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木槿花前痴情人思恋故人 , 木棉花下有情人诉说衷肠(1 / 1)
天香见冯绍民的手臂那道一直在流血的伤口,急急拿来药箱,细心的替他包扎着,“绍民,疼吗?”
“公主,没事了,对不起,若不是我……”
“这不怪你。”天香没有再让冯绍民说下去,急急打断了他的话,当天香帮他擦完药,包扎好打结时,只听的冯绍民轻轻的哼了一声,“我是不是把你弄疼了。”
“没有了,公主能帮我换上朝服吗,我这样,动不了……”此时冯绍民有一些尴尬,自己的手实在抬不了,只得救助于天香。
“为自己的夫君更衣是为妻的本职,绍民不说天香也会那样做。”说完便拿起那套御史中丞的朝服,为冯绍民换上,还为他细心的整了整官帽衣领腰带。
此时庄嬷嬷已然从公主府赶过来查收昨晚的结果,见天香正在为冯绍民换衣服,满意的点了点头,当她看到床上那条白帕子上的点点血迹时,她更是感到老怀安慰般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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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毓清晨起来呆呆的看着那朵谢了又开的木槿花,眼神中充满了空洞,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的。
“爷,过来用膳吧,我让他们准备了你最爱吃的核桃酥。”凌宇一边摆弄着桌上的小点心,一边提醒着东方毓,“辰逸,那还是没有消息吗?”只见东方毓一边问一边走到凌宇跟前。
“爷,本想等爷用完膳再告诉您的,这是简兄飞鸽传来的书信。”凌宇毕恭毕敬的将一封信交给了东方毓。
只见上面写道:禀少主,那老乞婆是王公公之母,原为江南名医水赖之后,属下意外发现她与刘韬之妻水月儿实为同胞姐妹,而当日皇帝巡行江南与水月儿相识,但在皇帝回宫后水府却遭到了意外的灭门,所幸那姐妹在家丁的保护下才幸免于难,可还是在慌乱中失散,之后水月儿被刘韬所救,没过多久刘韬便娶了水月儿,七个月后便生下麟儿——刘长赢。而那老乞婆嫁给了王姓人家,但是家境不好,王梧还进宫做了太监,这王公公对自己的母亲极为孝顺,至于冯绍民之事,属下将事情前后串联,据说这水家有一种药能让人假死,故属下以为此人便是当日灵堂内无故消失的冯家小姐。
当东方毓看完简辰逸的信件后,将其揉成了一团紧紧的攥在手中,当他再一次打开手掌时,那一团纸已然变成了粉末,只见东方毓轻轻一吹,那一些粉末状物体消失在了空气中。此时东方毓脸上露出了十分诡异的笑容,而他的心中已然有一整套的计划,他要开始报复,报复那一些在软禁时,曾经伤害过他的人。
“凌宇,该请王公公过府一叙了。”
“诺。”
只见凌宇应声离开,而此时的东方毓却很是欣喜,他欣喜手中又多了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
这一边冯绍民一直在寻找的一剑飘红终于有了消息,他下朝连府门都没回,便急急赶去找他,等他赶到之时,只见眼前的男人抱着酒罐子,瘫软地躺在亭中。只见他双目紧闭,乱发遮盖不住他面上的憔悴,若不是自己见过,如何相信这个烂醉如泥的男人就是那名满天下的冷面杀手一剑飘红?
这英雄难过美人关,没有想到一个‘情’字就让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冷面杀手落得如此地步,哎,一个情字竟像一把利器伤害着一剑飘红。此时冯绍民不知道是应该悲悯他,还是生他的气。
那自己呢?明明自己也可以去为天香寻解药,为什么却千辛万苦找到他?
冯绍民苦笑着,因为他这是在赎罪。为了昨夜发生的一切而赎罪。既然天香喜欢的是一剑飘红,那么救她的事还是让他来做更为妥当吧!此时冯绍民心中微痛,自己只想让天香得到真正的幸福。
只听他对着一剑飘红怒吼道:“你给我起来。”
一剑飘红只是缓缓地半睁开眼睛,懒懒地瞥了一眼冯绍民,一言不发,继而又像睡死了过去。
冯绍民见他如此,心中更为恼怒,淡淡道:“哼,冷面杀手一剑飘红竟然也会如此这般,你还是个男人吗?”
这一刻,一剑飘红好似被激怒般,一跃而起,一把剑惊驰电掣地架上冯绍民的脖子。冯绍民却毫不在意,一双眼灼灼地盯着一剑飘红。这样清亮的眸子,这样凌厉的目光,一剑飘红竟觉得局促起来:他的气度确是他生平未见,闻臭嫁给他也好……闻臭嫁给他……,他蓦地心中闪过一股剧痛,他第一次明白自己也会嫉妒,但他极力克制,只低低地吐出一个字:“滚。”
随后握着剑的手便无力地垂下,一剑飘红迈着踉跄的步子往庭外走去。
身后那个声音却急道:“她还等着你救呢,你这算是什么,用酒来麻痹自己吗,你算是什么男人!你是个无情无义的东西,你不配天香爱你!”
“你知道吗,天香死了,闻臭死了!”当冯绍民说出最后这一句时,他在也控住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略带些许哭腔。
一剑飘红猛地停住步子,转过脸惊异地望着那个俊秀的青年,拉起他的衣襟问道:“你刚才说了什么?谁……死了?
冯绍民无力的对一剑飘红说道:“天香死了,现在活着的,不过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他那一双眼灼灼地望着一剑飘红,然后他用极为犹豫的口吻说道:“我希望……你可以去……救……她。”
一剑飘红一愕,“怎么救?那你呢?你是驸马。你为什么不救她。”
冯绍民却苦笑不语,忽然伸手将头上发带轻轻一扯,那本挽成髻的黑发瞬间瀑布般垂下,阳光照在之上让人觉得有一种丝绸般的柔软。她未有妆容,目凝沉山,威严中透着点爽利,冷肃里透着点孤傲,是那个驸马爷没错!但垂着的长发却又让她在赏心悦目中别有一种女子的妩媚。
这样的一种美在一剑飘红的眼里逐渐放大,他目光中闪过一丝惊异,半晌,他明白了,向冯绍民郑重地缓缓地点了点头,继而施展轻功离去。
望着一剑飘红的背影,冯绍民心里似有一块石头沉沉落地:一剑飘红,希望你能救她,带她离开宫廷这个是非之地,给她幸福。
天色已是迟暮,彩霞方浓,仿佛天机织锦,那色彩早胜人间五色。天香倚着庭院的一棵木棉树下,愣愣地望着天空。那些白云一动不动的,也被斜阳的余彩染上了绚烂的色彩。
“驸马,冯绍民,冯绍民,驸马……”,天香口中正喃喃着,而脑海中那个挥之不去的白衣身影,像是痴了,脸上显出一丝嘲弄和痛爱来。
他是她的驸马啊,但她却不懂他——不懂他白日里的温良如玉和黑夜的冷漠如冰,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心中暗叹:倘若他不喜欢自己,为何要做这驸马?倘若他不喜欢自己,为何还要千依百顺,有求必应,待自己这么好?倘若他不喜欢自己,那晚的那个亲吻又算什么呢?倘若他不喜欢自己,为何见到自己拿起匕首时那么的紧张,还毫不犹豫的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那么深的一个口子?
无数的疑问萦绕在天香的心头,搅得她心乱如麻。却听身后有个熟悉的温和嗓音道:“公主,刚才你是在叫我吗?”
不用转过身去,天香已猜知是谁。皇家公主说话本不应带太多情绪,但冯绍民老是下朝后不知所踪,扔自己在这驸马府中,她忍不住心中的不悦道:“驸马今日怎么有时间回来陪我了?天香还道驸马已忙得没有闲暇理会天香了呢。”
天香口气淡淡的,极轻,但冯绍民闻之却大感局促。这不是自己为了救她去找一剑飘红才耽搁了。冯绍民只觉得昨夜之后,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心里悄悄的生根发芽了,再这样下去,不会有人幸福的,冯绍民此时有些恐惧,却说不清个中原由,也无力去探究。还好此时天香背对着自己,看不到自己满脸的苦笑,冯绍民干咳两声:“公主,我明天就要去妙州了,我离开的这段时间还望公主留在我府中。”
此话一出,那倚着树的淡黄色身影就一轻颤。
冯绍民等了半晌,见天香仍未有开口之意,轻叹一声,解释道:“妙州的情况很是古怪。这妙州也算得上是天下第一州了,土地肥沃,景色秀美,离京城也近,说是皇家的兵粮之地,只怕也不为过的。自妙州知府一家被害之后……”他只觉得喉口一干,微蹙眉,继续言道:“自那之后,本应是朝中众臣去那儿安居置业的好时机,那么个肥差,谁不想去做?但据我从恩师那里了解到,却无一人肯去妙州赴任。满朝文武那么不约而同,公主,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冯绍民见天香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苦笑一声,继续说:“今个早朝之后,与父皇谈论起此事,父皇也感觉事情诡异,特命我为钦差,与王公公亲去妙州查访,还赐了尚方宝剑……”
冯绍民原本还想说一些什么的,却只听的天香轻轻道:“此行危险吗?”
冯绍民一愕,望着天香的背影,过了许久,也转过身倚在那木棉树下。两人的肩头相离不过几寸,都倚靠在那颗不粗不细的木棉树,冯绍民觉得有一股暖意袭上心头。“不会”,他眉眼俱是温和地一弯,摘下树上一朵木棉花,看了看,便伸手将那花戴在了天香的发髻之上,“此去有李兆庭和刘倩暗中做帮手,不会有事,倒是你一个人,好生照顾自己。”
冯绍民说完最后一句,像是长长地松了口气,此时的天香被冯绍民这一举动感到不知所措,见他疲惫的微闭着眼,便静静的陪在他的身边,而此时的冯绍民却想象着刚才天香独立一人站在此处的模样:独立于院中,有风吹来,而她静静,绕着一双手,庭前木棉正拆花。
至此,二人不再言语,晚霞中,二人默默地感受这一刻难得的温情。
良久,天香好像想起了什么,便开口说:手臂还疼吗?
“不疼了。”睁开眼,看见天香正深情的望着自己,“怎么了?”
天香温柔的拉起冯绍民那只受伤的手,眼里闪烁着点点泪光,“绍民,答应我,别再让自己受伤了,好吗,我会心疼的。”
“恩。我答应你!那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吗?”说完便将天香拥入怀中,只见天香在冯绍民怀中默默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