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暴风雨降临（1 / 1）
门慢慢地被推开，乔莫闭了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视死如归一般，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他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门，如他们在茶行相见时，挡住了一束阳光，背影有些落寞。听到声音，他转过身，迟疑了一下，向她走去。乔莫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低下头叫了一声“涂总”，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这空阔的室内，仿佛格外的响，如一块尖冰直刺他的心窝。
涂嘉程蓦地收紧了步子，转而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久是沉默，似乎连呼吸都在有意控制，心跳却纷乱不止。
“坐吧。”涂嘉程示意乔莫坐下。
乔莫并不领情，也不看他，只是显得特别谦卑和见外地说：“不必了，我初来乍到，要学的东西很多，要忙的事情也很多。况且涂总也是日理万机，时间金贵的很，还是有事说事吧。”
“你果然还是来了。”涂嘉程幽幽地开口。
“是啊，没想到吧？好久不见。”这算什么对话。
“是啊，确实是好久不见，度日如年。”他感慨道。
“可是就像你说的，我们都过得很好不是吗？”乔莫说得再平淡不过了。
“哦？你过得好吗？我过得可是很糟糕。”他直直地盯着她，仿佛想要看穿的不只是谎言，而是她这个人。
“好不好只有自己心里清楚。”傻瓜才看不出你过得有多滋润呢，钱没少赚，美女没少围着你转。
“是啊，只有自己最清楚。莫莫，你说让我不要找你，我想也该给你一点时间和空间考虑一下，所以就陪爸妈去欧洲看房子，顺便出趟公差。可是你自己来了，下了不少工夫吧？林鲁还真是仗义。那你既然来了，又为何这般不咸不淡，不冷不热的？”
“那我该怎样？痛哭流涕悔不当初？是不是这样你才有成就感？是不是这样你才会觉得你的目的达到了？抱歉，我还真是你口中所说的‘坚强勇敢’呢。这些日子我确实想了许多，我要为我的前途着想啊，没有家底，没有靠山，我只能靠自己。当有人跟你抱怨自己的苦痛经历，诉说着和你同病相怜的事迹时，说不定下一刻他就飞黄腾达了。所以我明白了，每个人的路是不同的，走好自己的路才是硬道理。只有外在和内心都强大了，才能在别人戳你痛处，揭你伤疤时淡然置之，不是吗？我还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涂总要是没别的事您就先忙，我先告辞了。我想涂总一定不喜欢上班第一天就工作不积极的员工吧。”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只是在看到他笔尖陷下的痕迹和手上暴起的青筋时，有一种痛快的感觉—微痛，夹杂着流不进心底的快乐。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涂嘉程抬起头，“你一定要这样吗？一定要亲手扼杀自己的快乐和幸福，为了那些不值得的？”声音很低沉。
乔莫收住脚步，却没有回头，怕碰上他的眼睛，怕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曾经我以为我获得了幸福，一切苦难都结束了，可是幸福却戛然而止。现在我很快乐，一直很快乐的快乐，残缺了某些东西依然很快乐的快乐。”说罢强忍着泪水走出办公室。
身后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摔了什么东西。
乔莫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径直去了洗手间。她整理了一下情绪，这才是开始，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路还长着呢，莫莫你要振作，继续加油，不要忘了自己的目的。乔莫刚准备出去整理一下妆容，便听到外面急匆匆进来两个人。
“真的，世界奇闻啊，涂大少竟然也会发火，而且是冲着新来的美女。”
“你确定里面是他吗？他在我心中一直是那种温文尔雅的形象，哪会发脾气呀？”
“总务让乔莫去的时候你也听到的啊，是涂大少叫的。”
“我的世界幻灭了。”
“什么呀，有脾气才是正常人呐。”
“乔莫真可怜，刚来就惹涂大少发火，以后可没好日子过喽。”
“那我们要不要离她远一点？”
“她已经够可怜的了，而且她长得这么有亲切感，你忍心啊？”
“世事难料呀，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你急匆匆地叫我来……”
“你以为呢？”
听到声音渐渐远去，乔莫开了门，走到洗手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涂大少生平第一次发火？自己何其幸运啊。然后乔莫强迫自己笑了笑，亲切吗？确实有点。淡定，淡定。
办公室已经炸开了锅，乔莫刚到门口，便被眼尖的陈静拖到一边，“什么情况？妹夫真生气啦？他不想让你来总部啊？你还真是，这么倔，不让你来你偏要来。现在怎么办？你要不要跟他道个歉？”
乔莫不得不感叹，八卦无处不在呀，传播速度那是相当的快。同时又想到一句话，“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她若无其事地回了一句，“没事，没事—我的办公桌在哪呀？”后一句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分贝，于是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为她的淡定所深深地折服。
当然也有不屑的。乔莫不知道的是，此后，办公室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亲莫派，因为乔莫是美女，淡定、亲和，第一天来就遇到了那种事，也挺让人同情的。另一派是远莫派，第一天来就得罪了脾气超好的涂大少，想必不是什么好鸟，关键是她得罪的可是美色代表、权力中心，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的。还是疏远一点，免得日后“株连九族”。
后来乔莫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自嘲地跟陈静说，她的处境就好像是古代后宫的嫔妃，有人不管是非从一开始就对她怀有敌意，也有一直很交好的朋友。后来一想不对，还是用大臣做比喻比较贴切，谁要做嫔妃啊？只要做好自己就好，何必去顾忌别人的眼光。路还很长，你的任务是让自己变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