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再现花间(1 / 1)
蔓藤围绕,轻竹摇椅,静瑕旷怡,唯寂消老。
启轩齐坐在他的对面,看着这个半百的老人,他的额头已有一丝银发,眼角也有些皱纹微微翘起,一身的青色丝衣裳,对他有些不寸。他像王者,不适合这样的颜色。启轩齐看着他,看着他拿起一枚黑棋放在了围盘中的一格,而后其他的都被吃了,出局。
他也拿起一颗白色的棋子,放在其中的一格,那黑子被围,那老人笑了。
“你是谁?”启轩齐看着他又放了一枚黑棋,道。
“你应该猜的出了。”那老者看着他笑了,却没有认真的看他。
启轩齐看了他一会儿淡淡道:“花间老掌门,邪帝。”
邪帝放了一枚棋子,斜望了他一眼,笑道:“是的。”
“你在等人来。”启轩齐狐疑的问了一句。
“是的。”他站了起来,来到摇椅边,摇了摇那摇椅,摇椅便‘吱’‘吱’响。
“那你知道青丝的。”轩齐启很淡的直白的说道。
邪帝诧异地看着他,脸是有一丝怔惊之色。启轩齐就看见他眼角皱纹微微叠起,那看他更显的老了。
“你是?”邪帝这才认真看他:“你是?”他连续说了两次‘你是?’但还是不敢去肯定他是不是那个人。
启轩齐站前了一步,淡淡道:“启轩齐。”
邪帝也站前了一步,很认真的看着他,道:“那已死的‘毒蚀尸’启轩齐?”
“是的。”他还是淡淡道。
“和青丝一起死的。”邪帝还是不信的问了句。
“是的。”启轩齐还是淡淡地应道。
“早闻妲己禀报说花间来了一制毒师,却没想到是你。”邪帝叹气。
“这个不关我的事。”他淡淡道:“我只想知道青丝当年为什么会去偷花间的那把笛子,我不相信她会那么做。”
“是的。”邪帝叹了一口气道:“她当年确实是没偷走。”
启轩齐看了他一眼,不再看他,却淡淡的很悲哀的道:“是你让她拿的。”
“恩。”他承认道:“十多年前,花间被武林人所不耻,声称魔教。但是有了那把笛子后,谁都想争夺,我们也慢慢的被武林人士所看重。之后我看时机到了,就让青丝把笛子拿走,我们花间就免了那一战,花间也从那以后,慢慢地坐上了武林第一门的宝座。”
“你实现了你生平愿望。”启轩齐没有鄙夷他,只是淡淡道:“谁都想让自己创的门派受人尊敬,我没话说的,因为在他们眼里,你是好人。”风轻轻吹起,让他的话音飘的很远,却消失在风了,他淡淡的很悲落:“而且,如果没有你让她把笛子拿走,或许,我和她就是两条平行线,永远都碰不上面的。”
邪帝不说话,只是坐在棋盘前,拿起一颗黑棋放下,启轩齐说完这话时,他的白棋正好被吃了。
“那你现在在等的一个人也是要像当年的青丝一样,能帮你平息这灾难的?”启轩齐呵出一口气,淡淡道。
邪帝因为他的话,执着的黑棋停在了半空中,停了有几秒钟就放下,他顿了顿道:“是的。”
启轩齐沉默,只是看着棋盘,旦听邪帝叹道:“人生如棋,变化难控,下一步是什么,谁知道呢。”
“说走棋像人生,可是现在只有你一个人走,那么其他的只能被你控制着。”启轩齐也叹道。
邪帝笑,放了一枚白棋:“等的人到了,不是吗。”
“是的。”启轩齐叹:“那笛子其实在你手里的,当年,她有回来还给你的。”
“是的。”邪帝看了他一眼,就起身到葡藤边,取出了一个白色的不起眼的架藤桩,而后来到启轩齐面前,将它交给了他。
启轩齐这才认真看它,是一把白色的笛子。只是另他难以相信,邪帝会拿去架葡藤。但是他拿在手里时,那手感就像在碰一跟骨头的样子。启轩齐突然明白了什么的,惊诧的看着邪帝。
邪帝已回到棋盘边,执起一颗黑棋放在棋盘的一格上,慢慢道:“不管是什么,这笛子就交给你了。”
“邪帝。”启轩齐来到他身边,看着棋盘,也执起一枚白棋放进其中一格,叹:“你当真所有的人都可以向这棋子一样,由你安排命运吗?”
邪帝看着棋盘,沉默,叹气… …
启轩齐看他苍老的面容叹道:“我可以帮你。”
邪帝还是沉默,也不再继续走棋,启轩齐也离开他的小院了。等邪帝听到一声‘咿呀’的关门声时,他才回头看着启轩齐离去的方向,叹气。
那棋盘里的棋子已经不能再走了,黑棋已经输了。
风轻轻的吹着,藤蔓摇曳,邪帝那苍老的面容看起来显的更老了… …
“掌门。”楠来到妲己面前,颤然道:“何其狂,还是死了。”
妲己刚端起的一个茶杯微颤下,掉在了地上,摔碎,杯里的茶也洒了一地。妲己微颤地看着楠道:“怎么又死了?不是派人保护了?”
楠扶住了妲己,悲切道:“保护的三个人也被有毒是暗器射中,死了。而何其狂是被一柄七寸的倒齿钩钩住了脊椎,白骨也森森看到,心脏被挖,也死了。”
妲己听了不禁寒颤:“谁杀的?”白骨露出,心脏被挖,这样的死谁敢看,这样的死比他们更为恐怖。
“还是无法找出谁干的。”楠扶住快倒下的妲己道:“何其狂的尸体,我也让他们安葬好了。”
“七忠信使者,都死了,剩下的三位也死了。”妲己颤然道:“血狼,巡查,何其狂,还有当年战死的剑本无心,七星海棠,乐羊,血滴子,他们都死了。”
“妲己。”楠不在叫她掌门,而是直接叫妲己,他抱住她,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七忠信使者当年也是英勇的,现在虽然死了,但是我们也不会忘记他们的。”
“恩。”妲己点了点头,却是一直在哭,楠安慰着她,自己也迷茫了。
“何其狂死了。”精灵推开嘲连的房门,惊颤道:“他死的比血狼和巡查更为恐怖。”
“什么?”嘲连不相信的诧异道:“都没人通知我们。”
“是楠先发现的。”精灵看着倒茶的嘲连,她的手在颤抖,茶都没倒出来:“楠要去和何其狂商量离开他的住处,直接去他那里住,结果就发现保护他的三名人和他都死了。”
嘲连惊诧地放下茶,一脸的怔惊:“那邪魔呢?”
“老掌门没事。”精灵扶她坐下道:“凶手好像是冲着那三个人的,老掌门都完好的。”
“是。”嘲连也狐疑道:“小狐狸说,当年七忠信使者武功天下第一,谁也敌不过,虽然有四位是保护邪魔死了,但是只要还有一位在,谁都不敢妄动,现在凶手这么简单的杀死了他们,就是想让花间武功最高的人先死。”
嘲连说到这,精灵也怔惊地看着她,接下去道:“花间武功最高的人死了,因为他们在武林中谁都敬佩,谁都服气,他们一死,那么其他门派大可攻上来。”
这时,倦木枕也敲门进来,看到她们在说话,道:“何其狂死了。”
“是。”嘲连让她坐下道:“凶手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目的已经很明确,几日后,各门派就要攻来了,可是我们都没有什么办法。”
“恩。”倦木枕点了点头,愁绪道:“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想现在见小狐狸,我想小狐狸也肯定知道了。”嘲连说着就站起来往外走,精灵和倦木枕也跟了上去。
□□房里,启轩齐轻轻地把玩着那笛子,只见那笛子曾幽蓝色在闪烁着,让人见了不寒而傈。
启轩齐叹了口气,看着那笛子。那笛子分明就是用人骨做成的,而且也不像是邪帝所说的是十几年前的,这分明就是经过了久远的时光,传下来的。而且刚才就那么轻轻一碰,就觉得有万魂的声音在凄厉的叫着,就像这里锁着万人的魂魄,不得投胎,不得转身,就只能在这笛子里。
启轩齐叹气,他不知道当年青丝究竟是怎么拿得起这把笛子,像她那样的人,不应该拿这样的笛子。邪帝,他错了。
花间的后花园,楠在和妲己说话,这时,嘲连和精灵,倦木枕好巧不巧地打扰他们了。
“我们都听说了。”嘲连看着惊颤地妲己道:“七忠信使者都死了,凶手是冲着几位老一辈的。”
妲己抬眼看着嘲连,狐疑道:“怎么说?”
“七忠信使者,一直在武林地位很高,也为武林人所佩服,虽然当年是死了四位,但是剩余的三位,在武林同道中,只要说一句话,份量也是很重的。”精灵接下去道。
“是的。”妲己似乎想明白了什么道:“他们三个一死,那么谁都不能出来说话,虽然老掌门还活着,但是谁都知道他声称退出江湖,再也不管江湖中事。那么接下来的我们就不为他们所惧了。”
“恩。”嘲连,倦木枕和精灵都点了点头。
“那我们只能等凶手自己走出来,各门派也是几日后攻上来。”妲己走了一圈道。
“我们为什么不能先去拦截他们?”倦木枕问道。
“江湖人来的多,我们花间孤军奋战,谁都不愿帮忙,其他各派也不想趟这趟混水,所以我们只能保养好精神,再去对付他们。”
妲己蹙眉道,心里却是阵阵忧愁,她自己都没把握能否打赢这一战,花间人一对十打,那么多人来,都不知道能否闯的过。她最怕花间就这样的败在她的手里,那么她就真的成了千古罪人了。
其他几人也不再说什么,一阵凉风吹过,树梢波动,吹的几个人衣袂飞扬,心里打着寒颤。
几日后,成沂堂里聚集了不少江湖武林中人,几个门派的人均在成沂堂大堂里商量对策。
“花间当年偷去笛子的丫鬟青丝已死,相信诸位也已经知道了,可是花间的笛子究竟何去何从我们还是未找出来的,想堂堂花间当年为武林魔教,现在却是为武林第一门,靠的还不是那把笛子。”沂纭蓼起身正声道:“可是魔教还是魔教,虽然现在是武林第一门,但是始终还是改不了它的恶性,所以我召集诸位来,就是让它交出笛子,去除它的武林第一门。”沂纭蓼看着大家道:“诸位觉得怎么样?”
在下的几位都点头,称好。这时‘华山派’的圭锶戽起身道:“那沂堂主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沂纭蓼道:“诸位觉得可以的话,我们明日就动身。”
“那好,就明日去。”‘啸风谷’三鬼厉声喝道:“我们不能让魔教为所欲为。”
其他人也均点头同意,沂纭蓼见效果到了,就招呼道:“那诸位先在本堂休息一晚,明日再起程。”
“好。”大家也不客气道。
沂纭蓼就派人打点,领着他们下去休息,殊不知她心里只想要到那把笛子,其实她自己也明白,如果当日不是妲己那样的说话,那样的赶人,又不把笛子交出来。她今日就不会招武林同道以去除它武林第一门的前去让她交出笛子。这要怪就只能怪她自己了。
花间门
花间现在是人心惶惶,每个人都在怀疑着身边的人,七忠信老一辈都走了,也奇怪,花间,就再也没出现恐怖的杀人了。现在花间就等着和那几个门派的一战了。妲己甚至不知道这一战会怎么样,她只觉得花间掌门做到她这份就要完了,可是又不甘心就这样的完了,所以不管以后会怎么样,现在只能背水一战,也要保护好花间。
花间花丛
百花涟漪已经换回男装了,不再打扮的不男不女的。这到让花间其他不知道的男仆跌了眼,这个花间冷落冰霜的女子,既然是男扮女子,他们也不经有些咒骂他骗人。
“两日后,他们便上来了。”刀痕坐在地上,咬着一根草,道。
“是。”香神坐在树上,望着远方,听到刀痕的话,回应道。
那风却不甘道:“难道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他们打上来啊?我们为什么不能先去杀他们几个再说。”
刀痕听了反口道:“要是能去就去了,可是掌门的命令,谁敢违背。”刀痕到是忠义的很,掌门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敢违背。
香神却“嘿”了一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冷笑,却道:“那日我去了,可惜晚了一步。”
那刀痕听了‘呀’‘呀’连续叫了几声,不敢相信他会去。其余人见他样,都不禁奇怪的看着他,道:“反应这么大啊!”
那刀痕却突然学香神“嘿”的笑了一声道:“何其狂死的时候,我就和那凶手过了几招。”
他话一出,其余人就围住他道:“你怎么去的?”
刀痕得意笑道:“那几日我就偷偷在后面跟着何其狂了。”说着,就回忆起那晚了。
何其狂在他的房内浅眠,而房梁上,刀痕就偷偷的在上面观察,保护着他。渐渐的,也到二更天了,外面的打更的声音在响着:“小心火烛,关好门窗。”,那刀痕也是抵不住困,就渐渐睡去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了几声‘咯啦’的声音把他吵醒,而后他就借着照进来的月光看清一根香烟插了进来。刀痕赫然明白这是迷药,就赶忙捂住了鼻。不到几秒,一把刀沿着门缝把门闩弄开,他就推门进来,一名穿着夜行衣的男子拿着一柄七寸的倒齿钩缓步进来。刀痕看向门外,那三个保护的人已经站着不动,因为背向着,他也看不清他们怎么了,但是据他估计也应当是死了。
那柄七寸的倒齿钩在月光下闪烁着幽蓝的光芒,那弯曲的钩尖让人看了不寒而傈,待那人已经缓步到何其狂的床前时,刀痕一动内力,从房梁上一跃而下,对着那人的背就踢了过去。那人也想不到房间内还有人,被他一踢,整个人倒在了何其狂的身上。但那何其狂已经被迷药熏晕,纵使有人倒在他身上,也是不知道的。
那人反应极快的起身,震出那柄倒齿钩,手里一扬那绳,那柄倒齿钩就对着刀痕的身上过去,寒钩直取他的身心。刀痕一震,一跃退后了一步,但他的轻功不及风,所以他的手还是险险的被抓了两条痕,鲜血流出。
那人冷声“嘿”了一声,见刀痕受伤,再次震出那倒齿钩,却不敢上前制他,他也明白刀痕的武功也是不凡的,一但上前,被制住的人就是他了。
刀痕见那倒齿钩再次过来,一闪身一跃到了旁边,险险地躲避了那一击,却撞上了旁边的茶几。那人见时机到,转身震出倒齿钩直取何其狂心脏,速度极快,待刀痕纵身过去对着他一掌也是被他躲了过去,还顺带拉起那绳,何其狂的心脏被钩住了,只听闷哼的一声,刀痕便见他已经死去了。
刀痕也是抱住何其狂不放,反顺手一拉,使用内力把那人也拉了过来,遂不及防,却被那人借用他的内力,把何其狂的心脏挖出,还连带何其狂尸身从他手上翻过。那刀痕也被惹怒了,还从来没人从他手里夺过什么东西,却不想何其狂却被那人挖出了心脏。但见他一收手,又震出倒齿钩,刀痕躲料不及,就将何其狂尸身一震,那倒齿钩钩住了他的后背,刀痕就见何其狂后背的脊椎活生生的被钩出,白骨凸现。刀痕不惊打了个寒颤,也在打寒颤之时纵身跃去,趁这时,将他的面纱一揭,就看清是一男仆样,那人也愣了一下,就闪了,待刀痕追出去时,那人已经不见了。
“那之后呢?”风不禁问道。
刀痕叹气:“我也在花间寻找那人,可是却是始终没找到他。”
涟漪睨眼看他道:“想不到花间里既然藏了这样的高手,连你都对付不了,也难怪那三位老一辈的会死。”
那香神也不禁叹道:“那几日后,我们就只能硬拼了。”
其他人却不说话,相对默然,只有涟漪沉默,他在想那卦,卦是好的,他相信自己的,所以他不必当心。
第二日,天气格外的阴霾,看似要下一场雨的样子,成沂堂和各派,江湖人士已经分两路出发向花间了。
花间里,启轩齐站在昔日的柳絮下看着花间的这片天地,它被阴霾覆盖,却是有着别样的一种美,凄调,哀怯。秋日里的凉风已经渐渐转寒,寒风吹过,将启轩齐的衣袂刮的猎猎作想,让他更显的悲切,沧桑。
过了一会儿,启轩齐回头看着后面。嘲连站在他的后面,见他回头,朝他笑了笑,道:“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啊?”
“看天空。”他淡淡地道,却见不远处的花丛,精灵站在了上面,香神站在她的旁边,他们彼此都么有说话。
“两天后的一战,你会怎么样?”嘲连也看到了精灵,但是却朝启轩齐问道。
“不知道。”启轩齐淡淡道,没有说太多的话,等她说完这话时,便见精灵在那花丛上舞蹈起来,身姿绰绰,翩然起舞。
那嘲连也看见了,无可无不可的道:“那笛子,是称‘万死魂之笛’。是上古时,盘古在用自己的身体化成万川河流时,他的一根肋骨却遗弃了下来,因为在他死时,却突然出现了许多的妖精,他就用他的最后一口气喊出了一个‘吒’,也把他们的魂魄锁在了肋骨里。世上也就少了妖精,后来,有了花,也就有了花妖。他们把那肋骨收好,做成了笛子,以至于后来这笛子可以有这样的力量。”嘲连顿了顿,看着翩然的精灵,继续道:“直到后来的隋末唐初之时,有人建立了花间,却在最后覆灭,直到邪帝的出现,他救了一个花妖王,花妖王为了感谢他,把笛子给了他,他后来也就脱离了飞箭门,重新创立花间门。”
启轩齐听了,也没有惊叹,只是慢慢道:“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嘲连看着花丛上的精灵,道:“不为什么,只是说说。”
启轩齐也没再问,也没问为什么她知道这些,更没问她是否知道笛子就在他手上,只是淡淡地任由她离去。
他看着花丛上的精灵,忽然明白了什么。精灵的翩然起舞,再感谢上天… …
寒风吹起她的衣袂,那样子像及了凋谢却挣扎的花朵,盛开,不甘的败落。那一舞,像地狱里的烈焰,不甘的吞噬着天地,燃烧的天翻地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