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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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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搬着行李下楼,许骁辰正好载着一车篮的花束回来,他在姜阿姨这儿做兼职。像初来时一样,他帮我们搬行李到山脚下,虽然与他同班,却没搭过几句话,他总是千年不变的冰霜脸。

“你不回家吗?”我不假思索地问道。

许骁辰动作一顿,随即平淡地回道:“在哪儿都一样。”

“嗯?”

他没理我,到了山脚把行李放下:“慢走。”

国庆,我们要离开风里州,回到那个海边的小镇。

海港码头上响起汽轮熟悉的鸣笛声,我们住在一栋蓝色的小屋里。

卧室墙上贴的日历又掉了,胶带已经发黄化粉,婪拿来钉子和锤子把它钉死在墙面上。日历上的风景是一个叫“伊犁”的城市,位于新疆最西端,我们正在存钱,为了一个早已淡化的目标——寻找素未谋面的爸爸。

如今,去伊犁已经成为我们三个活着的唯一目的,到了伊犁之后会怎样、还要做什么,我们也不知道。

厨房里布满了灰尘,筷子发了霉,冰箱里什么也没有,看来那个女人也没回过这个家。我骑车去镇上的菜场买菜,婪和骐打扫房间,我不希望在菜场遇到那个女人。

“说,武子瑟是什么人?”吴婪正堵着厕所门不让某人进去。

“我不知道,走开。”对于她的常用伎俩江英骐习以为常。

鬼才相信,他和武子瑟走得那么近,还有,中秋那次武子瑟就坐在离舞台最近的贵宾席上,这是一个普通中学生该有的权利吗,他怎么会不知道。

“呵呵,你这小子收了他多少好处啊,嘴这么硬。”

“跟你有什么关系,走开。”

“有奸——情——”

打肯定是打不过她的,从小到大没少被她欺负,实在丢脸。江英骐干脆转身走人,就让她做她的厕神吧,反正楼上还有厕所。

菜场行人熙熙攘攘,一年四季都是人间最质朴的味道。本来想买一盒鸡蛋,很不巧,我看见她了,她也看了我一眼。明天再买鸡蛋好了。她盘起了长发,化了妆,很贤妻良母的模样,和从前那个披头散发的疯婆子截然不同。

对一段爱说放弃就能放弃吗,妈妈?

我不知道爸爸为什么突然离开我们,独自前往伊犁,她什么都不提,只是有时会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盯着骐看,像是,在看爸爸。我恨死她的这种眼神!

她是个疯女人,会莫名其妙地大哭大笑,咒骂的时候很可怕,好在很少出手打人。她眼中只有骐,对我和婪则是爱理不理的,好像她只有那一个孩子。婪被打得比较多,对她的怨念很深。

后来她突然就再婚了,住到了镇中心,也就是两年前的事。她的房门也不再锁着了,我们进去看过,她什么都没留下,找不到一丝一毫关于爸爸的信息,我们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小时候家里有很多书,都是学术研究性很强的书籍,书里有笔记,字迹工整,疯女人不看这些书,字迹也不是她的,肯定是爸爸的。但是后来她发起疯来把书全都烧了,等到我们足够能看懂这些书时却没了机会。

关于“伊犁”一事是她喝醉时说漏的,之后姑妈也无意提到证实了我们的猜测。我仿佛看到爸爸背着旅行包,鼻梁上架着副墨镜,望着前方的眼神冷漠而执着,在沙漠荒途中留下一行孤寂的脚印。我直觉爸爸离开我们是有原因的,我不会原谅,任何抛弃我们的人,除了爸爸。

我这辈子都无法理解那个女人的行为!

楼梯间的墙面干裂成一块块蛾翅一般飞着的石灰片,贴在上面的水彩画褪色残破得无法再辨认。

骐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看画,我擦干手上的水走过去:“看什么呢?都不知道画的是什么了。”

骐指着一团模糊的红色,有些内疚地说:“小花猫其实画得很漂亮,对不起。”

让我想想,那是小学时的事情了吧。那天美术课上被老师表扬了,很高兴,于是回家就把画贴在楼梯间的墙壁上,为了防止被破坏,婪还特地搬来凳子帮我贴高点,但是这是无法阻止家里那个破坏王的。

破坏王就是骐,他从小就很高智商,在大人面前他会装得乖乖的,在小朋友当中他一如既往地高贵冷艳着,而在我面前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比如——

“妈妈,他在我的画上乱画!”我拽着骐还有犯罪证据走到妈妈面前告状,她轻扫一眼。

“江岚,去罚站。”

“妈妈,他把我的作业本丢水坑里了!”

“江岚,去罚站。”

“妈妈,……”

“江岚,去罚站。”

原来不作就不会死,于是久而久之我就不再奢求那个女人的援助了,反正每次都是“妈妈再打我一次”的结果。

我开始不理他,无论他做什么都不理睬,他很不满意我的反应,变本加厉地找茬,没事我有婪。终于,以年为单位的时间流逝而去,后来他自己也觉得无聊了,也不知怎么回事就对我百依百顺,狼崽子终于听话了啊。

“知道我为什么会叫你‘破小孩’吗?”我笑了笑,他小时候的恶劣行径多的去了,在我的画上乱涂鸦不算什么。

“对不起啊姐姐……”骐轻声道歉,双手不自觉地抓住我的手,他现在是个一米八多的大男孩,顶着他情愫不明的目光我很有压力。我心里一紧,心跳也陡然加快,嗯,不得不说我是个很敏感的姐姐。

“哎呀,我的手刚捏过抹布,很脏的啊,你快去洗个手。”我不着痕迹地抽回了手,我们之间的关系保持这样就好。

他的手又那么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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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你在干什么……”婪哼着奇怪的调调烦我,她又抽了。

“遥控板还给我!喂,听见没有!《动物世界》要开始了!”

“你每天都看《动物世界》,无不无聊?”婪躲着我的追捕,“你这不上进的青年,现在我们连自己国家的新领导人是谁都不知道,还有心情看那些畜生……”

她说着就按到了新闻联播,里面正播报着XX岛屿的开放旅游,婪突然激动地跳上沙发:“耶!太帅了,领导人太牛逼了!”

“怎么了?”我不太明白。

骐瞥了一眼她那夸张的姿势:“厕神要变身了。”

婪瞪了他一眼,却是对我说:“笨蛋,这都不明白!XX岛已经完全收回主权了知道吗!没有主权的土地能搞什么开放旅游吗?一百多年的侵略历史啊,终于回归了!艹你妈的XX国,给我小心一点……”

我也高兴起来:“新领导人刚上台就这么厉害,是哪个?”

“国家机密,谁知道。”婪很兴奋,她对权力有莫名的狂热,“应该在沿海多设几千个炮点,军舰数量也远远不够,仅仅海上领土就占了我国总领土的五分之一,不加强控制简直是找死……”

“也就是说海洋的战略位置很重要?”我询问。

“对的,明的暗的武力资源都要调用起来,国家兴旺匹夫有责嘛……”

婪的确是个关心国事的爱国青年,但她的历史也确实很烂,通读《孙子兵法》和考试成绩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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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醒来忍不住紧紧抱住婪,她哼唧了一声又睡了,我放手、下床,她睡眠很浅。

幸好每次醒来婪都在我身边。

后半夜月亮缓缓下滑,我站上堤坝,听海浪拍打着沙滩礁石,发出低沉而有节奏的呼声。

越来越害怕一个人,梦中的我也一样,而她却选择了独自呆在学校度过国庆长假,好绝望的决定。一个人的五天,她没有言语、没有表情,甚至也没怎么进食。

白天,她就躺在床上用颓废的眼神看书;晚上,她坐在桌前狂躁地奋笔疾书。生命中没有可以交流的对象,手机也只是个摆设,有些人的状况就是这样啊。

她写了四个大字作为笔名——九海孤城。

亿万年

时间如海水般流逝

第几次浮出水面

早已不记得

皎洁阴冷的月光幽幽燃起

人鱼的绝唱响在九海之上

如水母莹白的触须千丝万缕

滑润灰蓝的尾鳍在礁石上拍打出旋律

少女姣好的容颜一如其歌声充满了欺骗

诡异的笑声是她的哀鸣

——徒留我一座孤城

果然,她的潜意识里有海,我这不是住在海边小镇里吗?

既然是在梦境里,自然也很难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呵呵,那么我是怎么挣脱梦境的呢?

第五天醒来,习惯性地看向窗外,很讶异不是海港景象,耳边也没有熟悉的汽轮鸣笛声,入眼皆是陌生。愣了一两秒,不可抑制地愤怒,然后像只傻鸟一样撞向窗户——我说过的吧,在梦境中死亡便可脱离梦境。

我自杀了,梦靥破了,这次的梦具有里程碑般的意义。

梦中那个我,是否是另一个宇宙的我?纵使我再怎么想摆脱那些梦,梦中逼真到可怕的感受也令我无法轻易忘记。我是该感到幸运吗,因为我拥有那个我最渴望的东西。

回望我们的蓝色小屋,妈妈房间的灯光竟亮着,关于她的回忆像章鱼般扑上来,腥臭黏稠。妈妈,如今你连破小孩也不要了,我们的生命中也不再需要你。

我们的相依为命一点也不凄凉,更像是一个自成体系的小世界,外人的进入只是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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