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短兵相接（1 / 1）
169短兵相接
两个与麒麟丹调包最直接的人，一个失踪，一个去了海外，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是不可能要求关悦目前留居所在国将其谴返的。但失踪了的驷正是不能任其没有消息的，他的工作单位协和医院也向警方报了案，马警官也就顺水推舟提请刑侦介入，他个人的能力实在有限。
驷正的相关个人资料和协查通报立刻上传到公安网和下发到各基层派出所。
这天，郝金下榻酒店的房间里来了位不速之客，从其亮明的证件上，郝金得知其是事故调查终结科马警官，马上请其坐下，开玩笑地说：“马警官，我可是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从来不和作奸犯科扯上什么关系。”
马警官也笑道：“你的意思是和警察打交道的人一定是作奸犯科之辈啰？”
郝金道：“很多人都是这样认为的，但凡警察找上门，神经想不紧张都不可能。”
马警官盯着他的眼睛问：“你紧张吗？”
郝金老实道：“有点儿，这几乎是种本能的反应。”
收了笑容，马警官道：“好了，我没那么多闲功夫。请问你认识康乐吗？本市八方轩古玩店老板？”
郝金道：“康乐呀，认识，我俩太熟了。”
马警官问：“熟到何种程度？”
郝金道：“我和他因古玩结缘，可以说是忘年之交吧。”
马警官又问：“你俩认识有多久了？”
想了想，郝金道：“有七八年了吧。我俩一见如故，挺投契的。”
郝金说的假话。因为在他认为，这一点上警方不可能查实。麒麟丹被人从手中劫走令他痛心疾首，要命的是对方显然盯他很久了，他却对此一无所知。自己有四名武功高强的贴身护卫，却于出事当晚神不知鬼不觉全给放倒了，这让他懊恼不已。同时，东西被人劫走了，他却对对方的路数浑然不知。这几天，他想了许多，也派人四处查探过了，未有麒麟丹的任何消息。
他完全有机会逃走，以躲避警方的追查，可考虑再三，他留了下来，仍住在原来的酒店里。他很清楚，这要冒极大的风险，但为了麒麟丹，任何的风险他也愿意承担，因为他无法忍受失去奔波了一生方到手的麒麟丹之痛。
而马警官找到郝金也几乎没费什么事。驷正的失踪与一颗名称为麒麟丹的宝物有关，而一个月前一个叫康乐的古董商同样因与麒麟丹有关而失踪，双管齐下，康乐曾与一个从北边来的古董商郝金过从甚密的情况就浮了上来。
康乐失踪的信息和有关麒麟丹的消息，均是马警官向刑侦人员提供的，但有关麒麟丹传说他没提到，恐遭同事嗤之以鼻，从而放弃对驷正的调查。
他跟自己同事玩起了心眼，同样他明白，也有人跟他玩起了心眼，这人就是坐在他对面的这个看去慈祥温和的老头。但具体玩的什么，他还猜不透，有这个直觉而已。自从得知康乐的失踪也与郝金有关后，他倍觉警惕起来，这个老头不简单，他一定有一百个理由洗脱自己与驷正和康乐的失踪无关。
可甫一接触，这老头很爽快地自认与康乐关系匪浅，这就得留个心眼应付了。
马警官正这么想着，郝金话锋一转，甚为痛惜地说：“可是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失踪了，甚至可以说失踪得令人莫名其妙，事先毫无任何的征兆。有人说与麒麟丹有关，你听说过麒麟丹这回事吗？”
马警官略点头说：“据说装麒麟丹的那个盒子就是我从他手上拿到的，并且他在这上面下了番功夫，你听他说了吗？”
郝金说：“说实话，我曾怂恿他要想方设法获得这个玩意，他也挺卖力，可就在这过程中，他突然失踪了。”
马警官很直接地问：“你很想得到麒麟丹？”
郝金毫不介意地说：“这几乎是每个古董商梦寐以求的一大快事。”
马警官又问了：“你怎么认为他的离奇失踪？”
郝金摇了摇头说：“业内人多半认定他携宝躲起来了，也有人说他遭人暗算了。我却不这样认为。毕竟到目前为止，麒麟丹仍然是件子虚乌有的事情，没人见过它，而自康乐失踪以来，更没有任何的传闻称它出现在某某地方，这有悖于古玩行当奇宝与人共赏的原则。我更打听过了，迄今为止，没有任何人报失麒麟丹。而且我坚信，即便康乐拿到了这个东西，一定会转让于我。”
马警官问：“理由？”
郝金说：“一个令人身心发抖的天文数字。”
笑了笑，马警官说：“恐怕你是不会向我透露这个所谓的天文数字的。那你曾经揣测过没有，康乐究竟因为什么原因失踪？”
郝金给出四个字：想象不出。
马警官突然出其不意地问：“那你放弃了对麒麟丹的索求了吗？”
闭眼沉默了一会儿，郝金似下了很大的决心说：“永远不会。并且我曾经以为它已经是我囊中物了。”
马警官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他为何如此坦白？自从伊倍提供了郝金的画像，继而查到郝金与康乐在酒店交往的录像资料，驷正失踪当晚车内驾车人的模糊影像，经市局技术大队采取影像轮廓叠加术，已达百分之九十七·八的吻合点，几近DNA参数，正是郝金。郝金的直言不讳，理应考虑到各方面于他不利的因素的了，如此看来，此人确乎高手中的高手，得多加当心入了他的彀。
于是他问：“你见到传说中的麒麟丹了？”
郝金略激动地起了身，在房内有限的空间里来回踱着步，一双手在空中挥舞着说：“是亲眼所见，而且曾亲手触摸，感觉到它的神奇之处，那简直是太爽了，丝毫不亚于最亲爱的女人躺在怀里的那种感觉，不，更甚于此。”
做戏？不像。他在回味？也不像。更像是某种渴望。
马警官含笑而道：“你未免也太夸张了吧。凡男子因女子而生，世上万物皆比不过女人在男人心中的分量。”
郝金断然道：“错，大错而特错！且不说一颗小小的麒麟丹在我们这些玩古董人心中的分量，比如你，金钱权力，难道不比女人在你心中的分量更重吗？不要对我说出否认的话，这只能说明你太虚伪。我不喜欢虚伪的人。”
马警官心里直好笑，我是什么人用得着你喜欢吗？太做作了，只怕是太老了，玩不出新花招了，想笼络我，下辈子吧。于是对他道：“见仁见智，我是比较喜欢女人胜过金钱的，我为女人而活。好了，我不跟你讨论这个，说说你是怎么见到麒麟丹的吧。”
郝金于是瞎编了一套如何结识驷正的一番经过，反正查无实据，由他编。
驷正欲获取麒麟丹对其进行深入研究，但需经济援助。俩人对此达成一个口头协议，麒麟丹到手后，经驷正研究完毕，方将其交予郝金变卖，所得款项二人三七分账，驷正三，郝金七。
接着郝金大谈那晚他如何接应驷正以及看到麒麟丹那一刻的激动心情。
马警官冷不防问：“你就没有担心拿到的是赝品吗？”
郝金道：“怎么会？驷正从我这儿拿了笔钱托人造了个赝品，他正是用这个赝品调换了真品。至于那几个毛孩子，他们根本没把麒麟丹当回事，否则也不会让驷正轻易得手。”
马警官冷冷道：“应该说是你得手了吧？”
郝金突然狂躁地说：“对，得手的应该是我，不会是别人，但偏偏是别人。有句话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是吧？我以为那个黄雀就是我，可我这个黄雀后面还有一个更阴险狡猾毒辣的老鹰，几乎没费什么心力和人力就从我手上夺去了我呕心沥血才到手的麒麟丹哪！”
他此刻的痛心疾首状，马警官认为是他今天最真实的表现，毫不做作。但马警官仍然道：“有这么富有戏剧性吗？你老奸巨滑，驷正聪明伶俐……”
郝金打断他道：“但事实就是如此，麒麟丹成了别人的胜利品。虽然我特意在房间里安装了摄像头，却仍然无法得知是谁干的。”
马警官精神不由一振道：“真有你的，快拿给我看看。”
郝金很配合地从一只包里翻出一张光碟，塞进碟机里。几个蒙面大汉，惊慌失措的郝金，晕过去了的驷正，看上去确实挺真实的。
但马警官却对郝金道：“蒙面人？知道我想到了什么吗？——道具！”
郝金也道：“对，我也有类似的感觉。但是，我会这么乖乖地等候你的调查吗？”
马警官道：“那你又为何不离去？”
郝金道：“你认为我应该放过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
马警官突然道：“驷正现在在哪儿？”
郝金摇头道：“不知道。我追出去后，再回来时就不见他了。你往下看，有两个人把他驮出去了。我一直以为是他做的这场戏，可没必要来这最后一幕，况且我认为他还不具备如此的智商。”
郝金不仅为自己撇清，还替驷正洗脱，马警官虽然迷惑，但从他不规避对他的调查的后面，似乎另隐伏了什么，而决不是单枪匹马找那伙人算账这么简单，马警官有这种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