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一章（1 / 1）
人间
一屋子的人围绕着一个平躺在地上的人，每个人的表情都似乎有怜悯、惋惜、解脱、痛苦、融合在一起却有些古怪……
跪在那人身边的美丽女子泪流满面的哭道：“不……爹！你起来，你还没听到我喊你爹呢。你也没有留给我任何父亲的回忆……求求你，睁开眼呀！爹……”
旁边一个俊朗的男子紧紧的搂住女子，哽咽的说道：“不要这样……雪华，义父他……”
“段飞，我爹死了……我们还来不及相认就死了……他甚至没有听我亲口叫他一声爹，我怎么能让他带着遗憾走呢？我以前怎么能那样的伤害他，我……”女子话没有说完就昏厥了过去。
“雪华……”名叫段飞的男子抱住雪华滑落的身躯，探探她的脉搏后松了一口气；幸好只是悲伤过度，没有伤及肺腑。
嘭！！巨大的响声如同惊雷，让屋内的人吓了一跳，可周围没有任何异常；似乎除了响声什么都没有改变。
“嘶……疼死了！该死的月老。”红娘揉揉摔疼的屁股，在发觉周遭那么多人时，尴尬的停下了不雅的举动。可随后发现这些人都看不到自己，暗暗松了口气；感谢月老还没有老人痴呆，知道给自己留下法力。
周围人悲伤的氛围让红娘不自觉的看向瞩目的中心，红娘有种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感觉。死去的这人和太白有几分相似，只是年纪大了些，红娘一个法咒，那人的生平已然被查得一清二楚。忍不住为了他的际遇红了美目，红娘喃喃自语的说道：“古剑魂你一生难道只有临死时得到了宁静吗？原本为了挚爱一生，却落得疯魔半生……决定就是你了。希望你这次可以得到一个温纯善良、贴心体贴的伴侣……更主要的是那人一定会拥有强大的力量，可以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跟着一群人，看着他们安葬好古剑魂，不管怎么不舍，人群渐渐散去；七天后连最后的祭奠人女儿雪华和段飞也双双离开了。红娘满心愤怒的替他不值，到头来一切还是成空；不过也方便了自己行事。红娘将被人安葬了的人施法取出，其中一个人偶自动的进入了古剑魂的身体里面；红娘用法诀将人压缩入玉瓶里面。这里面有还阳水，等到自己再放他出来时，他的容貌应该是壮年吧……
想起在幻境中见到的那张神采飞扬的笑脸，红娘的心跳不禁失速的跳动了几下：“现在虽然老了点，年轻时分明更像太白的。这个地方不值得你留恋，我带你去一个全新的地方吧；那里会有相知相许的爱侣、真诚的挚友，是个可以让你开怀大笑的地方。”摸摸玉瓶，随后又不甘心的“配你的可是二郎神那张勾人魂魄的脸呀，你也不亏……呸——什么不亏呀，简直是占大便宜了！二郎神可是天界最迷人的单身汉，尤其是在知道他为天庭付出的心血后，那分明就是种在众仙子心中的情丝。就连号称‘天庭第一美人’眼高于顶的嫦娥还不是暗地里偷偷送过小点心，就是不知道那点心进了谁的口了……”想起无意中见哮天犬叼着点心的样子，红娘的心情好了很多。
陷入沉思的红娘没有发觉自己身边的风景出现了异变。等她回过神，自已已经在一个茶楼里面了；红娘看着从手中消失的另一个人偶，难道真的是人偶自己找的主人？红娘困惑的皱起娥眉，看着空荡荡的手掌；竟然在自己发现之前就认定了主子……
看看人声鼎沸的茶楼，红娘有点莫名奇妙，从墓地转眼间换成了茶楼，还真是诡异呀。看看四周，房顶上白皑皑的一片，路人也穿得厚厚的。这就是人间的冬天呀，仙人仙体的红娘没有冷的感觉，只顾着观察这难得一见的环境；难怪不少仙家都暗地里或多或少的留恋凡间的生活。
“啪——”一声清脆的扣木声，让纷扰的人安静了下来，一个有点年纪的说书人轻咳了两声，装腔作势的开言说道：“江湖，自古不缺的就是英雄；可是真正成为传说的英雄却屈指可数。离我们生活的江湖最近的英雄就是例不虚发的‘小李飞刀’李寻欢，可惜随着小李探花的离世，这种武器已成为绝响。所以，世上再也不会有小李探花这种人，也不会再有小李飞刀这种武器。与其说人们崇拜的是小李飞刀的武艺，让无数的人更倾倒的他的人品……今天，小老儿给大伙讲一段‘知己相酬结金兰，探花让美走天涯’……”
说书人生动精彩的说书赢得阵阵的喝彩。
红娘不自觉的想到：“如果这群人知道他们口中的悲情英雄被太白金星送到了坐忘峰，只怕这会儿正窝在杨左使怀里听笛声，不知道是何表情呀……”
“呵……”轻轻的一声似乎连空气都静止了，红娘回头就看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脸。熟悉是因为那是张和二郎神一模一样的脸，陌生的是那人的气度、神情，高深莫测是红娘脑中唯一的词语。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不过是一个凡人，竟然让红娘如同被钉住般动弹不得。
本来吵杂的茶楼莫名的安静下来，只见说书人的脸苍白的如同蜡纸般，颤巍巍的问道：“卓……卓爷，可……可是，不不……不喜欢……”
很难想象这是刚才那个滔滔不绝的说书人，被称为卓爷的人慢慢的站起身，弹了弹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尘，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随手放下一两碎银子：“赏你的。”旁若无人的走出茶楼，接过马鞭，潇洒的翻身上马；紫色的紫貂斗篷格外的醒目；也格外的适合他……
直到那身紫影消失在街角的转弯，茶楼的人才想起了已经忘了的呼吸。红娘本想人们总会议论一下，却发现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说书人将碎银子揣进怀里，重新开始说书；仿佛从来没有出现那段插曲。
“这是怎么回事？”红娘的好奇心被完全吊起来了。可是随着推算，红娘的脸色越来越白了；等到了解了那人的生平，红娘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寒冷刺骨。
“卓……卓东来，这人真的只是一个凡人吗……”红娘不自觉的揽住自己的双肩。
古剑魂虽然有些疯魔，可是那人从骨子里透着温柔，可这卓东来——想起那双风平浪静的幽暗眸子，红娘打了个冷颤；容貌再迷人也压不住那人邪狂、阴暗的气质；这家伙太恐怖了。红娘看着手中的玉瓶，抱歉的说道：“我原想给你找个温柔善良的伴侣，可是……你自求多福吧。”
等古剑魂醒来，发现自己是在一个简易的木屋里面；扭头就见窗外白雪茫茫，古剑魂皱起眉头：他记得自己的名字、武功、经历；可是却对曾经刻骨铭心爱过的人记忆模糊。
“如果你是觉得似乎忘了什么也是很正常的。”苍老的声音蓦然响起，唤回古剑魂的思绪。一个苍老的老妇人颤巍巍的站在床头，一脸和善的笑容。
“是你救了我？”
“不是，我只能告诉你这里不是你以前熟悉的环境。在这里没有火云邪神、没有让人眼红的如来神掌；当然也没有你以前熟悉的亲人朋友、死敌仇人……在这里的你只能是你。明白了吗？”
明明是位迟暮老人，可给古剑魂的感觉却带着难以理解的俏丽活泼……见老人专注的看着自己，古剑魂说道：“可以理解成这里本来就不该有我的存在，对吗？”见老人点头，古剑魂问道：“那我可以问问我为什么会来这吗？如果我没有记错，我应该已经死了。”
老人为难的咬咬下唇：“……嗯……其中缘由很难说明，不过我可以保证在这里你可以得到你曾经渴望得到的一切。”
看着老人唐突的动作，古剑魂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你不是凡人。”
“呃？你说什么？”
“你的语气和形象不符，证明这张脸不是你自己的。你对未发生的事情太自信，根本不给人假设……还有你对我的事情了解太多，就算你是神医也不可能知道我的生平。”
“那又如何，不让你见真面目也是为了你好。你好自为之吧。”被拆穿的红娘反而轻松起来，将一粒药丸投入古剑魂的口中，还来不及品尝，就消失了。红娘满意的笑着说道：“这就算是给你未来妻子的礼物好了……”
说完，直接消失在古剑魂的面前；反正他已经知道自己并非凡人，自己又何必在意他的反应。
古剑魂觉得自己从心底泛起一阵无力，说是送自己妻子的礼物却要自己吃了，这哪里还算得上是礼物呀……
天宫月老殿
“月老我回来了！”兴高采烈的红娘没费什么周折就完成了自己认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兴奋的跑回月老殿。
“真的？找到两个替死鬼了？”月老高兴的忘乎所以，也就没怎么注意自己的修辞。
红娘困惑的问道：“替死鬼？你还瞒了我什么……”
月老唯唯诺诺的说道：“那个人偶是双刃剑，他们两人有情这自然是好事；不过如果他们无法产生情爱，这两个人偶就是他们的夺命符。那是双生结，离得太远就会慢慢分泌出致死的物质。”
“那他们也太可怜了……呜呜——你哪里知道他们受过什么折磨、过的什么日子呀……”红娘的哭泣让月老慌了手脚，从来没见过红娘这么可怜兮兮的样子。
最后月老轻拍着红娘的肩膀，安慰道：“如果你真的希望他们幸福，就为他们祈福吧。从现在开始，我们不能再干涉其中了。那毕竟不是我们的人生。更何况他们还是两个本该一无所有的人。”
红娘止住泪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