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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地下党 16(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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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被关了一个月,而后与没能逃脱的战友一起被编人一个“补充营”,押送泉州一带,在严密监视下修工事,做苦工。大哥在游击队里是副连长,在“补充营”也被他们指定为副连长,因为这批前游击队员不好管,大哥才指挥得动。

在此期问,经上级与当局抗议、交涉,游击队被缴枪支终被送还,闽南游击队集结缟人新四军,离开福建前往安徽。从大庙逃脱回到游击队的人员大都进入新四军北上抗日去了,大哥这一批没有逃脱的人却被封锁消息,始终扣在“补充营”,

阴错阳差留在国民党部队里。

大哥回山找到了朱畚箕。

游击队被围那天,朱畚箕没到大操场集中,她去县城的药铺抓药,在那里听说游击队出了事情。她在县城躲了两天,满耳朵都是游击队员被杀被关的消息,

却没有大哥的音信,无奈独自回山。回家后她哪里都不去,一心等着大哥,认定大哥不会死,一定会来找她,没想到真的等到了。

大哥说:“我娶你,说到做到。”

朱畚箕成了我们的火嫂。

大哥十七岁离家出走当红军,五六年时间音讯全无,突然间穿着军官制服从天上落下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我们一家人的惊讶可想而知。母亲见到大哥、时骂不绝口,一句一个“打枪的”,也就是“挨枪子的”“该杀的”那个意思。大哥流了泪,要母亲谅其不孝,母亲泣不成声。

这年我满十岁,已经懂事。我知道母亲骂归骂,心疼归心疼,她哪里舍得让自己的大儿子去让人毙掉。这个大儿子其实很有孝,离家时少不更事,归来居然出息了,带回了一个女子。虽说是个“畚箕”,出自乡下,毕竟不花一分聘礼,

死心塌地跟着大哥进门当儿媳来了。母亲细看儿媳暗自高兴,因为身子有些显形,

看来已经怀孕。大哥是我们钱家长子,负有为钱家传宗接代的首要责任,离家几年生死未卜,让母亲不敢多想,不料一朝归来,女人有了,连后人也有了。

所以母亲先是悲极而泣,继而是喜极而泣。

我们家其他人没像母亲那般冲动。二哥海宁已经夭折,三哥还是毛头小子,

大哥大嫂于他都是陌牛人。大姐当时情绪恶劣,因为她被母亲一把大锁改变了命运,失去远走高飞的机会,不知今后何往,大哥身上的军官制服让她感觉刺眼。

“大哥怎么穿这个!”她说。

话里有潜台词,她知道大哥原是红军游击队的,跟白军血战多年,眼下居然把敌人的军服穿到自己的身上大姐本是要去投奔新四军的,所以才这么问。

大哥回答说:“现在一样,他们也穿。”

他是说国共合作,共产党掌握的式装力龟改编为八路军和新四军,两支部队都属国民革命军,因此是一样的。

大姐坚持:“那不一样。”

当时我不懂这些事,我最小,大哥对我有如陌生人,但是我很兴奋,我依稀记得大哥离家时的样子,他变成另一个样子回来,还带回一个大嫂,让我感觉奇妙。

大哥在厦门住了十几天时间,那段时间里他很有大哥模样,不时带我和三哥出去玩,回家前必定领我们到巷子口的小吃店,吃一碗杂碎肉汤,那种汤味道太好了。可能是要表示补偿,他跟我们聊了很多事情,包括父亲让他抱着我站在家门口望风,让他捏我胳膊那些事,我发觉他提起父亲时很矛盾,有时像是很想念,

有时又充满恨意。

“我们家这么多灾祸,根子在他。”大哥说。

十几天后大哥匆匆离家。时厦门岛卜风雨飘摇,日军随时可能越海进攻,大哥的部队布防于岛外,准备应对日军。他把大嫂留在家中,让她帮助母亲料理家务,也让母亲照料她。大嫂是个孕妇,从未在城市生活过,厦门有很多东西让她不解,包括拉着冰块大街小巷到处跑的板车。她不明白这么热的天,水怎么能冻成那么大的冰块,不明白渔船上用这种冰块千什么。大嫂人不错,心眼很好,也勤快,除了有时会冒点傻气,跟母亲和我们都能相处。

没过多久,有一天忽然几个当兵的闷进家门,不由分说把大嫂往外拖。当时家里只有我和大嫂,我跟他们抢大嫂,被他们推倒在地。他们架着大嫂离开,我爬起来在后边追赶、叫唤,一直跑到巷子口,看着他们把大嫂推上一辆军车。

母亲和大姐闻讯赶回,她们不知所措。全家人都急了,连同哥在内,大家

一起团团转。我们三个女的在厦门四处打听寻找,三哥按母亲嘱咐离开厦门,出岛打听大哥部队的驻扎地,给他报信,让他赶紧想办法。

两天后大哥回到家里,大嫂也跟着他回来,却已经变了一个人,眼神呆滞,

神情紧张,见人就躲,又哭又笑,完全傻了。

“白狗子,白狗子。”她指着身着军服的大哥,根本就认不出入来。

大哥让大嫂认我们家人,她不认,扭着身子要跑,被大哥紧紧拽住。她拼命挣扎,张嘴咬大哥手臂,大哥一动不动,抬着手臂让她咬,直到她平静来。

“白狗子。白狗子。”她满嘴是大哥手臂上的血,嘟囔不此。

大哥说:“畚箕你认清楚,是我,不是白狗子。”

“白狗子。白狗予。”

当着我们的面,大哥的眼泪忽地落了下来。我们无比震惊。

“这是怎么啦?”大姐问大哥。

大哥不回答,咬牙切齿:“他妈的白狗子!”

大嫂是被大哥牵连的。几天前上司让大哥带人到莆田仓库押运军火,返程途中遇到大雨,道路毁坏,他们设法绕道返回,不料途中汽车抛锚于荒僻地带,延迟几日,无从通知所部。有人密告大哥身在曹营心在汉,可能受共党策动,率众哗变,携军火进山投典。长官即下令把大嫂捕来审问,追查大哥下落。他们对大嫂动了刑,折磨得死去活来,什么都没问到。这时大哥忽然带着人回到驻地,一车军火毫发尤损。

大嫂受了刺激,神经错乱。偏偏战局吃紧,大哥受命于军营,不能守在病妻身边,只能求母亲帮助。大哥说,看在大嫂肚里孩子的份上,求母亲替不孝予多费心照料,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大嫂也许有望康复。

母亲说:“交给我,你走。”

大哥匆匆离开。几天后日军大举进攻,守军抵抗失败,厦门沦陷。

大嫂一直没有恢复正常,几个月后临产,是难产。附近的医院被口军驻兵,

不再收治病人,母亲叫来的接生婆对大嫂束手无策,产妇和孩子双双丧生。

母亲哭大喊地。

我注意到母亲除了詈骂老天不公,连带着也把我们的父亲拖出来骂,她哭诉自己如此苦命,死鬼造孽,不知藏到哪里去了,这个家丢给她一个人,让她受这么多罪,看着儿媳和孙子死在眼前,真不如自己死了好。让死鬼天打五雷劈,被闶土魔头从地狱赶回厦门受罪吧。母亲的哭诉不由使我想起大哥的话,我们家这么多灾难,根子都在父亲。大哥与母亲对父亲的声讨如出一辙。

大哥那些年一直不知道大嫂已死。日军占领厦门之际,大哥所部急调福州外围布防。日军没有进攻福州,大哥的部队义奉命北上安徽,越走越远。1941年初皖南事变爆发,国民党部队在安徽进攻新四军,大哥与他旧日红军战友枪口相向。

犬哥时为连长,战斗中他的连队被撤到外围警戒,原因是对他有所猜忌,担心他暗通旧部,放跑共党分子,甚至阵前叛变。皖南事变后大哥被调到团部当参漾,

不让他直接带兵。他参加,1942年的衙州战役,在抵抗日军中差点被打死,命运却为之一改口这是因为方圆升。时方困升调任本团团长,团部及所属两个营被日军包围于衢州外围一个阵地,在日军猛烈进攻中,部队伤亡惨重,弹尽粮绝。大哥奉命突围求救,带着一个传令兵乔装逃出敌军包围圈,却没能请到救兵,因为战局胶着,

处处吃紧,上司手下无兵町用。一个小参谋叫天无力,这种时候只能自求保命,

大哥却不放弃。本团第二营在此前战事中受日军重创,撤至外围乡村隐蔽休整,

火哥原指挥的连队就在这个营里。大哥回到三营传团长命令,要该营配合团部突围。由于该营营长重伤,无法指挥作战,大哥自命为代理营长,带着以他的老连队为核心的百余残兵,于黄昏时运动潜伏到据点外围,选准日军两个分队的结合部位,在晚间敌人困倦之际突然发起袭击。由于攻击突然,日军未曾预料中国军队敢打回来,一时乱,阵脚。方国升带着残兵里应外合,趁机孤注一掷,在大哥他们接应下趁夜间混乱冲出了重围。

大哥在作战中遭日军机枪扫射,腹部中弹,肠子流了出来。抬下战场送往战地救护所时,军医翻翻他的眼皮,人喝一声:“抬下去。”

担架兵小往下抬,他们坚持:“钱参谋还有气。”

军医摸摸伤员的鼻子,骂一声:“他妈的早断气了。

担架兵不服:“钱参谋不会死。”

大哥居然动了一下。

方国升赶到救护所,下令无论如何救钱勇一条命,要不是他拼命相救,这个团和团长本人已经不存在了。方国升是黄埔军校生,出自嫡系,衢州一战让他对大哥刮目相看,说这个钱勇大勇大智,面对强敌敢打敢拼的人有一些,如钱勇这样知道谋划懂得怎么打仗的人却少,不愧干过几年共军。

“我们当年确实艰苦卓绝。”大哥并不讳言。

大哥进入国民党部队后,一直因当过红军备受猜忌,不被重用。几年里,与大哥一起被迫留在国民党部队晕的旧日游击队人员风流云散,有的受疑通共被抓被审甚至被杀,有的则设法退伍返乡,另谋出路,还有一些留着。大哥始终不动,

只要人家不抓不审不赶,他就不走。大哥从不忌讳自己当过红军连副,他在私下里自称“老共”,不以为累,反以为傲。方国升知道此情,并未跟他过不去,因为大哥并无现实“通共”行为,且作战勇敢,谋略过人,可以倚仗。衙州一战,

大哥救了方国升一命,立了成功,经方国升力荐,大哥伤愈门队后被提升为营长,

以后当了副团长。

抗战胜利那年,大哥的部队驻防山东他请假省亲,回到刚从日寇铁蹄下解脱的厦门岛,这时才知道大嫂亡故。我领他去看大嫂的坟,他在坟前站了许久,

阴沉着一张脸有如死人,却不再像当年离开时那样落泪骂娘。

他问我大嫂死前说过什么?还骂“白狗子”吗?

我告诉他,自他离开之后,大嫂再没骂过那个。

他不吭不声,从枪套里掏出手枪,对着天空就打,“砰砰砰”一连串巨大枪响吓得我“哇”一下哭出声来。

他喝我:“不要哭。”

我不知道他想干些什么。

###第8章

柯子炎说,上峰之所以决定派他们前来配合“剿乓”,是鉴于本地为“清剿”

重要区域,军事进剿和地下清理要同时展开。行动组在本地“协同剿共”,自然接受钱长官节制。

大哥冷笑:“保密局的行动组我还能节制?”

柯子炎说:“钱长官尽管吩咐。”

“柯特派员派到这里,想必跟我有些关系?”

大哥打探虚实,柯子炎含糊其辞,只说彼此看来有缘,一起为党国效劳。

大哥说,彼此坐在一条船上,应该同舟共济。柯特派员率行动组来到本地,

肯定负有特殊任务,除了柯的保密局上司,别的人管不着,也不能过问,所谓“受钱长官节制”实不必当真,他心里很明白,不会多计较。柯尽可按上峰之命自行其事,可以说就说,不可以说的就不必说,有重大行动需要支持尽管提出,他会调派兵力、人员协助。既然他本人奉上司之命负责指挥本区域“清剿”,柯特派员恰好奉命到此协同,大家在一条船上碰到,起,他也想借重柯特派员,请柯及其行动组帮点忙。事情关乎本地“剿共”,具体任务不多,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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