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谋略(1 / 1)
“什么?”牧子烨诧异万分,半响才反应过来,目瞪口呆的问,“什么姐夫?谁要求着做我的姐夫啊?不会是……是……是……”突然好希望自己当真就是个口吃的。
牧流云瞪了凤潜一眼,“多事!”又对牧子烨说:“你给我好好说话!到底想要说什么?”
牧子烨知道自己额间的细汗绝不是因为手臂上那伤口的疼而造成的,张了张嘴,半响才道:“呵呵,皇叔啊,大概是我误解凤潜的话了。肯定不是我猜的那样吧。呵呵……”
牧流云却道:“我怎么知道你猜的是哪有?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说个话还吞吞吐吐的!嗯?你可是我北尧的太子!你要说什么赶紧给我一字一句的说清楚!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
“额……”牧子烨觉得这会还当真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求助地看向了凤潜。
这长辈教训晚辈的事情,凤潜可不想参合,看着就没意思,赶紧别开了脸。
此时,思君已帮牧子烨粗略的包扎好了,起码能保证一时不会感染。
她抬头看向牧流云,不太高兴了,“你怎么能这么欺负烨儿?”
“对啊!”牧子烨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认定了思君就是反抗牧流云压迫的那个靠山。立刻故作委屈的告状,“姐姐啊,这根本不算什么!平日里,皇叔可是把我往死里整啊!他说十句话,我碍于他的淫威都不敢答一句。姐姐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当真这么多人的面,这样真的好吗?太子殿下!北尧的众将士齐齐低头,装作没有看见,更没有听见。
思君看着他夸张的表情,明知是他有意夸张事实的真相,却不忍揭穿,反而及其护短,“牧流云!你看你都把烨儿吓成什么样了?往后你可不能这样欺负他了!”
牧流云冷哼道:“你又有哥哥又有弟弟的,还有养父啊嫂子!这亲戚还当真多了点吧!这一口一个烨儿,还真是亲切万分啊!对着我就整整齐齐的大呼小叫!你说你到底依仗着什么呢?嗯?牧子烨可还管我叫一声皇叔呢!”
思君也不与他较劲,直接学着牧子烨喊了他一声,“皇叔。”
“你……”牧流云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牧子烨适时的帮她答道:“就仗着日后皇叔总要求一求父皇母后和我的。”
“哼!”牧流云面色越发冰冷起来了。
思君瞬间羞红了脸,责怪道:“烨儿,你胡乱说什么呢!”
牧子烨却是不怕,仗着有思君在,皇叔不敢对自己做什么过分的事,呵呵的笑道:“皇叔啊,虽然你与我们隔了那一层血脉,姐姐是可以嫁给你的。但是父皇和母后可未必能答应。不如这样吧,我可以帮你说说好话,但你日后可不能再欺负我了,一定得对我好点!”
“……”思君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这话当真是自己孪生弟弟说的吗?他当真与自己一般大吗?
“……”凤潜看戏看到这时候,不得不在心里承认:太子殿下,你在关键的时候还当真没骨气啊!
思君想牧流云哪会轻易妥协呢?她刚想开口帮牧子烨说话,却被牧流云给抢先了。
“成交!”牧流云伸手拍向桌子,果断道。
牧子烨心满意足,笑吟吟的搭上他的肩头,完全一副哥俩好的模样,“皇叔,果然还是我最了解你!放心,等我们回到北都,我一定会全力劝说父皇母后的!一定让你高高兴兴的当上我的姐夫!”这皇叔变成姐夫,彻彻底底的被降了一个辈分,自然是件好事!太好了!
“烨儿!你胡乱说些什么呢!”思君觉得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被他算计了一回,有些不高兴了。
牧子烨反问道:“咦?我是胡说的吗?”又问牧流云,“皇叔啊,看来要让父皇和母后答应之前,你先得摆平我姐!我瞧着她这样,好似没打算嫁给你。”
“牧子烨!”思君气极之下叫了他的全名,顿了顿,干脆紧紧的闭上嘴,不说话了。
牧流云温柔的看了她一眼,被她气得嘟嘴的样子逗笑了,“无事。她不过是害羞了。不过,我们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让她好好适应的。现在嘛,还是要把眼下的烂摊子给收拾收拾。”
牧子烨甚是赞同,“这倒是。”又问:“只是眼下康正帝已死,死之前还疯了一把把自己的儿孙都给砍了。现在要如何是好呢?”
牧流云却不答他,“你说呢?太子殿下?”
牧子烨沉默不语,还当真没想到什么好的办法。
原本是想着把这南岭收为属国的,但眼下康正帝都死了,又后继无人?如果当真成为了北尧的属国,那这国主的位子又该让谁来座才会安稳呢?总不能丢给南岭的那一帮王孙贵族去争吧?若真要这样,那还得再接着乱下去。
牧流云知道他一时没想出好的主意,也不逼他,转头对孟成候道:“孟凌远、孟侯爷,这事关重大,不如移步书房详谈吧。”
孟成候不知他心里盘算着什么,但到底没有反对这个提议。随后,他便引着牧流云和牧子烨去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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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孟成候也不啰嗦,直接问道:“两位如此神神兜兜的,难道已有主意?”
“嗯。”牧流云并未否认,但也没打算细说,而是道:“我心中一直有个疑惑困扰了我很久很久,实在想不明白。”
孟成候无所谓笑了笑,直说:“苍王既然说这话,想必这困扰你的问题一定与我有关。想来也正好是我能答得上来的。都这个时候,你尽管直说,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一定知而不言,言而不尽。”
牧子烨可不想听他说那么多,直接阻止,“言简意赅,即可。”
牧流云问道:“那些无用的废话我也不说了,我最是不解你明明知道思君的身份,为何还要让她熟记孟家祖传的兵法?你用意何在?”
“我的用意已经达成,倒是不用两位再去费心思考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孟成候说:“你们此时此刻不正好站在这里吗?北尧的大军不是攻破了岭京城吗?这就够了。”
牧子烨大吃一惊,满脸不可置信!
牧流云也免不了诧异了片刻,正色道:“你这话说得好似你的目的就是要南岭灭国一般。孟凌远,你可是南岭的侯爷啊!”
“那又如何?”孟成候面不改色,“康正帝昏庸无能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与其让南岭继续苟延馋喘,还不如为了百姓们想一想,好好谋划一番,归顺了北尧才好。”
“孟家难道不是从祖辈开始就为南岭镇守边关的吗?难道不是南岭武派第一氏族吗?”牧子烨惊诧,又不太确定的看了牧流云一眼。他应该没有记错这点吧。
牧流云说:“你没记错,只不过是想不到他竟会有这样的意图。”
牧子烨还是不太明白。
“事情已如你所愿,但到底是本王的猜测。本王倒是很想听你亲口说一说,你这阴谋到底筹划了多久?”
“这如何能算阴谋呢?说到底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孟成候坦言道,“如若当初掳走的真正是太子殿下,大概早被我了结性命,又怎么会有今日呢?不过今日我亦是不曾后悔的。”
孟成候缓缓道来,“掳走思君的第二日,我就发现她是个女孩,打听之下才知道北尧的皇长女与皇长子乃是龙凤双生的。那会,我着实不忍心下手杀她。可是她途中不慎撞到了脑袋,等醒来之时已是没了记忆,只唯独记得自己的名字。没多久后,我就收到了召回的圣旨,便把她一起带回岭京,只说是路上捡到的孤儿,顺理成章的收养了她。那年,康正帝收回了我的兵权,封我为侯,明面上是褒奖我长年镇守边关,但只有我自己清楚这何尝不是对我的一种惩罚。当年,我没能成功掳走太子,便使康正帝一直疑心于我,慢慢的也就对我不那么信任了。”
他感概道:“我身为武将,那时正当壮年,乃是报效国家最好的时间,却硬生生的被封了候爷,不掌兵权,不为文官,做起这个毫无建树的侯爷。那年起始时,我曾用酒来麻痹自己,荒废了许久,到头来把我唤醒的人竟是思君那丫头。那时,她刚到侯府,对一切都是陌生的,只对我生出了那种莫名的亲切感,极为的依赖我。我喝酒,她就在一旁这么看着,不劝不阻。我不吃饭不睡觉,她也这么跟我耗着。这些年来,我终究还是感谢老天没有让康正帝怀疑她的身份。”
孟成候陷入了回忆,“我奉旨潜入北尧掳走皇子,本非我愿,但皇命在身,只能照办。正值那年,我们南岭灾荒,难民如数逃来了京里,正是该全力救助的时候。但康正帝找了理由,就是不肯开仓放粮,不愿从国库里掏银子。我带着思君在家门口搭起了棚子舍粥,再一次得罪了上位者。紧接着几年下来,外戚干政,康正帝听信谗言处置了当朝几位忠心耿耿的官员,其中被诛九族的不计其数。我终是明白过来了,康正帝实乃一个顽固不灵的昏君。但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如太子所言,我孟家是南岭的忠诚世家,乃第一武将氏族,就算再不满,我也断然不会做出那叛国的事情。”
“所以,你就在希望放在了思君身上吗?”牧流云一早就猜到了这点,但到底有些不敢相信。
“没错!”孟成候已没有了要掩饰的必要,如实道,“我把毕生所学皆授予她,兵法上只让她牢记,却不与她解释。她到底是女子,不必掌握那些男人们行兵打仗的东西。但我心里到底有些奢望,若是有一日她能恢复记忆,兴许这些兵法就用上了。她看不懂没事,有人能看懂便行了。但我也想过,若是她一辈子都想不来起来了,那么就平平常常的嫁人生子,倒也不错。”
他感叹道:“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会遇上苍王你。我知道那日的绑架事情并非你安排的,但阴差阳错下让她找到了自己的真正的家也是好的。我不曾奢望那丫头不恨我,但她竟是真正的从未恨过。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是超出了我所能想象的,但到底也是如我所愿了。老天还是待我不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