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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谢家娘子(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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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候,乐问还是一把拂尘。卫正起身把道袍穿好,影子投在镜中,很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尤其加上青碴遍生的下巴。

卫正摸摸下巴,推门出去。

楼底下正热闹,这时分,不少人在云来客栈堂子里用饭。

青石板的街道被雨水湿得粼粼泛光,卫正趴在掌柜的面前问他要一间包厢,那老头还没来,卫正便道:“酒菜先送上去,掌柜的,你们这儿找人唱曲儿方便么?”

掌柜的看他是个道士,低下眼去懒管闲事地于账本上记数。

“有,银子给够,道长不方便出面,可以差个小二去跑腿。道长想请哪家的花娘?”

卫正的指腹摩挲过粗糙的胡茬,摇摇头:“现在不要,要的时候再找你。”

里头小二端着酒壶出来,卫正赶紧摆手,忙道:“不是这种,要酒坛,大碗。”

小二不耐烦地白他一眼,往里头去了。

卫正回转身,门口刚好进来个戴着斗笠的细瘦身影,衣服他认得,正是白天里那老头。于是赶紧迎上去,高声招呼道:“大伯,这儿,楼上说话,楼上说话。让我来。”

老头摘下斗笠,卫正上前去接过他捏在手里的酒葫芦,一边吩咐小二去打满,一边邀老头上楼去包厢坐着。

花鸟翠兰屏风,红红绿绿的漆,镂空的细格子中隐约漏出屏风后的人影。一坛子酒,两个青花碗,几盘下酒菜,卫正一面替老头斟酒,一面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

老头自进门就一直在搓手,上楼之后不住往窗外看,眉心皱着,像在担忧什么。

“雨下大了。”老头眼对着窗外叹道。

卫正起身去把窗户关上,暮雨缠绵,飘了点在他脸上。冷风吹得他浑身一凛。

“还不知道大伯叫什么名字,这酒晚生吩咐过,是老板娘藏在地窖的最后几坛,掌柜的说老板娘出远门去,喝完这几坛得等到明年年末才有了。”

酒一倒出来,香气四溢,老头的神色略有沉醉,端着酒碗,却半天不喝。

卫正小尝了口,彷如寒风越过天灵,让人深思清明,他眼神发光,还没说话,老头先开口:“艾乌。小子,你看老朽年岁几何?”

老头脸皮浑如老树皮,走路也佝偻得厉害,眼睛浑浊,面部犹如千万沟壑,卫正抿了口酒,在桌下比了个数。

艾乌苦笑道:“小兄弟,你猜的还得再去二十年。”

卫正比的七,去二十年,意味着艾乌只有五十多岁。而他这么问,必然是有后话。

果然,艾乌掉转头去望向窗户,窗户紧闭,他的目光熠熠,像是能穿过窗棂看到外头的花花世界。

“小子,你信这世上,有鬼怪吗?”

风拍窗棂,发出砰砰之声。

卫正喝着酒,笑道:“信就有。”

“我信。”艾乌转过脸来,认真道:“我亲眼见过。”

卫正很有兴趣听听艾乌的故事,无奈任何人都有不想说的事,艾老头只起了个话头,就不再说这件事。一口干尽满碗酒,满足地嗳出一口气,夹花生米,问他:“找老头想打听什么?”

“谢家胭脂铺开了多久?大伯一直在他们家做事?”

艾乌顿了会儿,喉头上下滚动,又喝了半碗酒,觉得底气足了点,方才开口:“是,我是看着东主长大的,那时候他才这么高。”

艾乌的手干瘦如柴,比出的高度比桌子矮些。

大概是谢锦亭六七岁的时候。

“东主自幼好读书,和少夫人是青梅竹马,自小玩到大的感情。三年前东主进京赶考,想讨个功名,回来时却生了场病。”

卫正想到谢锦亭看上去丰神俊朗的模样,笑道:“想必现在已经好了。”

艾乌似乎没听见他说话,摇头继续道:“不到半年,就骨瘦如柴,气息奄奄,急坏了老爷夫人。”

“生的什么病?”卫正问。

“大夫都说不出是什么病,只说是体虚,要多补补。没过一年,谁都没想到,向来身强体健的老爷猝然病死,夫人过于伤心,也在不久后去世。”

卫正沉默着喝酒。

“府里的下人生病的也多,去年夏天里,府上不少人上吐下泻。奇怪的是,东主的病却在那时候好了起来,还说要去北方办货。”艾乌顿了顿,手指在桌面上摩挲。

卫正问:“那时大伯也生病了吗?”

艾乌昏黄的目瞥他一眼,说:“我是去年春天生的病,一直到东主离家才渐渐好起来。那时候府中都传,是东主克死的老爷夫人。东主一走,下人们的病也都好了起来。只是……”艾乌眼神一黯,抬手摸脸,又摸摸头发。

卫正张了张嘴,没说话。

“只是一夕间都似老了很多。于是一时间盛传谢家宅子里有阴鬼,许多下人都不肯再留下来做事。”

“那你呢?”

艾乌神色内疚:“家中老母当时病重,回去给她送终,再回谢家时候,祖宅里就留了三个人看宅子。说是举家搬来武阳郡。我家中就一个老母,她不在,我便收拾东西来武阳郡寻。”

武阳郡一寻三个月,秋天来时,艾乌路过谢家的胭脂铺子,无意间看见采辛。

“当时还不敢认,直把老朽吓了一跳,就装模作样到铺子里去买胭脂。”艾乌捋着胡须笑了笑,“我一个老头,跑到铺子里买胭脂,也是把女客们都吓了一跳。”

卫正会意地略弯嘴角,给他倒满酒。

艾乌眼睛眯成一条缝,像是遥见去年看到采辛的场景:“胭脂铺子刚开张,张灯结彩,她穿得很是俏丽,从前没见过她穿那样艳的衣服,竟然说不出的好看。只是与我离开谢家时候有些不同。”

“哪里不同?”

艾乌抬眼望着卫正,意味深长地说:“就是说不出哪里不同。”

昨年秋,艾乌追到武阳郡,打算再给谢家当仆役,在胭脂铺看到少东家未过门的妻子采辛,在武阳郡没住两天,就听说谢家的当家是如何如何疼宠娇妻,用胭脂铺子做聘,妻子不愿呆在深宅高院中,就让她从商。

又听说谢家的娘子好风情,一笑百媚生。

“少夫人从前,姿容不差,但没有那股味道。”

卫正示意能意会他的意思,艾乌便继续说下去:“胭脂铺招工的时候,我就去了。结果少夫人不认识我,加上我这副样子……”他声音发颤地摸着自己起皱的脸皮,眼内沧桑,又道:“总归我厨艺高超,少夫人又吃惯了我的手艺。她虽然记不得我这个人,却认得我做的菜。”

窗外雨声骤剧,卫正起身将窗户推开一道缝,湿润的夜风吹进来。

他无意间扫了眼对面,只见白伞在雨中仿若一道幽光。撑伞的人若有所觉,抬起头来望了一眼。

客栈窗户紧闭。

白伞没入雨中。

卫正再开窗已看不见白伞踪影,他坐下来,一条腿屈起踩在板凳上,好奇道:“老伯,听这客栈里的小二说,你们东家要娶新人了?”

艾乌登时色变,肃容道:“绝无此事,东家对少夫人一往情深。只是……那一窝子贼人……”艾乌的牙咬得格格作响。

卫正安静地坐着,等他的后话。

“少夫人失忆的事,在武阳郡不是什么秘密。每隔七日,她就会失去一部分记忆,只是每次记得的事,都不尽相同。小子,刚才你在窗边看见了什么?”

艾乌不是要他回答,自顾自嘲道:“是不是看见个白衣女子,撑着把白伞出门,伞上绘了双青色蛱蝶。”

“看得不真切,好像是。这当中有什么玄妙吗?”

“她便是东家要娶的女人。”

“你刚不是说你们东家不打算娶新人……”

“要娶她的,并不是我的东家。”艾乌神目中饱含怨恨,手在桌上收紧成拳,他说:“现在的谢锦亭,根本不是我的东家。”

卫正张着嘴,酒忘了咽,从嘴角流到下巴,他咽了口口水,放下碗,忙不迭问:“什么意思?”

艾乌的拳头在桌上重重一击,恨声道:“这个谢锦亭,是假冒的,也不知用了什么邪门歪道,让少夫人认他做东家,还以为他就是……就是……”

卫正见他心口起伏不定,赶紧递过去一碗酒,满脸堆笑:“干了这碗酒,咱还是好汉!”

“……”

艾乌端着酒碗,神色复杂难言,怒气已在卫正的打岔里消减下去。不一会儿,猛地抬手把酒喝干,艾乌说:“不管怎么样,我定要查清,假冒东家的到底是谁。”

“可查到了什么?”

艾乌失望地摇摇头:“他待少夫人很好,生意上的事也极有头脑,而且,他要娶的那个女人,对做胭脂很有一套,若不是她,胭脂铺子生意也不会这么好。”

卫正立刻想起乐问说的那句,有妖怪帮衬。

“怎么说?”

“我也不清楚她是怎么做的,但我拉回去的那些红泥,都是给她,后面的工序听说是秘方,不能让人知道。下人们都传,东家娶她是为了做胭脂的秘方。”

卫正想了想,问他:“那少夫人知道吗?”

艾乌脸上又有点愤怒:“他们还不是欺少夫人不知事,她每七日就会失忆,冒牌货说不必告诉她。”

后来卫正又问了些问题,却已问不出新的东西来,听他形容,谢锦亭是个很聪明的人,对待下人宽和,人生得好看,女的光冲着笑一笑,对方就酥了。男的……胭脂铺子里就艾乌一个男的,一来他年纪大,绝不可能勾引老板娘,二来他做的菜采辛爱吃。

从这点看谢锦亭还是很疼采辛。

卫正说完分析,就给乐问剥橘子吃。

乐问接过来没意识到就吃了起来,半天才虚着眼看屋顶。

卫正循着他的目光什么都没看到,把果肉吞下去,问他:“你呢?打听得怎么样?”

“去谢家胭脂铺的一般是两种人,一是有情郎的女子,二是有夫之妇。”

“这也叫打听?你也打听得太不费力了,女为悦己者容,当然要有对象才需要胭脂水粉。”

乐问闭口不言。

没一会儿,卫正满脸堆笑地把剔去白筋的橘肉放在盘中给乐问,嘿嘿讨好道:“小白毛,你就告诉我嘛!”

“……”

乐问缓了会儿不顺的气,才道:“这家铺子里的胭脂,一般七日就见成效,若是感情本就和谐的二人,会在七日里如胶似漆,若是感情已经破裂……”

“那肯定没戏了呗。”

“不,情郎会回心转意。”

卫正摆摆手道:“不可能,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既然能回心转意,那必定是没有破裂。”

“有已经和离又再成亲的夫妻为证。”乐问淡淡道。

“卧槽?”卫正怪叫道,“这么神的胭脂,我得给师兄带回去。”正把胭脂盒往公文包里揣的手忽然顿住,卫正摇摇头:“还是算了,前女友那么多,都招回来,师兄一定会精尽人亡……”

乐问不理他念叨,闭着眼睛打坐。

卫正又吃了个橘子,问他:“那个谢锦亭,假的那个,也是妖吗?”

“你不是有探妖器?”

“你不是看一眼就行?节约成本。”

乐问摊在膝上的手翻了一面,手指上的红膏还没洗净,卫正嚼橘子的嘴停顿了会儿,才继续动,上下打量乐问。他的头发用一根簪挽着,长长的银发披在身后,脸颊却不同寻常地红着。

他本是极白,这么一看,姿色放在女人中也是上佳。

听见吞咽口水的声音,乐问奇怪地睁开眼。

“……下流!”

卫正捂着脸,乐问已拂袖而去,又是不开门直接穿过去。

卫正委屈地把最后一瓣橘子塞进口中,酸甜的果汁都有点涩:“食色,性也,我错了?老子怎么会错,老子可是个男人!男人看美女有错?”

“老子不是女人!”乐问愤怒地声音传来。

卫正刚一抬头,就被拂尘的白毛轰了一脸。

拂尘悬在空中,对着他的脸孔愤怒地捣来捣去,直至卫正喘不过气地躺在床上爬不起来。它才消停了,也不化出人形,猛飞入被中没了踪影。

卫正大口喘息,把脑袋埋在枕头里大叫两声,才翻过身来,砰一声把门踹上,怀里揣着他的传音器和手机跑客栈院子里去赏花赏月赏美女了。

这男人,当得实在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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