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另一个自己（1 / 1）
公司来了个新人，大学刚毕业的小姑娘，很乖巧的样子。秦茉莉说要将她交给乔莫带，乔莫觉得现在的情形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哪有精力带新人。
其实现在的情形并没有多糟，只不过又回到了原来那种疏离的状态，在别人眼里并没有什么差别，只是许星辉知道，当事人自己知道。好像许星辉对她也不似以前那样亲切了。
秦茉莉有意无意地透露说这是涂嘉程的安排，要多给自己的阵营培养人才。乔莫一想也是，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至少这样的安排有利于她的目的的达成。陈静将来是要走的，她需要个帮手。
“乔姐，你好。我叫高歆，请多多指教。”高歆有些紧张有些拘谨。
乔姐？想不到这么快自己也混成姐了，岁月还真是不饶人啊。乔莫看到她突然想起自己刚来的时候，真是太不低调了，第一天就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之后吃过苦头，受过委屈，好在脸皮厚、心理够强大才得以生存下来。
乔莫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对高歆说：“小高，跟着我做事你不用紧张，我也是从新人一步步走过来的，一步步被欺负大的。或许你会从别人那里受委屈，但在我这，不会，而且我不会让你白白被人欺负。只要你踏实肯干，高薪不是问题。”
“谢谢乔姐！”
到底是刚从学校出来的孩子，做起事情来比较死板。好老师乔莫也并没有批评，而是一步步的引导。
要把她培养成自己的人，最基本的是用你的信任来换她的忠诚，不仅是耐心教导，乔莫还偶尔会放手让她独立去做一些事情，高歆也不负期望的进步很快。
除了她的勤快，乔莫还喜欢她的一点是从来不跟闲杂人等多说废话。她能隐能藏，不像陈静，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但是她对乔莫却不一样，在乔莫面前就像没长大的小妹妹一样，经常把自己的心事说给她听，也经常打探乔莫的感情生活。
有时候乔莫会有一种错觉，高歆特别像没经历过事情那时的自己，工作上认真对待，生活中却是小孩子心性。
就比如说她的八卦之心从来都是毫无顾忌地展现在乔莫面前。
“乔姐，你单身？怎么会？是条件太高？挑花了眼了吧？”
“我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上大学时没能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虚度了光阴啊。”
“你喜欢什么样的？没准我可以帮你物色一个呢。对哦，我自己的问题都还没有解决呢。”
“我大学的时候暗恋一学长，三年啊，人家夫妻恩爱双宿双飞，后来我一想，我对他来讲就是个屁呀。”
“你说实话，是不是对前任念念不忘啊？”
“乔姐，涂总好帅哦。我对他，嗯，是仰慕加崇拜。你难道不觉得他很有魅力吗？如果能和他共进晚餐，那我真是死而无憾了，算了，这个太不吉利了。那本周你的伙食我包了，不行，太没诚意了，今天已经周五了。那我就……”
“好了好了。”乔莫被她逗笑了，“不用为了这些不可能的事杀死些脑细胞。”
高歆撒娇地说：“乔姐，你取笑我。怎么就不可能了，说不定还真有可能呢。”
话音刚落，涂嘉程的声音传来，“小高，忙完了吗？”生生把乔莫要揶揄她的话逼回肚子里。
高歆狗腿地说：“嗯，忙完了，忙完了。”
然后高歆跟着涂嘉程召唤的手势出了办公室，直到下班也没回来。
乔莫不知道当初自己和许星辉勾肩搭背地下班涂嘉程是什么感受。反正目前的状况是本以为是去交代工作的高歆下班后都没有再回来，乔莫心里很不爽。这孩子，真是太不懂事了。
下班后乔莫突然觉得无所事事。想给朋友打个电话，拿出手机，却不知该打给谁，他们都和家人在一起，享受美好时光呢吧，还是不要打扰了。她一个人闲逛到茶餐厅，里里外外都很忙。呵，大家都很忙，除了自己。
跟茶在一起的时候，世界融为一体，唯我独有。而现在，仿佛世上真的只剩下自己，孤孤单单的自己，而自己已不属于这个世界。
既然没人可约，那就和自己来一场约会吧。
作为一个吃货，乔莫首先去了最知名的那家药膳锅，先把自己吃撑再说。第一次还是涂嘉程带她来的呢。那时候的她啊，感觉什么都是新鲜的，无所顾忌中透着几分小心翼翼。那时候的她，忧伤藏在一个无人的角落，心却满是阳光。现在呢？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有许多东西已悄然发生改变。就比如药味苦，你却可以笑着吃完并盛赞，甘之如饴。
人们对于美食的喜好大多是由浓入淡，第二三次大概是最美味的时候吧，就像二八是最美好的年华。为了不浪费这份钱，也为了消磨时间，乔莫吃得很慢，后来一想这可能会妨碍到她的减肥大计，只好草草收场。其实“草草收场”只不过是她给自己的安慰，因为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第二站，乔莫去了商场。乔莫属于买东西从不拖拉的那种，喜欢就是喜欢，即便是犹豫不决的，也会很快断定到底偏爱的是哪一个。虽然花钱的时候会心疼，但是衣服鞋子穿在身上的时候感觉真的很爽，所有的不快都会消失。乔莫欣慰地自拍肩膀，“莫莫，放心吧，你确实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衣服是从未尝试过的妖冶风，非常适合化大烟熏的时候穿。乔莫突发奇想立即换上，然后去化妆品专柜化了个很浓的烟熏妆。看着镜子里自己都认不出的自己，乔莫心里说不出的爽。原来换一种风格换一种生活方式真的可以换一种心情。循规蹈矩这么多年，没有什么比现在这稍微的改变更令人兴奋的了。
是的，她现在很兴奋。从路人的眼光中就可以知道自己的装扮很成功。
出了商场，在外面的广场坐了一会儿，偶尔有过来搭讪的。乔莫觉得烦躁，可一看时间还不到9点，自己这做事的速度确实是太快了，于是又折了回去，去了五楼的电影院。
刚买完票要入场的时候，乔莫就尴尬了。因为她看到了熟人，而不幸的是熟人也看到了她。
秦茉莉过来亲昵地挽着乔莫的胳膊，脸上乍惊还喜，看着乔莫的这身装扮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回应她的是乔莫尴尬的笑，“呵呵，好巧啊。”
许星辉阴阳怪气地说：“是啊，是很巧呢，特别不想这么巧吧？打扮的这么漂亮一定不是自己一个人吧？”
人家果然是好兄弟，不辨是非地站在统一战线上，完全不顾她们的师徒感情。
“漂亮就漂亮，你喷我一脸口水干嘛？”乔莫不甘示弱，学着他的语调也故意加重在“漂”上。
秦茉莉拽了拽刚要开口的许星辉，又对乔莫说：“还有其他人吗？既然遇到了，就一起吧，小辉辉请客。”
“就我自己，一个人。小辉辉请客我当然不会客气啦。不过我已经买票了，那爆米花冰淇淋可乐什么的就只好麻烦小辉辉了。”乔莫看了看许星辉的表情，又补充了一句，“我可没勉强你哦。”
“就好像我多小气一样。”许星辉说着得瑟地左拥右抱进了影厅。
身后齐刷刷的目光，有鄙视的，有羡慕的，有惋惜的，有慨叹的。时代这是要往哪个方向发展啊！
电影虽然看了，也看懂了，但是总是觉得不舒服，没有满足感。莫名的，一个人的约会突然变成了三个人的，而自己成了电灯泡。但是她十分庆幸的是这位“中国好妹妹”和“中国好妹夫”没有把他哥叫来，不然自己真的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回到家以后，乔莫接到高歆的电话。高歆一句一个“对不起”一句一个“不好意思”的，完全不是平时那个亲密的语气，说得乔莫浑身不自在。高歆解释说，本来以为领导叫去是询问工作情况或交代什么任务，谁知道涂总拉着她七拐八拐地去吃饭，排队就排了好久。快吃完饭的时候他收到一条短信，然后就说要请去看电影，高歆当然高兴并且十分愿意。但是，她十分不好意思地对乔莫说其实当时没吃饱。
乔莫再三表示没关系，领导有令不能不从，况且还是高歆的偶像、大家的大领导。说完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大气了。就在要挂电话的时候，乔莫突然大脑中的小灯泡闪了一下，问了一句看的是什么电影。结果乔莫想死的心都有了，果然是“中国好妹妹”和“中国好妹夫”，这消息散播的可真是时候。不过他应该认不出来吧，高歆不也没认出自己吗，乔莫安慰自己道。转念一想，连秦茉莉都一眼就认出了，更何况是这么熟悉的他。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呵，知道又何妨，乔莫自嘲地笑了笑，已没有什么干系。是他说“你配吗”，是不配，云泥之别。那就不要再多想，他爱怎样怎样，而自己只需做该做的事和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