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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残棋局上皇帝留子知成败 , 崇政殿里痴心者魂断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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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禧安宫}

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轻纱,吐出灿烂的晨光,迎来了新的一天。就如同刚刚诞生的黎明如同一个嫩红的婴儿,在这浓浓的泼洒中颤了三颤。旭日披着烈烈的酒气上升,将一种无限的醉意朝辽阔的天空酣畅地播散开……

一宿未眠的皇帝站在禧安宫的寝殿内,坐在那用金丝楠木做成的榻椅上,望着榻椅上的几案摆放的棋盘留下的残局,呆呆的愣出了神,回想起刚才简辰逸说一切安排妥当了,他便松了一口气,此刻的皇帝没有昔日的威严,面容上平添了几分憔悴几分疲惫,好像一夜之间他苍老些许。

就在皇帝思虑之时,只见一个小宦官,从外面进来,见龙榻之上被子叠放完整,而皇帝就坐在那个榻椅之上,便知晓皇帝一宿未眠,愣了一会,可还是双膝跪在皇帝面前,犹豫的说道:“万岁爷,辰时到了,该更衣上朝了?”

皇帝没有回答他,只是从棋盒中拿出一粒黑子,将其放在了那局残局之中,便起身双手一伸,冷冷的说道:小魏子,替朕更衣,朝中还有一盘残局要由朕去收拾。”只见两三个宫女将皇帝身上的冠宇常服褪去。

而那小魏子便急急应允的说道:“诺。”说完此话之后,只见那个他匆匆走到边上,撩起那幔围纱帘,出去吩咐道:“万岁爷,要更衣了,你们都进来吧,小心伺候着。”

“诺。魏公公。”随后小魏子便带着那四个宫女进去了那寝殿之中,只见第一个手里捧的是冒着热气的洗脸水和锦帕,而第二个手里捧的是平天冠,第三个手里捧的是山河社稷妖,最后一个手里捧的却是乾坤地理群,当她们依次走入寝殿一字排开,站立在皇帝身后。

这是只见小魏子将自己的手擦拭了一下,而后将那锦帕放在那热水中泡了泡,尔后拧干,递皇帝的手中,等皇帝擦拭后,又从他的手中接过那锦帕,尔后在那落地铜镜前,皇帝在小魏子的服侍下着龙服,由里向外,步骤繁琐,最后两个侍者为其系上的腰带。

“小魏子,你伺候朕多久了?”皇帝望着在为自己收拾衣领的小魏子,悠悠的问道。

“回万岁爷,自从奴才跟随师傅王公公伺候万岁爷已经有八年了,自从师傅死后,万岁爷的一切便有奴才接手打理了。”

“那么久了呀,朕倒是忘了,哎,王梧……”皇帝没有继续往下说,回想起以前,便无奈的摇了摇头,若不是王梧触碰了帝王的底线,他也不会命丧黄泉。

那一刻,皇帝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只见自己头戴平天冠,冕冠的顶部,有一块前圆后方的长方形冕板,冕板前后垂有冕旒,遮住了自己的苍老憔悴的容颜,望着自己身上穿着那件龙袍,只见日、月分列其两肩,星辰列于后背,回想起幼年时先帝说过的话语犹在耳畔,‘这龙袍肩挑日月,背负星辰,犹如你担负的责任,皇儿,日后可是要担负的是整个江山’。念及此,皇帝眼神中充满了悲哀和孤单。

“摆驾崇政殿。”只见皇帝叹了一口,淡淡的说道。

“诺。”小魏子说完便跑到大门外,用那么不阴不阳的声音说道:“皇上有旨,起驾崇政殿。”之后便看见皇帝,信步款款而来,当走到门槛前,小魏子殷勤的伸出手,让皇帝依扶。

{崇政殿}

当皇帝赶到那崇政殿内,望着这空荡荡的大殿,望着那御台上的那把龙椅,他的步履开始变得迟疑,变得缓慢,那一刻,他的心处在煎熬之中,就是这把龙椅,就是它害苦了自己挚爱的人,就是因为它,如今的自己变成了孤家寡人,就是因为它,我忍受和失去的太多了。念及此,他那条刚跨上台阶的腿便开始颤抖,若不是小魏子机灵在皇帝的身后托了他一把,恐怕皇帝此刻便会跌坐在那御阶之上。

就在皇帝端坐龙椅上不久,只见那东方胜身着盔甲,手握着腰间的龙形宝刀,单膝跪地,抱拳,向皇帝请安道:“微臣大内侍卫统领东方胜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是胜儿呀,起身吧。一切都安排好了吗?”皇帝见东方胜跪在御阶前,便伸出双手做了一个平身的姿势,淡淡的问道。

此刻东方胜站起身,并未抬起头,依旧抱拳,悠悠的对皇帝说道:“启禀皇上,微臣已经按照您的意思加强了皇宫的守备,这崇政殿也是加强了防护,请皇上放心。”

“好,你先退下吧!”

“诺。”东方胜应声而退,而在他的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昨夜里菊妃所说的一番话了,她为何想要让自己制造混乱,尔后在皇帝面前将刘长赢杀害,难道仅仅是她所说的为了名正言顺的杀了那个私生子吗?此刻的东方胜满腹疑虑,可是他还是决定再帮菊妃一次,不为别的,只为帮自己的父亲完成他的遗愿。

在东方胜离开没有多久,就见刘长赢带着九门提督和两个人进去了大殿,只见九门提督见大殿上除了皇帝再无他人,他心里知晓皇帝的安排,腿一软,便跪倒在地,颤颤巍巍的,而那刘长赢全然不查大殿上的异样,见了皇帝不跪不拜,还冷笑着说:“我是应该叫你皇上呢,还是应该叫你父皇呢?”

“赢儿……”

“哼…好一声赢儿,你没有资格那么叫我,你的一夜的风流,却让我冠上了私生子的名号,成为了全天下人的笑柄,哈哈…原本我是人人羡慕的相府公子,新科探花,尊享这一切的荣耀,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人打破这一切,告诉我,我是皇帝的儿子,是皇帝在外面的野种,哈哈…有时候我宁愿自己一辈子都被蒙在骨里,宁愿一辈子就那样活在谎言之中,起码那时的笑容发自内心的,是真实的,是开心的。”

“赢儿,可怜的孩子,你要朕怎么弥补你?”

“弥补,你能弥补我心中那份痛吗,你能弥补这二十载亏欠我和我母亲的情吗,哈哈……好,既然你想弥补,就把你的皇位交出来。”

“不,赢儿,除了皇位,朕什么都可以答应你。”皇帝望着那个已然失去理智的儿子,心中犹如千百把刀在划割,是那样的疼,是那样的痛,他强撑着扶着龙椅站起来,那一刻他的身体在颤抖。

“为何不能将皇位给我,按我朝祖宗家法,皇位除了可以转给嫡子外还可以传给长子,而我就是你的长子,为何不能,哼,难道你还对那个整天只知道木鸟,现在又下落不明的太子抱着希望吗,文才武略,我有哪一点比不上他,传位给我,现在是你唯一的选择,不怕告诉你,这京城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刘长赢话音刚落,便听得身后传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赢儿,你胡闹够了没有的,还不快想皇上请罪的。”

只见那刘长赢转身,望着不远处的刘韬,放声大笑道:“哈哈…又来了一个大仁大义假模假式的人,哼…请罪?我为什么要请罪,我只是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我何错之有,你告诉我,我错在哪里?”

听到刘长赢如此放肆,刘韬再也无法忍受,怒气冲冲的走到他面对,挥手便是一个巴掌,刘长赢带来的那两人在其身后见他被打,便想教训刘韬,却被刘长赢制止了,只见他用手擦去了嘴角的血丝,尔后捂着脸,冷笑一声道:“好,很好,我不跟你计较,这一巴掌就当做是感谢你替别人照顾了我和我母亲二十载的恩情。”之后便转身对那二人说道:“你们上去把那个老家伙给我请下来。”

刘长赢说完此言就见那两人朝着御台上走去,就在他们走到御阶前,就见东方胜带兵将他们团团包围,还让人用盾牌护着皇帝和刘韬,以策万全。

见此场景,刘长赢拔出手中的剑,开始有一些紧张了,开口说道:“你们,你们…”在也没有说出其他的话,只是紧紧的攥着那把剑,那一刻却听见东方胜说道:“刘长赢,其实九门提督早已将你谋逆之事告诉皇上,刚才皇上只是想再给你一个机会,可是你却偏偏不知珍惜。还有要告诉你的是清雅苑里的所有人已经被皇上的内卫给铲除了。”

听得此言,刘长赢转身恶狠狠的盯着那还跪在地上的九门提督,举起手中的剑砍向他,只见那九门提督血溅当场,惨死在了刘长赢的剑下,那一刻,刘长赢崩溃了,发疯似的攻击包围在自己身边的侍卫,而他带来的那两个人在和东方胜几番激战中被擒获了。

擒获那两人后的那一刻,东方胜盯着那个昔日在妙州城内和自己抢冯素贞的情敌,想到他是皇帝的儿子时,眼里也充满了仇恨,那一刻东方胜想杀了他,就算是为自己的父亲报仇了,念及此,他抽出自己的刀,一跃而起,将刘长赢踢倒在地,而自己却落在了大殿的中央,那一刻,他拖着手中的刀朝刘长赢走去,却只见此刻刘长赢披头散发,脸上沾染着一些血滴,眼里饱含的除了怨恨就再无其他,他用手中的剑支撑起自己,东方胜见他垂死挣扎的样子心里很是畅快,就在他嘴角上扬之时,只见刘长赢又提起手中的剑朝东方胜攻去,可是没有三两下又被东方胜打趴下了,只见那刘长赢躺在地上口吐鲜血,东方胜本想上前举起手中的刀,就那样解决他的,却听得身后一直在观战的皇帝说了一声:“住手。”

那一声音让东方胜缓缓的将自己手中的刀放了下来,退到一边,而皇帝和刘韬穿过侍卫退开的路走到刘长赢跟前,望着满身是伤痕的他,皇帝还是保持着威仪站在那边,而刘韬却一个箭步走到了刘长赢身边将他抱在自己的怀里,口里还念着:“赢儿,赢儿…”

“赢儿,我的孩子,你在哪里?”而就在此时,大殿外响起了一个苍老而柔和的女人声音,只见她推开了一个有一个的侍卫,走到大殿里,看着自己的儿子满身是血的躺在刘韬的怀里,泪水一下涌出了眼眶,想快步走到刘长赢的身边,却不想被自己的裙摆绊倒在地,她没有在站起来,而是爬到了刘长赢的身边,从刘韬怀里抢过了自己的儿子,原来这刘夫人是东方毓派人送进宫的,想让皇帝一家人好好的享受那最后一刻的团聚。

“月儿,你怎么会在宫里,是谁,说,是谁放刘夫人进宫的。”皇帝见到水月儿的那一刻,除了惊讶外心中还多了一丝恐惧,抓住身边东方胜的铠甲说道。

“微臣不知。”东方胜此刻他见到皇帝如此,心中平添了些许欣喜,低着头嘴角微微上扬,继而回答道。

而那时在刘夫人怀里的刘长赢,伸出那只带着鲜血的手,抚摸着自己母亲的脸,断断续续的说道:“母亲,对…对不起,孩儿…孩儿本想向他讨回一个公道,可是…孩儿失败了,母亲,孩儿…孩儿不孝,先…先走一步了。”说完此话,他便顶着屋顶,口中还念叨着:“馨儿,对不起,我们来生再续。”之后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含恨而终了。

此刻刘夫人怀抱着刘长赢,口中不停的叫着:“赢儿,赢儿。”过了良久,她将刘长赢平放在地上,站起来,用手指着皇帝,哭泣着说道:“这一切都是我们的错,我们造的孽,为何要我们的儿子承受,当年若不是你,我的家人也不会惨死,今日若不是你,我的孩子也不会死,为什么,你把孩子还给我。”刘夫人越说越激动,上前一把抓住了皇帝的衣领,哭泣着,哀嚎着。皇帝见她如此便一把将其抱在怀里,可是刘夫人挣脱着将他推开,回到刘长赢的身边,在他的耳边轻轻说道:“赢儿,别怕,母亲这就去陪你。”说完便从衣袖中拔出一把匕首刺进了自己的腹部。

见她如此,旁边的皇帝和刘韬异口同声道:“月儿,不…”正可谓前尘往事不可追,泪涟涟,一世的胡闹,只缘情真真意切切。昔日孽,三千凡尘我心灭;终生误,雾霭朦胧前程路。到末了,血泪皆已干,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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