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奈何命運(1 / 1)
隔天,尹家来了两位客人,还说是娃儿认识的。
一听见下人的传报,不顾尹南燊的阻拦,硬是要去迎接贵客。
在大厅里重逢的两个人一见就亲热地抱在一块,又哭又笑,不过一会就让人给拉开了。
“娃儿,不介绍一下吗?”把佳人不着痕迹地搂回怀里,尹南燊低头问着快乐不已的人。
“嗯,南哥哥,这位是秀秀姐,而这个是大石哥,他是秀秀姐的亲亲夫君。兩年前就是他们救了我的。”她今天真的好高兴喔,很久没见他们了。“这个就是尹南燊,我的未來相公。”
“你们好,欢迎你们。”尹南燊扬起一抺笑,态度温和。
“呃,谢谢招待。”秀秀也有礼地回道。
这位长得如此俊美的男子就是娃儿的未来相公,而且看上去也很疼爱娃儿,她替她感高兴之余,不禁又有一点忧心。
她向大石打了个眼色,后者微乎其微的点了点头。
“尹少爷,你应该不介意把娃儿借给我一下吧?”秀秀打趣的问着。
“当然不介意!”娃儿率先表态,暗自的瞪了他一下。那么久没见,她有好多要跟秀秀姐讲呢!
无奈地瞧了她一眼,尹南燊淡和地说,“你们就好好的聊聊吧。”爱惜地摸了摸她的秀发,他笑得满足。
“好。”一听他的话,娃儿更显兴奋,拉着秀秀的手就要往房里冲去,不过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看着尹南燊,“你可不要又跑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喔。”例如什么绮翠楼,杏春院之类的。
知道她的未竟之语,尹南燊失笑地摇摇头,“我会在书房里,一直。”他说的书房就是离盟里的议事堂,并不是尹府里的书房。
哼,最好是。一会她让紫兰去看一下就知道了。
虽然知道了他上青楼,去月末姑娘那里都是为了工作的事,但谁知道他有没有趁工作之便作一些寻花问柳之事!
拉着秀秀走进房里,当然大石很自然的也跟过来了。
虽然在外人眼里,他那让大胡子挡住了的脸还是一样,不过熟悉他的秀秀跟娃儿都知道他现在的开心絶不亚于她们。
“来,喝杯茶吧。”甫坐下,娃儿就忙着倒茶。
“娃儿,对不起。”秀秀一脸的歉意。
“为什么?”
“我来晚了。”刚才抓住她的手时,她就替她把过脉了,‘月缺’显然己经又来过了。
答应过她会在月初之前把药送来的,可是却让一些事给担搁了。
娃儿一定很痛苦!
原来是这件事!“没事,我不是跟妳说过我有一个大师兄的吗?他派人送药过来了。”娃儿不在乎地笑笑。“倒是你们,我还怕是你们在路上出事了。”因为秀秀姐不能到‘地上’来,可是她又走不了。一直在担心她会不会给她的那个坏阿爹给抓走了。“你们没事吧?”
“对不起,让妳为我们担心了。”知道娃儿所说的是什么事,秀秀笑笑地继续道,“我们在路上遇到了大石的师傅,被她逮到了就逼着陪了她几天,好不容易才摆脱她。”
“对不起。”大石也对此而担搁了来而感到很抱歉。
“不会了。”娃儿摆摆手笑着,“大石哥的师傅是个怎样的人?”大石哥的师傅?会不会也是像他样有满脸的大胡子吧?一想起两张同样是胡子的脸,娃儿就不由得大笑了起来。
一说起大石的师傅,秀秀就满脸的不高兴。“她呀,都不念着自己是修练之人,老是一见面就抱着人家的相公。”
“他?他喜欢男的吗?”娃儿忍不住露出惊奇的表情。
男的喜欢男的?听就听得多了,可是亲眼见过就不曾了。
没想到她的话倒是让他们都笑了起来,特别是先一脸气愤的秀秀。
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误会了。“不是呀,哈哈……大石的师傅是女的。”
女的?!
知道自己闹了笑的娃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可是修练之人?什么是修练之人?尼姑吗?”
“尼姑呀,不是却有点像。”烦恼了一下怎么说。“该说是向着仙人的方向而受着俗世的磨练。”
嗯?!歪着脑袋,想了一下,“那到底还是不是人?”
“她是方士。人嘛!是有一个人身啦,可是却拥有超乎凡人的力量。”其实她也不是很懂啦,只是有听过一点。
“哦。”似是明白的点了下头。“那不是很厉害!?”
“当然。”这是秀秀才想起了她这趟的目的。“娃儿,来,这是新的药,我试着在里面加了一种叫做‘无方草’的药,应该可以让妳不用受那么多痛苦。”
“真的吗?”娃儿惊喜地道。
“嗯。”
“谢谢妳,秀秀姐!”娃儿感激地望着他们。
为了她,他们都辛苦了。
“现在南哥哥也派了许多人打探有关于‘月缺’的事,而也得到了一些消息了。”
“真的?”
娃儿点点头,“据说‘月缺’是川蜀萧氏一族的秘宝,是一个男人把它偷了。”而且还残忍地杀光了庄内所有的人。“我想,那个男人或许是向我娘下毒的人,就算不是他,他也一定认识那个人。”
秀秀跟大石仔细地听着,然后沉吟了一下的秀秀一脸地严肃。“我曾经听过川蜀的萧氏一族,他们是以研制解药而闻名于武林的。”
“可是‘月缺’是毒药呀!”这她可就不解了。
“是的,那是为了那些常常来偷那些珍贵的药的武林中人而特别研制而成的的,那个制毒者就是嫁给了当时御医的萧家千金。”而那位萧家千金也是当时萧氏一族的最高位者,掌控着整个萧家。
“这么说,应该有解药的呀。”
“奇就奇在,没有解药。所以‘月缺’才让许多武林高手畏惧呀。”
说完瞧见娃儿一脸的闷闷不乐,才惊悉自己居然连这个都说了出来。“不过,就算没有解药,可是只要知道‘月缺’是由多少种致命的毒制成,就一定会有办法可以制成解药的呀。”
“对喔。我也会努力的。”
虽然勉强打起了精神,但娃儿的内心是很失望的。
只是不想让他们担心。
*
在议事堂谈完了下个月的任务,也分配妥当之后,没事可做的尹南燊就想前去找娃儿。
不料走到一半的时候,却被人挡住了。
“是你?”
蓝鹰冷淡地点了下头。“今天来的那个男人就是当时将娃儿姑娘带走的男人。”那一脸的胡子想不认得都难。
“是他?”尹南燊这回是真的惊讶了。
那个男人,这么说那时抢了他盟里的弟子的都是他了……
看话带到了,蓝鹰再次点头之后就往上一跳,消失在假山楼阁之中。
瞧了一眼他消失的方向后,尹南燊笔直地朝娃儿的房里而去。
他刚至时,正巧看见娃儿走出来,脸上还有着让他心疼的失落。
抬眸一见他,很自然地扬起一抺娇美的笑,急步向他走近。
“你怎么来了?我正想去找你呢。”一扫刚才的失落,娃儿笑得开心。
唉!别想那么多了,顺其自然吧。
只要还能陪在他身旁就行了。
“嗯。他们呢?”抚着她细腻的肌肤,他的眼神复离,看不出情绪。
“我让他们先去休息一下。”瞧着他脸上的神色,虽然跟平常什么两样但她就是感到一丝不对劲。“怎么了?你也累了吗?”
摇摇头,“我们进房里吧。”
点点头,跟着他走进房里。
“他们说了什么吗?”
“呃?”
“他们说了什么让妳不高兴的事吗?”
习惯性的呆在他的怀里,娃儿舒适地叹了口气。可却让他以为她还在不开心,忍不住地回道。
“没什么呀!只是说了‘月缺’的一些情况。”
“然后呢?”
拍拍他瞬间僵硬的脸,她放寛心地笑笑。“你不用费心找了,‘月缺’根本没有解药。”
一说完,她可以感受到自他身上传来的颤抖。
虽然他一句话都没说,但她知道他很难过,因为他的眼里有着深深的伤痛。
“别这样,南哥哥,我可以跟秀秀姐她一起研究出解药的,放心吧。”她强打起笑脸地道。
唇开了又合,他低低地道。“我不想失去妳。”
这样的话,这样的语气让她忍不住地落泪。“我也不想离开你。”
他心疼地吻着她落泪的眼眸,心里是满满的害怕。
他不知道失去她,再次看不见她的笑脸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所以,请让她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
夜里,突然一阵剧痛袭来,娃儿被痛得惊醒。
怎么会这样?心脏痛得好像快爆开似的……
‘月缺’?!
可是不是才过了半个月不够吗?!怎么会这样?!
药……药……
迅速地找到了放在床头架子上的药,一口气地吞下了。
咬着牙,可是难以承受的痛楚还是入侵着她的身体,让她的冷汗不断地滑下……
她快死了吗?!
怎么会这样……
南哥哥……她还想再见到他……
*
“什么?!妳说昨天晚上‘月缺’的毒发作了?!”秀秀惊讶地望着一脸苍白的娃儿。
手立刻灵巧地搭上她的脉搏,细细推敲了一下后,一脸的凝重。
“可是妳今早却能起床。”
“嗯,我想是秀秀姐给我的药吧。”虽然今天身子很虚,但还不致于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垂下了眼眸,等秀秀在她身上的几个大处扎针。
“我想,这是提示吧。”抬起水眸,定定地瞧着她。“提示我即将要死……”
“说什么傻话。”秀秀不悦地瞪了她一眼。
虽然她心里也为这个而担忧不已,‘月缺’……
娃儿摇摇头,凄然地一笑“我自己的身体我也知道。”别忘了她是先学医才习毒的。
秀秀无法否认她的话,只能怔然地望着她。
“秀秀姐,妳老实说吧。我想听听妳的诊断。”
沉默了一会儿,秀秀难过地道。“现在暂时还不会怎样,但一旦让‘月缺’冲破了防线……”娃儿体内抑止‘月缺’的毒显然已经开始败下阵来。“到时就真的……”说到这,秀秀忍不住难过,哭了起来。
抬手替她抺了抺眼泪,娃儿的神色倒显得异常平静。“秀秀姐,妳说,我这副身体可以坚持多一年吗?”
“一年?”或许一个月都熬不过去。
“我想为南哥哥留下些什么……”
留下一个可以代替她陪伴他……不让他过于孤单……
“别傻了,娃儿。”叹了口气,秀秀知道她的想法。“妳应该知道,妳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了女人的怀孕生小孩了。”真是傻的女孩,她的身体受毒害已久,再加上现在‘月缺’显然已经不受控制,别说生小孩,就连受孕也难。更何况,如果有幸受孕了,生下来的小孩怕也是活不久,因为毒会经由母体带给胎儿。
“是呀……”她喃喃地道。“结果我留给他的就只有伤心而已吗?”
“娃儿……”
“其实我知道的,我现在根本撑不了一年,是我太痴心妄想了。”娃儿扬起一抺笑,笑得苦涩。
“娃儿,不要放弃。”
注视窗外许久许久,“我想到外边走走。”脑子里太多东西了,压得她好痛。
“我陪妳吧。”
娃儿点点头。
这几天,尹府真是天天热闹。
饭桌上也都是满满的人,每个人笑开心,娃儿虽然脸上都有着笑容,但却显得有点心不在焉,就连尹夫人叫了她几次都没听到,直尹南燊推了推她,她才把脸转向他。
“娘刚叫了妳好几遍,妳怎么了?不舒服吗?”他眼里有着担心。
娃儿的心一痛,“没有呀,对不起,伯母,我闪神了。”
尹夫人倒是不介意,反而担心起她,“娃儿,妳真的没事吗?妳的脸色有点苍白。”
“没有呀。”重新扬起一抺笑,“我想,只是这几天累了点而己,不碍事的。”
“对呀,伯母,娃儿每天都陪着我们逛,一定会累的。”秀秀也在一旁帮口道。
其实他们哪是去逛,都是忙着在找一些药材。
“可是,南燊不是说妳们都是往些郊外,深山里跑吗?”虽然是附近的。任靖康笑笑地道。
“大堂哥,你忘了她们有共同的啫好吗?”都是习医习毒的人难道去逛胭脂水粉铺吗?
云清儿笑着道。
“那倒是。”
“对呀,到时等小妹研制出一些新玩意时,再送给二师兄尝尝吧。”娃儿笑得甜蜜。
渗毒的蜜呀!
“不用了,妳还是留着傍身吧。”想起上回那个什么‘梦生花’,他就不由得颤了颤。
“小姐,我怎么瞧见大少爷他在流汗?”刚好坐在附近的玉心打趣地道。
“是吗?”云清儿想起上次见到他时,他的一脸憔悴。“也许怕了吧。”
她后来问过娃儿,娃儿也爽快地跟她一五一十也道了个全部。
‘梦生花’,还真是恐怖呢!
“胡说什么!”任靖康的笑脸有些装不下去了。“我这是热。”
“是呀,真热,三月的天。”娃儿点点头凉凉的道。
“呵呵。”尴尬地笑着,暗暗地瞪了娃儿一眼。。
妳这个臭丫头!
没想到娃儿不但不怕,还送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把他气得差点得内伤!
然后一桌子的人又笑开了,继续快乐地吃饭。
晚饭后,几个女人聚在内堂里聊着天,突然云清儿拉拉正忙着逗轩儿的娃儿。
“怎么了,姐姐?”
“娃儿,妳师傅们到底什么时候会到呀?”
“我想,应该差不多了吧。”
眼神闪了闪,当时骗他们说要等师傅们来了再谈婚事的细节,而她根本就没有把信送出去。而現在更不可能送出去。
“那就好,我们家好久都办过喜事了。”
娃儿附和地笑笑,然后这时尹茜茜也凑过来道,“最好到时双喜临门。”她喜欢娃儿当她的嫂嫂,她的人又有趣,知道的东西又多,常常跟她说各地的习俗趣闻。
“胡说。”云清儿失笑地瞪了她一眼。
秀秀则是担心地瞧着娃儿,娃儿向她一笑。
“我有点累了,想回去休息一下,晚安了。”
“我也跟妳一道走吧。”秀秀也跟着站起身。
两人在娃儿门前分了手,娃儿进了房,讶异地瞧着独坐其中的尹南燊。
“怎么来了?”
他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凝望着她。
娃儿走过去,坐下。“怎么了吗?”
“妳……真的没事吗?”
甜甜地一笑,“真的,只是有累了。”
刚刚虽然他再追问下去,但是有一直观察着她,她这几天脸上的苍白让他很是担忧。
“真的!”娃儿一再地保证着。
“希望妳没有骗我。”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明天就别出去了,留在家里好好歇着。”
安心地呆在他的怀里,娃儿笑得无奈。“嗯。”贪婪地吸着他的气息,只要再一下下,再一下下就好……
*
再一次痛醒了以后,娃儿已经没了睡意,随便地披起一件外衣,就走到房外的小花园里。
看着浅浅的亮光,娃儿的眼神空洞。
痛疼每天晚上都会发生,一次比一次短暂,却越来越频繁。
想起早些尹茜茜说的话,她不由得露出苦涩絶望的笑容。
她很明白,她现在的身体就连陪在他身边都不行了,更别说为他生儿育女……
既然如此,她得找一个可以代替她,一个有健康的身子,像她一样爱着他的人来好好地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