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三奇(1 / 1)
武重发引着扎同善来到了后院,当下瞧见六十六名黑衣弟子围在怀慈阁。像似出了什么事,个个胆战心惊的样子。
有一妇人在怀慈阁门前放声叫嚷:“你个疯人,瞧我不打的你喊爹叫娘。砰砰砰!”
妇人又用力的敲了敲紧关着的两扇门。
武重发疾步奔来唤这妇人:“夫人,何事嚷门?”
妇人名叫团彩秀,是庆重城名医团格的女儿。
她赶忙转过身来,双手叉腰,一脸恼气的瞪着两阶下的武重发,大叫:“你个孬人,一日见不得你两次。早让你给三疯子弄只烤鸡吃,你就是不听。”
门里有人喊了两声:“我就不出去,我就不出去。”
武重发一脸焦急的说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团彩秀转过身去,又用力的拍去门:“开门开门,三疯子,快把霸儿还来。”
武重发惊叫一声:“霸儿。”
他纵身一个箭步迈在了两扇门前,伸出手抓住了团彩秀拍门的手,他微瞪两眼的瞧着团彩秀,轻喝道:“没大没小,闪一边去。”
团彩秀憋气的“你”了一声,就见武重发隔着门掬笑道:“师兄是想吃烤鸡不是,我这就带师兄去吃。”
门里的三奇叫道:“甭拿烤鸡来哄我,后院账房根本没有银两。欺三奇好耍么,你这个疯子!”
武重发笑道:“不耍不耍,师兄快快开门,今日有贵客来宿,保准儿让师兄一人吃去一只烤鸡。”
团彩秀没好脸色的“嘁”了一声,瞧见一位衣锦华丽的老者走上前来。
她发觉老者慈眉善目,雍容华贵,不是一般的富人,她微笑的对着扎同善敬了敬首。
扎同善走在两阶下一脸温和的对着两扇门笑道:“三奇。”
仅这么一叫,就见两扇门呼啦的敞开。
奔出一个全身脏兮兮的人来,这人怀里抱着一个襁褓婴儿。
那婴儿不哭不叫,小嘴吮*吸着三奇的一根手指头。
三奇有四十三岁,因走火入魔疯了十七年。
“扎老爷扎老爷。”
三奇欢喜的不得了,抱着婴儿围着扎同善的身子又蹦又跳。
六十六名弟子一听“扎老爷”皆是吃了一惊,赶忙躬身作揖的敬拜去扎同善。
团彩秀也吃了一惊,慌着两手理了理两鬓乱发,跟随着武重发走下了两阶,武重发对还在蹦蹦跳跳的三奇笑道:“二师兄认的扎大善人,可见二师兄清醒如初啊!”
三奇对着武重发白着眼的“呸”了一声,就把怀里的婴儿抱给了扎同善。
“扎老爷呐!”三奇认真的说道:“你瞧瞧武重发的儿子饿的皮黄肌瘦,不吃烤鸡哪能行呐。你再瞧瞧这些破衣烂衫的笨弟子,饿的哪有个人样儿。嘿嘿…”
他却能放声笑出来,还笑的甚是得意轻蔑。
扎同善手掂怀中婴儿不足两斤,又见团彩秀低低泣声的接过了婴儿。
扎同善对武重发说道:“你派人前去扎府支来五万银两,带上老夫的亲笔书信便可。”
众弟子心惊五万银两足够后院用五年了,五年后的今日恰是一鱼真人出关之时!
可见扎大善人的善意是如此周全,可谓一善过五啊!
武重发终于打消了扎同善和夏摩坤曾是亲家的顾虑,他感动涕泪的赶忙跪下,众弟子跟着跪下,一并抱拳说道:“扎大善人天寿。”
三奇也跪了下来学着大家伙的样子说道:“扎老爷齐天齐天。”
扎同善笑道:“你们快快起来。”
人们起了身,唯独三奇埋头跪着。
扎同善对武重发和众弟子说道:“天修门乃武林第一大正派,老夫理应相助。黑义泉怀有侠肝义胆,老夫为之敬佩。”
扎同善俯身搀扶起了三奇,慈和的笑道:“就与老夫一并住在怀慈阁可好。”
三奇叫道:“可好可好,三奇就与扎老爷住在怀慈阁啦!”
这日下午,后院从未有过这番热闹。扎同善与后院弟子们一并把酒言欢,这一热场气煞了身在守义堂的夏摩坤。
扎同善对众弟子笑道:“三十年前,三奇病倒在扎府门外。是府中的方管家救了他,他醒后道来。原来他徒步从万里之遥的青城而来,为的是拜进天修门。老夫见他心诚如金,就带着他来见一鱼真人。”
一个门子道:“原来二师伯是青城人。”
三奇忽然脸色惊恐,四下大叫:“他在哪,他在哪?”
武重发忙道:“他走了,走了,师兄莫怕。”对团彩秀道:“你扶师兄进堂歇息。”
团彩秀点了点头,哄着三奇走向了怀慈阁。
扎同善道:“三奇这是怎么了?”
武重发叹道:“哎!大善人有所不知,二师兄这般惶恐是害怕魏世旗。”
扎同善惊道:“是他!”
武重发道:“二师兄年少调皮,没少挨魏世旗的喝打。有一年冬日,魏世旗把二师兄打的遍体鳞伤,吊在后山的一棵树上,足足吊了十日。”
扎同善道:“魏世旗现在何处?”
武重发道:“他是武林公敌,十有八*九死了。”
夏摩坤激起一掌拍碎了身边的桌子,他一脸无计可施的摇着头说道:“怕什么遇什么,五万银两管够黑义泉支撑到师父出关了。”
星古和赵佶灿也是无计可施的相视的摇了摇头,本来这是个顶好的时机。
海基居心叵测的对三位师兄说道:“哼!绝不能让他们如愿以偿,施计弄死那个老东西。”
三人听后大吃了一惊,目不转睛的盯着海基那张阴险心狠的脸。
星古忙道:“你说甚么胡话,扎家世代广济世人,华国百姓倍加爱戴,就连少典领袖都要给扎祖塑像仰拜。”
赵佶灿对星古笑道:“六师弟是气头之言,师兄切莫生气。”又对海基笑道:“六师弟,你说是不是!”
他本是一句好心的和话,不料海基果断冷口:“只要老东西死在后院,黑义泉必死无疑。”
星古起身怒责海基:“你敢动扎大善人一根体发,我星古必杀你狗命。哼!愚蠢之辈。”
赵佶灿忙起身对二人和言道:“四师兄切莫动怒,快快坐下。”又对海基说道:“扎大善人德高望重乃华国第一大善人,倘若扎大善人命丧天修门必惹怒武林围攻。你切莫意气用事,害了天修门在武林第一的名头。”
海基起身对着刚刚坐上椅子的星古恼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四师兄杀我便是。”
星古恼怒的“哼”了一声,便看去面无表情的夏摩坤。
夏摩坤四平八稳的坐在椅上,对情绪激动的海基说道:“此计绝不可行,你要晓得七峰寺那群和尚的厉害。他们暗中保护着扎大善人,扎大善人的一举一动他们都晓得。”
海基对着夏摩坤抱拳道:“师兄,黑义泉取了观庭海的人头必定扬名立万,到时就更难对付他了,何况师父一向偏袒黑义泉。以我之见,今日那老东西前来是有意成全黑义泉。倘若不是,为何好端端的前院不住,要去后院行宿,我看那老东西正是借此相助黑义泉。”
夏摩坤脸色一紧,双目惊愕的看去星古和赵佶灿。
星古愤怒的“哼”了一声,对海基斥道:“卑鄙小人,不可理喻。”
海基生气的“你”了一字,他瞅了一眼正把脸扭去一边的星古。
赵佶灿一脸为难的对夏摩坤说道:“六师弟此言有理,师父闭关之前我随师父曾去过扎府一趟。可杀死扎大善人万万不妥,天修门必惹来灭门之祸。如果扎大善人死去激怒了少典领袖,其中后果不堪设想。如今黑义泉仅仅掌管六十六名弟子,大势已去,不战自败,万不能和大师兄掌管的一千九百三十四名弟子抗衡。纵使他杀了观庭海扬名立万,也不见得师父会把掌门一位传给他。五日后就是天修门广招英才之日,我等应以此为重。”
夏摩坤斟酌的说道:“三位师弟回去歇息吧!”
他对海基笑道:“你要多向两位师兄学习。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回去好自反省。”
海基抱拳道:“师弟记下了。”又转身对星古说道:“师弟目光短浅,师兄切莫生气。”
星古起身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赵佶灿临走时瞧了一眼被夏摩坤一掌拍碎的茶桌。
如果扎大善人在天修门有何不测,天修门果真会惹来大祸。
赵佶灿在后院附近点灯看书,直到天亮他才离去。愚人并不解赵佶灿,其实赵佶灿是为了提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