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郡王爷忆旧时满腹悲苦 , 青楼女为情爱陪伴左右(1 / 1)
{鹤羽茶庄}
红嫣见冯绍民追了出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没有追上自己的妻子去解释,而是站在屋子前,望着那远离的背影,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是将手中的那一颗夜明珠扔在冯绍民的床下,便离开了。
红嫣踏着月色而回,当她站在鹤羽茶庄门外时,不知道她的心会有一种莫名的疼,还有一种害怕,她不知道那是为什么,她一路狂奔,直径回到那个属于自己和南晨的地方时,当她到了那是时,不觉得惊呆了,她看见穿写意花纹的浅米色圆领长衫,在前襟、后襟的下摆及袖口绘有书法和水墨兰竹,外披圆领宽袖白纱褙子,白纱的飘逸和水墨的雅致完美的结合在一起,而此时他的发髻没有盘起,而是任由长发随意散开,他就那样瘫坐在回廊之上,口中还念叨着冯素贞的名字,而身边的地上扔着一些酒坛子,是那样的凌乱的毫无章法。
“南晨。”红嫣见他如此狼狈,便蹲下身,用自己的手触碰他的,有一些心疼,有一些怜惜,柔声的唤道。
或许是红嫣那冰冷的手,让东方毓感觉到了异样,或许是东方毓在那醉生梦死中还保留了一份机警,此时的他睁开了眼,红嫣的模样渐渐的变得清晰,“你回来了。”他还是那样,用冰冷的语气言道。
“恩。”红嫣望着他,见他摇摆着想要站起了,她本想伸手去扶他一把,可是他却推来了自己的手,这一推让原本就站不稳的东方毓重重摔倒在地,红嫣见他如此,便急急赶上去看他有没有摔伤,却不想东方毓一头扎进了她的怀里,她感觉到怀中的他在颤抖,她知晓他是在哭泣,在宣泄。红嫣犹豫的伸出自己的手抚摸着东方毓的头,任其在自己的怀里哭泣着。
不多时,或许是东方毓累了,又或许红嫣的怀抱让他感觉了一丝安心,他就在她的怀里沉沉的睡去了。
此时的红嫣,伸手将东方毓脸上的那半片银制的面具去掉时,她惊呆,如此俊俏的脸,为何他要用这面具遮挡着,念及此,她便紧紧的搂着东方毓,望着他熟睡犹如孩童般的脸庞,心中暗叹:南晨,你为何要如此这般,我越来越不明白你了,你还是那个在此处和我一起演奏《逍遥叹》的那个南晨吗,为什么你要这样将自己深深的掩藏起来,你的肩上到底背负着什么?
东方毓就这躺在红嫣的怀里睡了一夜,当他第二天醒来时,发现红嫣搂着自己,而她却用手支撑着自己的头,靠在边上的回廊护手上闭着双眼,此时东方毓赶忙摸了一下脸,却发现戴着的面具不知所踪时,他便想坐起来寻找,怎奈他之前喝了太多的酒,导致他现在头痛欲裂,他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以此来缓解此时的头疼。
“你醒了,是想找这个吗?”红嫣感觉自己怀里的那人醒来了,便睁开了眼睛,悠悠的问道。
东方毓有一些野蛮的从她的手中夺过那半片银制的面具,戴在脸上,有一些不悦,言语道:“哼,谁让你动我脸上的面具的。”
红嫣望着东方毓,眼前之人已然没有了昨晚的沮丧伤心,在他的眼里充满的都是自信,甚至可以感觉一丝的杀气,红嫣突然感觉他变的那样的陌生,小心翼翼的说道:“对不起,我……”
东方毓回首望了一眼红嫣,看见她眼里含着泪水那楚楚动人的样子,他的心软化了,但是还是出言警告道:“我不管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希望你忘记了,更不许和别人说,知道吗?”
红嫣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低着默默的看着手中的被自己绞成一团的帕子,此时东方毓分明看到有什么东西滴落,心中不免多一分怜悯:她在哭泣吗,是自己刚才话伤到她了吗?见她穿的淡薄,于是乎他便脱下自己的圆领宽袖白纱褙子为她披上,然后悠悠说道:“好了,你回去休息吧,昨晚麻烦你了!”说完便想转身离开。
却在此时,他听得红嫣在自己身后问道:“南晨,能告诉我,你的过去吗?我总感觉你的肩上肩负很多很多的事情,能告诉我吗?”
听她那么一说,东方毓身体变的有一些僵硬,只见他缓缓的转过了身,望着眼前之人,他本不想说,但是望着她那期待的眼神,沉寂了很久,便开口说道:“你真的想知道。”
“恩。”
“好,看着你昨晚帮过我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其实我不叫南晨,我复姓东方单名一个毓字。”
“你是说你复姓东方,那你是皇族宗亲了。”
“没错,我的封号是南晨郡王。”说着便拿下了那半片面具。
“你是王爷。那……”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过往吗,我现在就告诉你。”说完此话,东方毓将红嫣的手拉起走到了院子中的亭子里,按着她的肩膀示意她坐下,而后自己便好似在记忆深处将那一些不愉快的过往翻出来一般,只见他眉头深锁,冷冷的说道:“世间之人都羡慕帝王之家能尊享荣华富贵,羡慕皇室子弟的放荡不羁,他们不知道这皇家根本没有亲情可言,我虽然出身在王府,可是父王为了磨练我的意志便将我送到了别院,让人教授我四书五经和武艺,原本父慈子孝的美好生活却在我十三岁那年都打破了,我的皇叔,也就是当今的皇帝,顾忌我父王还有几个藩王叔父的势力,便下旨要我和另外三个堂兄到京城陪太子读书,其实那会大家都知道,这美其名曰是给太子伴读,实则是为了拿我们几个做人质,好断绝在藩属的众家王爷谋反之心,当时父王为了保住家族的势力,便忍痛将年幼的我送到了宫中,我至今还记得进宫前的那一夜,母亲抱着我痛哭,父王也只是无奈的在一边叹气的场景。在宫中的那段日子是我最害怕最惶恐最无助的时刻,就这样我在担惊受怕中渡过了每一天,渐渐的我学会了保护自己,学会了保护和我一样的堂兄们,后来我们在太子老兄和天香的帮助下逃出了皇宫……”说到这里东方毓紧紧地攥着拳头,眼里充满了杀气。
“南晨,不,王爷,你没事吧。”红嫣叫了他一声南晨,可是她还是改了口,其实她现在心中想叫他一声毓,便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我能叫你毓吗?”
此时的东方毓有一些疲惫,没有开口,只是无力的点了点头。
“毓,那一些都过去了。”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去触摸他的眉宇之间,“别在皱眉了好吗,你这样让我心疼……”
此后二人没有在说任何的话语,只是这样默默的陪伴着,突然东方毓从袖子里拿出一支簪子,递给了红嫣,说道:“你不会武功,这个是一支毒簪子,万不得已之时这可以保全你的性命。”
“毓,能为我戴上吗?”听到红嫣那么说,东方毓没有说什么,便伸手将其戴在了她的发髻间,“毓,美吗?”东方毓还是没有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妙州府衙}
而另一边,天香哭着回到宫里,此事惊动了皇帝,他匆匆赶到公主府,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疼爱女儿的老父亲,当见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哭的那么伤心时,听完宝贝女儿的诉说之后,他愤怒的拂袖转身离开,刚出门口便对身边的宦官言道:“这冯绍民也太不像话了,居然在如此对待朕的香儿,来人呢,传八府巡按张绍民到妙州处理此事。”
“诺。”这皇帝的圣旨谁敢怠慢,刚刚说完,便有人快马加鞭的往八府巡按所属地赶去传旨了。
当张绍民接到圣旨的那一刻开始,他心中有说不出的感觉,他对冯绍民的恨意,对天香的惋惜,他紧紧的攥着手中那份诏书,拖着疲惫的身影回到了自己的书房,望着天香的那副画像,望着桌上摆放的甘蔗,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心中暗叹:皇上明知他对天香的感情,却仍派他主理这个案件,这其中难道是有何深意?于公,冯绍民对公主不忠本是重罪,何况还被牵入夜明珠一案。于私,张绍民嫉妒他,他是驸马,是天香的丈夫,是可以终其一生伴其左右之人。可是,这些于公于私加起来,只怕还抵不过一个天香。他若就这么让冯绍民死,天香会恨自己吗?
“来人,备马。”张绍民吩咐下人道。
不多时,他整理了自己的衣冠和下人赶到了衙门前,那时他好像想道了什么是的,转而对身边的衙役说道:“皇上传召我去妙州,尔等在府中好生保护龙公子,不许出现任何的差池。”只见张绍民说完便转身跨马而去。
“诺。”众人见他远去的背影,抱拳躬身作揖道。
当张绍民赶到妙州府衙之后便命人将冯绍民带到了大堂之上,当他见到那个白衣俊秀的青年他沉声问道:“冯绍民,你为何要伤害她?”
冯绍民只是苦笑:“我无意伤害她,但好像一直也不自觉地在这么做。”此时他目露哀伤道:“张大人,我没有什么可招的,你用刑吧。公主对我情深意重,我无以为报,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对她公平些。”
堂上之人俱是一愣:哪里还有人主动请刑的?只听得此时在一边的王梧恶狠狠地说道:“来人,用刑。”话音刚落,只见那碗口粗的木棍打在血肉之躯上,听得冯绍民坚忍发出的哼哼声。
张绍民看着堂下被打的冯绍民,心中佩服他用于承担的勇气,但作为一个嫉妒着他的男人,他看到的却是光彩,那一绽即放、逆行倒错的光彩。怪不得,天香会对他一往情深……
“大人,用完刑了。”还未等张绍民开口,王梧便在一边开口说道:“继续用刑,等他招供了再停也不迟。”
那一些衙役本想在继续,却听得张绍民说道:“今日就审理到此为止,你们将犯人押下去吧。”
“张大人,你这是……”王梧因为知晓冯绍民在查自己,便想致其于死地,可不曾想张绍民会如此,心中有一些不悦,之后大家就这样不欢而散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着,此时外面更鼓已敲过三更,张绍民全身黑衣已裹扎紧密,还在犹豫:这究竟是救,还是不救?
他还在使劲地攥着手指来回度步,冯绍民现在就被关押在妙州大牢里,杖刑过后只怕已十分虚弱,究竟是救呢,还是不救呢?最终他还是轻叹一声,朝黑夜中的妙州大牢潜去。
当他来到大牢时,察看了周围的一切,今晚这妙州大牢中果然全无防范,和他所料相同。那时在公堂之上,他见王梧那样针对这冯绍民,便有所察觉这案子有异,心中暗思:以冯绍民之为人,又怎会收受夜明珠?想来早先李兆庭曾跟他说王公公欲对驸马不利,也应不会是空穴来风。
此时的张绍民并未深想,但已然觉出王梧定然与此案牵连,一定欲图早除冯绍民为上。
此时的张绍民并不敢大意,一路藉物掩身,躲闪着向那砖石牢房靠去。还没近前,鼻中已闻得一阵腐臭之味,他轻轻用手掩住鼻息,用那黑面巾遮住脸孔。只见那牢舍并不算大,里面也几乎黑鸦鸦一片,隐约有些许灯光。灯光之下,冯绍民一袭白衣的清瘦身子虚弱地趴睡在干草堆上。
张绍民随手拾起两粒石子,朝那守卫的睡穴击去,然后走过去用看守身上的钥匙将牢门打开。当他走进牢房,伸手拍了拍冯绍民的肩,不想,转过头的却是一张浓妆艳抹地诡异的脸!
他瞳孔一缩,避开迎面而来的匕首,心道不好,刚才还自以为比王公公的人马来得早,却不知对方早已劫走冯绍民。这阵势,摆明是要拖住自己。怪就怪自己太大意,没有想到这一层,那假扮冯绍民的人分明就是欲仙帮五大护法的木青霞!在他转思间,又有二人腾空而出,欲仙帮五大护法出动三个!只怕今日自己也在劫难逃。
张绍民内心叫苦不迭,以一敌三,勉强才躲过这一波攻势……眼见自己已力渐不支,心里好不着急。
欲仙帮那三人却忽地停了下拉。黑暗中有一个身影慢慢地、轻轻地走来,背着那点隐约的光,看不清脸,只觉得身影说不出的诡异。那三人一愕,毕恭毕敬跪倒在地道:“属下参见帮主。”
张绍民听他们这样说,心中大惊:什么?那老杂毛也来了?自己以一敌三已然是身处下风,如今那老杂毛也来了,恐怕自己今日必定命丧黄泉。
却见那身影忽地将烛火打翻,一道火墙瞬间隔在了他二人与三大护法之间,那火苗窜得极高,与干草堆烧得噼啪作响,更添紧迫之感。张绍民还未弄清状况,只一双眼愣愣地盯着那身影。那身影却将面巾一扯,竟是同样黑衣夜行的李兆庭。此后二人便离开了牢房,打算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