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三章 似水无痕（1 / 1）
一眼看到那个名字之后，秦梦绵瘫坐在位置上愣了好半晌，最后还是生生压下了要去和主任反映不想继续接手的冲动念头，叹息地揉了揉眉心，开始投入到准备工作当中。
结果可倒好，秦梦绵一翻开那个文件夹，有关季彦彬的资料竟然不过只有寥寥几行，任凭她再怎么绞尽脑汁，也是无法生搬硬套地设计出足够录一个多小时节目的问题内容。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这又是在故意给她出难题了。
秦梦绵思忖片刻，自然是无计可施、无可奈何，于是她也只好翻出了季彦彬秘书的联系方式，拿起桌上的座机就拨打了那个号码。
季彦彬的秘书钟小姐一听秦梦绵报上名字之后，声音越发悦耳柔和了不少，毫无任何阻碍的，钟秘书语气愉快地和她商量谈妥，说是大部分的资料都在她那里，只要秦梦绵方便，随时都可以过去取。
因为季彦彬被安排在第一期，而且节目下周就要开录，秦梦绵也没多少时间可以耽误，反正都要走这么一遭，于是她索性直截了当地和钟秘书约了当天下午就去。
午休过后，秦梦绵先在手机打开了百度地图，然后依着导航，东歪西拐开了二十多分钟总算是顺利抵达了寰宇集团的大楼。
寰宇集团的大楼位于A市最黄金地段的商务区，高耸的大厦林立于其他层次不齐的写字楼之中，鹤立鸡群，独特的建筑大楼的设计也彰显了集团标新立异的与众不同。
这是秦梦绵第二次站在这栋大厦的楼下，第一次，还是季彦彬大学毕业刚刚在这里找到工作那会儿，她不动声色、“先斩后奏”地去接他下班，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梦梦，我一定会好好地努力、勤奋工作，在这里扎稳脚跟，给你一个幸福的未来。”
——那个时候，他那动听的承诺，似还言犹在耳、依稀可辨，只不过，而今看来，却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扎稳脚跟，他不过短短一年就做到了，为了成功，季彦彬选到了捷径，以寰宇集团董事女婿的身份用最快的方式平步青云，为自己创造了一个美好的未来。
只不过，这个未来里，已不可能再有她的位置。
午后的阳光略微有些刺眼，秦梦绵仰头迎望着眼前的高楼，直到望得脖子酸得不行，她才作罢地回了神，做了一个深呼吸，怅然若失地走进了大厦。
一走进自动玻璃门，秦梦绵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门厅大堂中央那个偌大的显示屏，黑屏红字上，正在不断地滚动着“沉痛悼念寰宇集团财务总监，企业优秀员工汪健栋”等字样。
看来对于这位汪健栋，季彦彬生前应该是器重有加了。
这么胡乱想的时候，秦梦绵已经和前台小姐打了招呼，径直走到了电梯门口。
“叮。”电梯正好停在了一层，她下意识地走了进去。
电梯门慢慢合上之时，对面的那个电梯门正好打开，里面恰好走出了一个高大的男子。
秦梦绵仔细一看，倒正是熟悉的人影。
“柏……”她下意识地按住了电梯门，正想着要和他打招呼。
结果对方连一眼都没往她的方向多瞧，只是匆忙地接起了手机，认真地在说什么。
看柏桦此时一身警员制服，又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想必他是来查案的，于是秦梦绵倒也没多想，就此作罢，重新按下了电梯的关门键。
而此时没走多远的柏桦，接起那个电话的时候，神情的确多了几分严肃：“喂。”
“柏桦，是我，汪宜菲，我回来了。”对方才一出声，就已让他的思绪开始微微游离。
“嗯，我知道了。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愣了半晌之后，他才稳定情绪反问道。
“我正从机场打车过来，我们在东户小区见吧。”对方声调略显低落地回应。
“好，到时候见。”挂断电话，柏桦顿觉各种滋味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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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梦绵乘电梯直达26楼之后，顺利见到了那位应该已经人近中年却依然风姿卓越、精明干练的钟秘书。
看到钟秘书已经很有效率地把资料都整理好了，秦梦绵也不拖拖拉拉，核对之后一面拿起那一叠厚厚的文件资料，一面道谢着就打算告辞而去。
“秦小姐，请等一下。”结果下一秒就被钟秘书拦在了前面，“你这么急着就要走了吗？季总他现在正在开会，还有十五分钟就差不多结束了，他交代我，如果有需要，你可以在这里等他一下，或者有什么采访的内容，你们当面交流会比较好吧。”
“哦，钟秘书，我想不用麻烦了，采访内容我还需要好好地理一理思路，况且正式开录之前也会有简短的彩排，既然他在忙，就不打扰了，谢谢你的资料，我单位还有事，先走了。”能不和季彦彬撞到简直就是她喜闻乐见的事儿，秦梦绵自然义不容辞的婉拒了。
不过临走之前，秦梦绵突然之间想到了件事，于是又停下了脚步，拜托道：“对了，钟秘书，这张门卡麻烦你替我转交给他，我们已经用不到了，代我转告谢意，有劳了，再见。”
话音刚落，只见秦梦绵就把卡塞到了钟秘书的手里，然后转身就大步而去。
看到秦梦绵头也不回地仓促离开，钟秘书望着她的身影似笑非笑，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她才悄然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顺手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我，钟玲。简小姐，她已经走了……是，我知道……好，那件事就拜托您了。”
钟玲拿着话筒压低声音快速简短汇报了几句，才刚一挂下听筒，内线的电话就响了。
接到季彦彬的指示之后，钟玲马上离开座位，去他办公室复命。
“季总，秦小姐执意不愿留下，我也不好挽留。”钟玲看着此时根本没在会议室，而是双手插着西裤口袋，正伫立于落地窗前若有所思的男人，如实交代情况道，“对了，季总，这是秦小姐让我交给你的卡，要我转达谢意，说是他们已经用不到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放那儿吧。”季彦彬看了一眼那张卡，脸色越发得意味深长。
当然用不到了，以后恐怕永远都用不上了。
“季总，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钟玲看着他似笑非笑，也不敢妄自揣度地就打算闪人。
“等一下。”季彦彬却随即就叫住了她，神色微沉地交代道，“钟秘书，如果下次再有警察来公司要找我例行调查的话，一律帮我回绝，有什么问题直接让公关部邱总监去处理。尤其是那个柏警官，我不想再看到他。”
“好的，季总，我明白了。”钟玲低头答应，微微颔首之后，便替他带上门离开了。
季彦彬仍保持着站立的姿态，微微托着下巴，透过透明的落地玻璃，望着窗外一阵出神。
他凝神望着，看着那一身蓝色羽绒服的娇小身影坐进了那辆红色POLO车里，然后车转瞬就驶入了单行道，渐行渐远。
直到它彻底湮没在了车流之中，季彦彬的嘴角，愈见浮现出几丝莫测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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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班之前，秦梦绵就接到了宋小可的电话，又到了一周一次的闺蜜聚餐时间了。
“喂，梦梦，姐姐我‘shishen’了。”结果秦梦绵一拿起手机接听，就听到了那边宋小可大呼小叫的劲爆声音。
“什么？这么嗨？”秦梦绵一听，顿时脑洞大开，按着往常相处的模式，转而她就又二又贱地回应道，“自愿还是被迫？主动还是被动？小可，要我替你报警吗？”
“你够了，秦梦绵，要不要现在就友尽啊。”宋小可自知是玩笑，也笑着回应道，“此‘湿’非彼‘失’好嘛，我是今天去某剧组采访的时候，踩到了‘狗屎’，倒霉透了，不幸被道具组的水枪击中，全身都被淋湿了，所以简称‘湿身’，懂否？”
听到宋小可亢奋哀怨的语气，秦梦绵想笑又不敢笑出声，忙不迭地故作镇定接上道：“好吧，秒懂，那我们今天晚上……”
此时一声狼狈的宋小可只想快点到家，于是急声打断了她：“亲爱的，今晚当然照旧聚餐啦，说好的要去吃中村屋的，不过我要先回家去换身衣服，你下班以后直接开车‘杀’到我家小区门口来接我吧。”
“好。”听到秦梦绵义不容辞地答应之后，对方很快就先把电话挂了，估计是忙着去整理“湿身”狼狈的自己了。
后来下班时间一到，秦梦绵依言径直把车开去了宋小可所在的东户小区。
在宋小可那栋楼下停好车之后，秦梦绵先发了条短信告知，然后就安心在车里等她。
等待的时候闲来无事，秦梦绵就无聊地四下张望。
很快地，不远处的那一对男女，就跃入了她的视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