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1 / 1)
服下娃儿精心调配的解药后不过半个时晨,尹南燊就醒了过来,当中最激动的莫过于娃儿了,只是她激动得昏了过去,当然又免不了一阵的人忙脚乱,急得尹南燊脸整个死白不已,硬是拖着虚羽的身子照看因疲累而昏倒心爱人儿,最后拗不过他的众人只得把娃儿安置在他的床上,由他照‘看’。
见他们情深的模样,他们识相地把房间留给两个有情人,笑着退了下去。
在回去房间的途中,秀秀见大石还是一脸担忧的,她体贴地轻道,“别担心,娃儿只是太过疲累了,她这些日子都没怎么休息,近两天又根本没睡过,一直在料理药草跟熬药。现下见到尹大哥醒来了,她安下了心吧。”她知道大石一直把善良可人的娃儿当成妹子看待,现下她昏倒了,虽然他没说,但她知道他心里是挂心的。
“嗯。”
明了她的用心,他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感谢妻子的贴心。
秀秀从他的动作中已能察觉到他心里的话,朝他温柔一笑,牵着他的手慢地踱回房间。
他们的相处就是这样,习惯了他不多言,但却能从他动作当中体会到他的用心。当初她就是喜欢上他那一颗细腻善良的心,不顾他的自卑推拒,硬要闯进他的心,感受他独一无二的怜爱。
凝望着爱人的侧脸,虽然在其它人眼中那张脸并不完美,但她却爱极了;察觉到她的视线,大石低头迎着她的目光不由得放软,黑眸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怜爱跟珍惜。
“我们喝完娃儿的喜酒后就回去了,好吗?”秀秀紧挨着他。
“好。”只要是她说的,他就会照做。“回家。”
家,多么美好的一个地方;回家,多么温暖诱人的两个字。
*
睁开眼眸,认出了这是尹南燊暂居的房间,心下一惊转头之际却对上他温柔含笑的目光,她不由得甜甜一笑。
太好了,他醒来了。
“妳吓坏我了。”他一醒来,意识都还有点不清,就见她倒了下来,而那时的他根本无力去接住她倒下的身子,只能心急地锁住她苍白的脸。
秀秀说她只是太累了。
一句累了,他就能想象出她这阵子有多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而这,全都是为了他。
抚着她那张同样消瘦的脸庞,心里一阵阵的愀痛。
睡了一觉之后,娃儿感到自己的精神好了很多,她想撑起身子却被他的大手阻住。“没事,你别担心。”她对他一笑,要他放轻松。
缓缓坐直身,“我倒杯水给你。”
“不用了,我不渴。”
知道他只是不想让她忙,她拍拍他紧握住自己的手,“你不渴,可是我渴了。”
不满地放开了手,望着她下床倒水的身影,不由气恼起自己。
如果他不是那么大意,就不会让她那么伤心之余还要费心照料他,也是他令她原本养出的肉又不见了。
娃儿给自己倒了一杯后,就捧着整个茶壶,拿着杯子回到床边,给他倒了一杯,见他只是望着她什么动作都没有。
“怎么了?”昏睡了那么久滴水未进,她才不信什么他不渴的鬼话。“快喝呀。”
他一言不发地微微倾身把杯子里的水一口喝光,只是那双眸子从未离开过她。
喝完了水后,他还是默言地望着她,看得她都不自在起来了。
“又怎么了?”今天的他还真奇怪。
“对不起,让妳担心了。”凝望着她,他轻柔地道。
娃儿鼻头一酸,她吸吸鼻子,轻摇着头,“只要你没事,只要你活过来了,就没有对不起我。”
她只要他活着。
虽然当初那怕失去他的恐惧不断地啃蚀她的心,让她在一瞬间失去了方寸……但就是要他活着的这个信念支撑着她。
她的话使他深深地感动,一双激动的黑眸对上她的,她再也忍受不了伏下身紧抱住他,隐忍了许久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地倾泻而出,湿了他的衣裳。
他无言,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纤弱的背。
内心涨满了许多的话,但他们却不知从何说起。
情到浓处,紧抱着彼此,他们俩无言,只是一颗心被煨得发暖。
虽然只是休养了几天,但是凭着尹南燊本身的内心跟娃儿精心调配药丸,他的精神跟身体都恢复得很好,从外表看来一点都看不出他前日子曾在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
“南哥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见他一口喝光今天的补药,娃儿开口问道。
细看着她眼里的光芒,尹南燊不着痕迹地轻扬唇角,“不错。”
不错啊!那就是可以了,她忍了那么多天,今天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那你可以说了没有?”
“说什么?”他反问。
娃儿抿抿唇,提示道,“就是那天……你在艳无疾哪跟我说待事情解决后,你会把你跟哥哥的诡计跟我说的。”
原来是这事!尹南燊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好吧。”反正他从没想过要瞒她。
对于她跟寒君晔已然相认一事,醒来的当天她早已迫不及待地跟他分享了她的喜悦,所以对于她唤寒君晔做哥哥他是一点儿也不感到惊讶。
“快点。”她催促着。
缓缓一笑,尹南燊开口道,“我们知道了他们的计划──”见她脸上染上不解,他又解释,“计划就是三王爷想夺皇权,而艳无疾想你们两兄妹死,所以他们连手。”
她点点头表示了解。
“所以我就跟妳哥来了个将计就计,要蓝鹰继续安照他们所说的去做,而一边的又把消息‘无意’地透露给我们的人知道。”
“无意?”
“妳应该知道我有把人安排在他的身边的,所以当他跟三王府的人碰面时,他们的一举一动我们当然也会知道。”加上蓝鹰总会无意地询问一些对他们有利的事。
娃儿又点点头,心想南哥哥他还真厉害啊,听他说了一点就知道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中。
她眼中的崇拜使他微笑,“所以在妳被掳后,我们也很快的得到了消息,但以免打草惊蛇,我们不能冒然地救妳出来。只能暗中把一切安排好,让他们相信妳哥真的中了‘红蝎’。”他略带担忧的黑眸锁住她的脸色,怕她有所误解,但见她除了恍然之外没别的神色他才暗暗地松了口气。
毕竟要她独自应对那个混蛋那么久,还好几次受到了他惊吓。
“你来的那天就是你们行动的时候了?”娃儿转转脑子,很快就想到了。
尹南燊一颌首,“那天,我去应付那间宅子里留下的‘无相门’门徒跟艳无疾,而妳哥早就派人在天牢中等待着前去劫狱的艳无疾了。”
“可是为什么不把艳无疾杀了,还让他逃回那间宅子?”
“因为妳哥答应了妳娘会不杀他,所以就留给我杀了。”
“哥哥知道你想杀了他吗?”
他眼里闪着邪气,皮皮地笑道,“他不知道,我只跟他说会废了他的武功让他不能再作恶。”可是他向来不是什么心慈的人,尤其这个人还伤了他最重要的人。
不好好回报一下行吗?
不过艳无疾会劫走那名姑娘当‘食物’,还要他的娃儿去当‘观众’,最后更要‘吃’起她,这些事倒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现在只要一想起娃儿当时那吓坏了的小脸,他就想立即撕裂了他,让他的脏手再也不能碰她一下!
看他那模样,娃儿不由得笑开了,可是却在见着他嗜向的狠戾神情后敛去,“南哥哥,你怎么了?脸很恐怖耶。”她坦白地摸摸他的脸。
惊觉自己在她的面前露出了凶残的那一面,他迅速隐去后又回复了笑脸面对她,“没什么。”
“是吗?”她摆明了一脸的不相信他。
“当然了。”他晲着她。“妳到底还想不想听下去?”
“当然想。”
预他所料,娃儿立即又被吸引了过去。
他轻咳一声,“然后那晚三王府里的一干人等就以谋反罪被收押了,一开始那个公主根本不认,但当李萍把她跟三王爷的通信摔在她面前,再加上狱卒跟蓝鹰作证人,她当下无话可说。”
“奇怪,这些你怎么会知道的?”他那晚就中了毒昏迷不醒呀,难道他的灵魂飘出来了,然后飘去看?
瞧着她奇怪的脸色,他就知道她的小脑里一定又在乱想了,他轻敲她的额际,“前天天把后来的一些情况都跟我说了一遍。”
“哦。”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轻笑,真笨,她早该想到的。“对了,哥哥他中的明明是‘清玫’呀,为什么所有人都说他中了‘红蝎’?”最搞笑的是连老太医都这么说。
他轻笑,“妳研制出‘清玫’时是不是跑去跟老太医说过?还给了他一点?”
“是呀。”因为她要他帮忙看看‘清玫’跟‘红蝎’之间的差异嘛。
“我们串通好了,我们把‘红蝎’跟‘清玫’暗中调换了。”哪有人真会把‘红蝎’吃下肚呀,除非他不知道那是致命的毒药或是他想寻死。
“喔,原来如此。”
那老太医的戏演得还真好耶,听说当时小邓子可是哭得死去活来了。
“妳没有疑问了吧?”
“呃……”她想了一下,“暂时是没有。”
咦?他的样子怎么有点怪怪的?
“那我有点‘小’事想问妳一下。”他特别强调‘小’字。
“喔?什么事?问吧。”
她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望着她好一会儿,望得她心里有点毛毛的。“听说……妳那天晚上居然给我往黑衣人面前送,对吧?”他笑得好温柔,说得好轻柔。
可是她心里却不由得很害怕。“哪天晚上?我不是每天都陪着你吗?再说哪有什么黑衣人呀?”她表面上装傻,心里却把出卖她的人骂个半死,咀咒着他们出门被香蕉皮摔死,话话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尹南燊脸上的笑容更温柔了,“就是我服下解药的那个晚上,需要我叫坤他们来说说那天发生的事吗?”敢给他装傻,一会就有承受他的怒气的能力。
果然是他们!
“我……你都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危险!”娃儿小心地瞄了他一眼,怯怯地说,“我怕坤他们应付不了嘛,所以就帮了一下手。”她讨好的笑着。
“那妳不知道什么叫危险吗?”他气她老是把自己往危险上送。
“危险?”她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似的轻靠向他,一脸甜蜜的笑,“你不用担心我。”
“刀剑无眼。”他横她一眼。
哦,他这么说也对,“不过我的毒也没眼呀。”反正又不会毒到自己的。
听到她的话,他不知是好笑还是该生气,她呀,老是这么轻心,他不在她身旁看着真是不放心。
他的手轻放在她的小屁屁上,轻拍一下向她示意惹怒他的后果,她脸一红,随即想到上次被打的委屈。
“不要打我。”她急急地道。
望着她泫然若泣的小脸,尹南燊一早警告自己不能心软,但一瞧见湿润的水时,他轻声一叹,没輙了。
不过他放过她,并不代表另一个人也会放过她。
“妳哥对于妳把一个人变成一块‘碳’有点生气。”他还记得当时另一个听众寒君晔听到时那脸色有多精彩。
“哥哥也知道了?”
“他也在埸。”
“不要紧的,他最多是念我两句,不会对我怎样的。”她放心地道。
“这么自信?”
“当然。”她挑眉笑道。“其实那个是离盟的敌人呀,你们不该骂我的。”相反应该是赞扬她。
人家都杀上门了,乾都‘重伤’耶!她给他们一点教训都不行吗?
“我知道,只是不该由妳出手。”他不想让她的手沾满血腥,他相信寒君晔也是这么希望的。
他这话可引起她大小姐的不满了。“你瞧不起我。”她出手又怎样了?瞧不起她的本事吗?
“我哪有?”
“你就是有!”
“我没有。”
“你有!”她大声叫道。
他轻叹,再也不多说,用行动止住她的胡闹。
他低头吻住她。
终于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