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苏杭别天地(1 / 1)
“说起来当初你我二人同为苏太傅的学生,你高中状元却在金鸾殿上拜谢皇恩,我求皇命封地退居江南,你我命数当真不同,今日你抱得美人归了,我却还在寻着他的踪影。”
苏航,当今太傅的独生子,也是横搁在江笠与荣亲王中间一个生生的禁忌。
当年他们同在太傅那里上学,自然是日日得见,而当初最得太傅喜爱的有三位,有当初的太子当今的皇上、当初的七皇子今日的荣亲王、当初的定国大将军五子今日的江北第一大商人江笠。
他们一群皇子贵族在太傅面前娇奢狂傲,在京城嚣张跋扈。有的是他们挥霍的日子,还有那个会为他们抚琴舞剑的少年-苏航。
“当年的事早已过去,你这又是何必,苏航不会乐意看到你如此伤神的样子,毕竟他当年最喜欢与你嘻戏。”江笠语重心长的说道。
“可是他总牵挂着你,你算个什么东西,混蛋,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东西。”王爷一怒之下,推翻眼前的桌子,从桌底抽出一把宝剑当头刺向江笠,说时急那时快,江笠侧身避过,萧祝反手横削过去,江笠在空中几个纵身,不费力的避过。
萧祝不怒反笑,“几年不见,五少的武艺越发精湛,只是怎的不如当年嘴皮利索。”
剑势不见收回,锋芒更甚,他的剑法很快,凌厉之处招招索命,毫无退让之姿。
江笠见船外有骚动,一心想脱身直奔舫船门口,以水遁脱身。
刚这么想着萧祝便封住去路,恨的咬牙切齿,“我早知你懦弱,我看你今日怎么脱身。”
实在无法,江笠只得侧身破窗而出,一跃落进湖里,萧祝追出来时已不见人,他声色俱厉,冷笑一声,下令道:“放箭”无数的箭矢象网一般铺天盖地落下,西湖两岸就此陷入混乱,那本是优美的管乐此时已被慌乱的人声盖过。
萧祝看着黑色的水面,粼粼波光荡过,红色的血渐渐散开,他愤恨的制止了箭的追击。
身旁的护卫在等他的命令,他摆摆手,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给我追,翻遍杭州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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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笠醒时已躺在一间房里,他肩上中了一箭,所幸无大碍,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可是浑身无力,暗想可能是失血过多。环视四周,上等的红木制桌椅,上好的被褥,自己身上穿的也是自己铺里顶好的苏锦。
只是房里的熏香甚是陌生,手足无力,他蓦然盯着房里的一副画,那是一月前他赠予赵怀风的礼物,他还记得当时赵怀风那摄人心魄的笑容,心中还在疑惑,便已有人推门而入。
进来的人身着一件淡雅清闲的蓝衣,盘起的头发用发簪束在身后,简单的穿着却掩盖不了他的风华之姿,俨然是一派翩翩佳公子的模样,他的眼适宜的审视着江笠,眼里仿佛有种言语,似笑非笑含笑不露,这不是赵怀风又是谁。
正是四目相对,却是久久无言,可能两人都在为这一视惊异。
还是赵怀风先开了口,“才别了一个月,你倒是往地府走了一遭,我这给你收尸的人倒是吓的不浅。”
江笠微微一笑,有些许掩盖不了的疲惫。
他寻思片刻道:“蒙公子相救,要不然我这次真是在地府长住了。”
“公子?我还是喜欢五少唤我怀风。”赵怀风走近,立在他身旁,微低下头,不等江笠说什么,手便放在他额头上试了试,满意道:“不错,你终于退热了。”
江笠的伤口微痛,他不禁皱眉道:“多谢怀风照顾。”语气还是温柔的,却掩不去痛楚。
似是对他改了称呼很满意,赵怀风笑道:“睡了三天三夜,连做梦也是眉头紧锁,到底得罪何人,要做的如此绝。”
江笠稍一抬头,看着赵怀风的眼,有种恍惚感,他不住的身子晃了一下,赵怀风眼急手快一把扶住他,稍稍的接触,便让江笠推卸了一下,可是赵怀风的手却没有松开他。
只见赵怀风转头呼唤外面的郎中,低下头在他耳畔喃喃道:“公子与我,心意自知。”
这时,郎中急匆匆的赶来,赵怀风含笑着松开手,安稳的让江笠躺下,看着江笠的眼神也收敛了,说了几句让郎中好生照看的话便潇洒的转身走了。
倒是躺在床上的江笠显得踌躇不安,他心想不能在此多留,赵怀风的态度可不是好事,等伤好了之后便要离去。
他心知自己对赵怀风的感觉,就是有那种想近一步的了解和接近的吸引力,他恐惧这种力量,所以他必须逃。
只是他竟不知身是梦中人,又怎能如意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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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笠的伤日渐恢复,他担忧商铺里的事,也担心李云锦,寻思着如何作别赵怀风。
可是赵怀风日日来看他,却从不开口,只是聊些风花雪月的事,这叫盛情难却,江笠虽喜欢与赵怀风相处,但也不禁愁上眉梢。
赵怀风怎会不知他的想法,只是他心里有盘算,也就故意拖住江笠。
经过多日相处,江笠发觉赵怀风实在是个孩子般的性子,他总能在不经意间给他惊喜,心中对赵怀风的喜欢也不知不觉加深。
这日,他们二人在别院的翠亭内赏花,此时正是盛夏时节,池塘里的荷花开的艳,在不远的长廊里有侍女为他们抚琴。
此调甚为熟悉,江笠突然想到他与赵怀风初见时的情形,那时他被龙御史邀去赏画品茗,当日的情景真是美如画卷。
不禁问道:“当日在龙御史家中赏花时,怀风一曲天晴桥,博得御史大赞,更是让我等羞愧难当,我还以为你是北方人,现在看你饲养鱼的习性,料得你应是南方人吧!”
听了他的话赵怀风微怔,道:“我应是北方人,因母亲出生低微,不得认祖归宗,自幼在南方长大,十五岁才回得祖籍,这座院子是我回江南来探访故人时买的。”
语气是一贯的雅致,听不出悲喜。“陈年旧事,已经很少有人提及,江笠竟能从这微小中寻得各中差别,怀风甚是欣慰。”
江笠听着赵怀风徐徐道来,叹道:“提到怀风的伤心事,江某惭愧。”
赵怀风不作声,只是牢牢的盯着他,他们相距不远,气氛一下子变得暧昧。
赵怀风又是似笑非笑,他轻轻的拿起眼前的酒杯,放到唇边泯了一口,神情慵懒。
江笠好似明白又好似不明,看着赵怀风的眼神是越发温柔。
悠悠琴声飘过凉亭,心中的躁动随着蝉鸣更近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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