心里很平静,很安详,他真的很希望能这么一直走下去,一直走下去。那一刻,东方毓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思着:素贞,你知道我此刻的心情吗,你知道吗,若是能如此一直握着你的手,共度余生,我甘愿付出任何代价。素贞,你若相随,和我一起浪迹江湖,我真的愿意放弃一切,什么荣华,什么富贵,什么封地,什么王爵,在我的眼里都比不上你开心时那微微的一笑。
而那一刻,冯绍民的心中想着的却是那一日,自己和天香在雪中漫步的情景,回想着天香俏皮的与其十指相扣,深情的说了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念及此,冯绍民不由自主的轻声脱口而出:“天香,你还好吗?”这轻轻一声,还是随着漫天的风雪飘入了东方毓的耳里,那时,东方毓的身体微微一震,突然停下了脚步,跟在其后的冯绍民一头撞了上去,此时,冯绍民才完全回过神了,赶忙挣脱开东方毓的手,向后退了几步,低着头,不敢直视东方毓,好似在躲避什么。
之后二人尴尬的站立在原地,沉寂了良久,只听得东方毓悠悠的说道:“素贞,我能这样叫你吗?”冯绍民听得他如此说也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征得同意后的东方毓继而说道:“素贞,我知晓让你现在就接受我对你的爱是不可能的,你我还是从朋友开始,好吗?嘿嘿……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你会接受我对你的爱。今晚,就让我们忘记一切凡尘俗事,尽情畅饮,寄情于此间佳境,如何?”
说完此话,东方毓便诚恳的伸出一只手,做了一个相请的姿势,冯绍民见如此,便跨步向前,可是当他刚走到东方毓的身边,好似脚踩到了雪下的一块石头上,脚下一个踉跄就要摔倒时,却不曾想身边那人正好伸出手将自己稳稳地扶住了。待其站定后,低着头,微微得对东方毓说了一声谢谢,之后便提步就走。东方毓将其如此刻意躲闪,也并未开口说什么,只是默默的跟在冯绍民的身后,踏在冯绍民刚刚走过的足迹之上。待他们赶到凉亭之时,只见那亭内,杰揆早已将酒菜准备好了,在那里恭候着。
只见冯绍民和东方毓同时撩起衣摆,跨上那亭子的台阶,走至那石桌边上,相互谦让之后,冯绍民解下那宽沿墨竹笠后,便落座了,杰揆见如此,便拿起桌上的酒壶,为冯绍民和东方毓将二人跟前的杯子斟满了酒,之后,便恭顺的垂着双手在一边等候自家主子的吩咐。
就在此时,只见那东方毓回首对身后的杰揆说道:“杰揆,将我书房的那把古琴拿来。”那杰揆听得主子的吩咐,便单膝跪地应允着,尔后也就离开,前往东方毓的书房去取那把古琴了。待杰揆离开后,东方毓端起石桌上那杯酒,用双手握着,举到胸前,继而说道:“素贞,这杯是我敬你,希望你尽早摆脱现在的身份,恢复你原本的容颜。”说完此话,便将那酒杯凑到嘴边,一仰头一饮而尽,喝完后,便将那酒杯朝下示意其已然将喝尽,冯绍民见东方毓将杯子中的酒喝完了,便开口说道:“多谢南晨兄。”说完便随即也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待其饮完后,东方毓拿起那酒壶,再一次将冯绍民和自己手中握着的杯子里斟满了酒。
就在他二人三杯两盏下肚之后,只见那杰揆手捧那把用锦帕包裹的古琴匆匆赶来,只见其站在台阶之下,将那古琴安置在早已吩咐人备妥的案几之上,尔后便恭敬地说道:“少主,一切都安置妥当了,不知少主还有什么吩咐。”
东方毓放下手中的酒盏,斜视了一眼,尔后言语道:“嗯,好了,你先下去吧,这里不用伺候了。”杰揆听东方毓如此说,便打了一个千向其告退着,之后便离开了那后花园。东方毓见杰揆离开后,便悠悠的对冯绍民说道:“如此饮酒着实无趣,我为你弹奏一曲何如?”冯绍民听东方毓如此提议,微微一下,一边把玩着手中的酒盏,一边附和着言语道:“难得南晨兄有如此雅兴,我怎可扫了兄之兴致。”
只见那东方毓走至放置古琴的几案前,将后衣摆一抖,便坐在那木凳子上,此刻,东方毓伸双手将那包裹在古琴外的锦帕撤去,微微叹了一口气之后,便开始拨动着那琴弦,瞬间,那熟悉的音律随风飘入了冯绍民的耳里,只听得他随着那旋律轻声附和着:
枝上花,花下人
可怜颜色俱青春
昨日看花花灼灼
今朝看花花欲落
不如尽此花下欢
莫待春风总吹却
三载相思为故人
只待芳枝归洞房
当冯绍民念到此间,往事一一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所有思绪涌上心头,此刻冯绍民的眼眶已然泛红,只听得他叹息着,之后便自饮自斟起来了,好似在逃避着一些什么一般,一心求醉。
一曲罢后,东方毓将手安放在在琴弦之上,本想对冯绍民诉说一些什么,却只见其神色异样,还不停的在灌酒,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弹奏之曲乃是当日他和李兆庭定情之曲,见冯绍民如此这般,心中不免有了一丝心疼和悔意,虽然东方毓知晓他如此伤心不是为了李兆庭,但是他不知晓冯绍民为何会如此,那一刻,他还是担心眼前之人,于是乎他站起身,走至冯绍民的身边,一把夺下他手中的酒盏,柔声的说道:“这酒虽然能让你忘记一时的苦楚,得到一些安宁,可是喝多了伤身,素贞,你这是又何必呢?”
那时,冯绍民紧紧地抓住东方毓的手臂,呆呆的望着他,眼神充满了忧伤,之后便倒在了他的怀里。东方毓望着那惹人怜爱的眼神,心中多了一丝溺爱之意,当冯绍民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时,让他有一些不知所措,愣了一会神后,便将其紧紧地抱在怀里,那一刻,东方毓真的很希望时间能就此停止,能让他多享受如此的温存。
直到二更时分,东方毓在背起在自己怀里熟睡的冯绍民往厢房而去,只见他背着冯绍民走出后花园,穿过长廊,就在那厢房不远处遇上了杰揆,只见其刚想对东方毓说一些什么,却被东方毓制止了,示意其掌灯带路。不多时,便来到了那厢房门外,那杰揆将手中的灯笼,轻声的将厢房的门推开。
之后,东方毓接着灯笼昏暗的光线,在厢房里摸索着,小心翼翼的往卧榻边上走,而那杰揆则是走到桌案边上将摆放着的烛台都点亮了起来,一瞬间,原本昏暗的屋子变的敞亮,东方毓轻轻的将冯绍民安置在卧榻上,尔后为其盖上了锦被,一切都弄好之后,只见东方毓在那卧榻的边缘上坐了下来,望着熟睡的冯绍民,忍不住伸出自己的手抚摸着他的脸,可不曾想在睡梦中的他居然嘟囔着天香的名字,这让东方毓的心有一丝泛凉,叹息着,收回自己的手,呆呆的望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
沉寂了良久,他才起身离开了那厢房,那杰揆也随之跟出,站在东方毓的身边,那一刻,只见东方毓出门之后,还回首望着那躺在卧榻之上的人,脸上充满了失望,尔后伸出将那厢房的门关了起来,之后便开口淡淡的说道:“杰揆,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有何事要向我回禀吗?”
“少主,这是京城来的飞鸽传书,属下怕耽误少主的事,本想到后花园找少主的,不曾想在半路就遇上了。”那杰揆说完此话,脑海中闪过的便是刚才东方毓背着冯绍民的画面,那时,他分明从东方毓的眼神中看到了温柔,这使得他很奇怪,少主怎么会对一个男子如此,念及此,便有一丝丝无奈,摇了摇头。
东方毓见杰揆在那边愣神,神色有一些奇怪,心中已然知晓刚才那一幕,让他误会了自己和冯绍民的关系,念及此,便无奈的微微一笑,之后便开口问道:“额,京城传来什么消息了吗,把那信给我吧。”说完之后,便将手伸到杰揆的跟前,那时的杰揆慌忙的从衣袖中取出了那张小纸条递给了东方毓。
只见那东方毓接过他手中的纸条,并未打开看,而是悠悠的对杰揆说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杰揆听得此话如释重负,他还以为东方毓会怪责他刚才的失神,便打了一个千,转身离去。
待其离开后,东方毓抬头看了一眼此时的夜空,此刻雪已然停了,只见东方毓走到厢房外的回廊上倚坐着,悠悠的打开拿在手上的那张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少主,据属下多日来的留意和跟踪,简兄虽然未将少主的部署告诉他人,但是他却告诉张绍民说有人要暗害冯小姐,此事天香公主也已知晓,凌兄已然前往公主府打探,属下等请示少主接下来该如何?
看到此间,东方毓有一丝生气,愤愤的将那纸条揉成一团紧紧地攥在自己的手里,心中暗叹着:辰逸,为何你要如此,难道我们十几年的兄弟情谊真的就敌不过你对天香的那份爱吗?辰逸,你知不知道,你这不是在帮天香,两个女子之间的爱,会被世人唾弃,再者若是天香知晓素贞的真实身份,你要她如何自处?辰逸,你怎么会那么糊涂,难道真的是爱情蒙蔽了你的双眼吗,竟然会让你做出了背叛之事,哎,你难道忘记昔日的誓言了吗,你难道真的想成为潇然轩的敌人吗?念及此,东方毓心中平添了一丝哀愁,只见其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之后便用力一握,那一刻,东方毓的眼里充满了杀气,当他在打开手掌之时,原本的纸团变成了粉末,随风飘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