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苏郡美景(中)(1 / 1)
云收雨歇,男人仰面倒在榻上,女人俯依在男人壮实的躯体,俏脸靠在男人的前胸,男人右手摩挲着女人光滑柔腻的玉背,静静不语,享受着激情过后的温存。
‘你的脸是谁弄得?‘良久,轩辕岚终于将心中的悬疑抛出。
‘你还是问出来了!‘女人轻叹一声,‘我原以为可以忘记这件事!‘话语低沉,顿了顿,不等男人应答,继续下去,‘我从小在怡香院长大,与一般的姑娘不同,我小时候不是作当时院子里姑娘的丫鬟,他们看出我的美貌,专门请人培养我,琴棋书画,歌舞弹唱以及床榻绝技都要学,还要样样精深,不然就不给饭吃,就挨鞭子,甚至有些姐妹因为资质原因,培训进行一半就会被淘汰掉,送到前面院子里被人**接客……‘
似是想起那种伴随着恐怖的记忆,女人沉默很久,‘我是幸运的,一批三十六个姐妹,最终只有我一个出来,成为怡香院新的红牌,一曲惊人,在这条花街甚至整个苏郡都会知道怡香院的白牡丹……‘想起以前的辉煌时刻,女人有些兴奋,‘院子为了将我的价码高高抬起,我也是为了自己的清白身子能留的久些,始终要求卖艺不卖身,作个清倌人。谁知,这样一来,白牡丹的名号是更响了,也为我招来大祸……‘
女人眼神中流出恐怖神色,美妙的胸口起伏上下,轩辕岚不得已将她紧紧搂抱,使自己的身体好似狂风中的巨石,成为女人的依靠,单手将一丝和缓的内力送入她体内,以舒缓怀中尤物紧张恐惧的心神。
女人终于使自己镇定下来,‘两年多以前的二月初十,怡香院来了个汉子,一脸大胡子,身上挎着剑,还跟着四个随从。这人一到怡香院就点名要我陪他,老鸨百般解释,说我早已有了客人,汉子就是不依,带着随从一路来到隔壁的跨海轩,将客人几下打跑,强要我唱曲给他听,过后还要我陪宿……‘
女人话语又紧张起来,轩辕岚急忙继续输进一点内力帮助她平复情绪,‘……我不依,讲明只卖艺不卖身,汉子却说既是出来做*,就要连身子一起卖,不能弄这种调调,我见不好,想逃出去,被他几个随从抓回来,放到床上,汉子就要脱衣上床,老板这时进来,不知说了些什么话,逼得汉子穿衣离开。
可是,就在我以为一切都过去的时候,那汉子竟抽出宝剑,飞快的在我脸上滑过,我当时一晕,便昏过去。事后,一些姐妹告诉我,那汉子临走拿我泄愤,破了我的相,说是叫我没的拿翘。请来的跌打郎中看过我的伤后说,那两剑划的极其高明,只差半分,我的脸就会被彻底划漏,但是却由于伤口太深,内肉翻起,我的脸是完全破相,不可能再恢复,勉强用金针扎住,算是止血愈合,但是怡香院的红牌白牡丹是彻底废了!‘
女人落寞的流出眼泪,‘这以后,老鸨要我卖身接客,以继续利用我的身子赚钱,我挺不过两个月,不得已将自己的身子用五个金币悬红卖了,一开始,那些人冲着以前怡香院红牌的的名头还会要我,日子一久,对我的相貌越来越厌恶,找得人自然逐渐少下来,我的价码也就从早先的十个银币一降再降,直到一个银币一回都没有人的时候,老鸨就让我上街拉客来,不然就将我买到后街的窑子去作那些粗人的生意。‘
女人断断续续的叙述完自己的经历,轩辕岚感叹一声红颜薄命,问道:‘那你今天这样顶撞老鸨,不怕她以后报复你?‘
女人恨恨的冷笑,‘就算我今天不顶撞她,她已经和老板商量着把我用五个金币的价格卖到后街的一家下等窑子去了,我还怕什么!‘
轩辕岚还要问些什么,只听得一声闷响,好像外屋的门被人一脚踹开。正待起身由白牡丹服侍着穿衣,内间与外屋间的幔帐被人挑开,一个男子探头进来,话语模糊的叫声:‘出来,你们出来,老子要住在这腾云轩!‘
白牡丹惊叫一声,缩进轩辕岚背后,以遮掩自己**的娇躯。反是轩辕岚不慌不忙,伸手拉过锦被盖住白牡丹,从容的在床上坐起,‘兄台有兴趣一观牡丹姑娘么?‘感觉着身后腰部被人狠狠的拧了一把,着实皱皱眉。
‘哼!‘来人年若三十上下,面色白皙,挑动幔帐的手指修长,好似不屑的看看内间,有些厌恶的缩头回去,‘白牡丹?算了,太倒胃口,你还真行,这样的女人也能做!‘
轩辕岚不理男人的恶言恶语,将白牡丹拉出来,却见女人伏在床上低低哭泣,为轩辕岚拉起后,一头扑在这个恩爱自己一晚的男人怀中,‘对不起,公子,我……我……我累你清誉受损了!‘
轩辕岚笑着抱住这个受惊的女人,不住的吻去女人脸上泪珠,用自己实际行动安慰他,‘牡丹,我喜爱你,是我的事情,与他人无关,怎么能说我因你受累呢?再说,这个所谓的清誉在道学先生眼中好像一样不入眼哦!你我男盗女娼,不正是应了那些书生儒士的咒骂,我们这样般配的一对,到哪里去找!‘
女人听得好笑,止住哭泣,又有些犹豫的问:‘公子……真的……真的是……‘
轩辕岚点住女人小巧的鼻尖,伏到女人耳旁,‘骗你的!还有,不要叫我公子,要叫我阿岚!‘言毕,看见女人珠圆玉润的耳垂,忍不住张口含住,身下一物又一次充血肿胀起来。
‘啊!‘女人被轩辕岚偷袭得手,也不气恼,任他轻薄一阵,推推男人,指指外间,‘那里……‘男人长叹一声,收住再一次将怀中尤物抱上床的企图,在白牡丹的服侍下穿戴整齐,步出内间。
外间之中,那白面男子正倨坐桌前,就着残席大嚼大咽,好不痛快。轩辕岚莞而一笑,心觉这男子倒有趣,用着别人的杯筷,吃着别人的残席,还要将人撵出去。论行径,不管有没有人就破门而入,如此蛮横无礼,应是世家门阀子弟;论举止,现下一手抓着块鱼肉一手端着用碗装满的酒,嘴里忙的不亦乐乎,实在是粗陋无比,倒好像市井之徒。
轩辕岚仔细观察,这人面皮白皙,应是长期居于室内,手指修长,不似作粗活样子,而且指甲修饰的十分优美,与时下世家子弟的习惯倒有几分相似。男人衣着上十分考究,一袭藏蓝色锦缎长袍,内里上身是白色细绸褂衫,下穿红色缎子面长裤,脚上一双胡人作的牛皮快靴,一身行头着实要些银币。
但是,长袍被胡乱的搭在一边的圆凳上,细绸褂衫汗迹斑斑,袖口处的污渍应该是用来擦嘴的产物,长裤上不知是流下来的油还是谁踩上去的印记,牛皮快靴脱下来扔在一边。
轩辕岚不作声色,也在桌边坐下,端起刚刚白牡丹用过的细瓷酒杯,品了品,招手示意躲在门外偷偷探视的一个龟奴进来,‘这酒凉了,去满上,热热,再端上来!‘又招来一脸惊色的老鸨,‘撤下这桌残席,挑能立刻端上的席面,送来!‘
老鸨面带难色,‘公子,这个……这个酒席还是有,也是厨房刚刚做好的,可……可……‘看着轩辕岚丝毫不带表情的面容,一向泼辣的老鸨不知为何心下总是发虚,今晚又出了这当子事,生怕人前这个看似世家少爷的年轻公子翻脸,壮着胆子,快快的说完;‘可那是一桌海菜席,要三枚金币的!‘
轩辕岚冷冷的看着老鸨,将老鸨瞧得心中发毛,暗暗嘀咕,‘今天这两个主一个是惹不起,这个是恐怕惹不起!怎么他们坐到一起去了,这个白牡丹,招来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哼哼,那个烂货刚才那得意的样子,不就是有人嫖她一次,有什么好得意的,今次过后,一定将那个烂货卖到后街的下九流窑子去!‘
不理会老鸨心中的恨意,轩辕岚没有吭声,倒是那个闯进来的男人一拍桌子,‘老鸨,罗嗦什么,这位公子有心请客,你还怕钱少赚了不成!‘老鸨浑身上下随着男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好一阵哆嗦,急急的跑了下去。
片刻功夫,一桌热腾腾的海菜席摆上,酒也是热乎乎的。轩辕岚自己斟上一杯,举起,‘先生非常人,出身于门第之中,混迹在市井之间,轩辕岚先干为敬!‘
‘你,不怕我是个骗子?‘男人笑眯眯的看着轩辕岚。‘那样,这年头骗子的行头着实不错么,看来,我也应该考虑改行当当骗子了!‘轩辕岚也不管什么,仰头喝干杯中酒。
‘我的浑身上下都是骗来的!‘男人不依不饶。‘哦?有这么合身的傻子好骗么?介绍一个给我认识一下!‘轩辕岚慢条丝缕的夹起一块翡翠对虾,细细品尝起来。
‘我全身上下没有一个铜币的,不怕我把你的钱骗光?‘男人继续笑盈盈的看着轩辕岚。‘是呀,先生全身上下可能是没有一枚铜币,可是却有数百枚金币!‘轩辕岚斜睨一眼男人长袍下正泄漏天机的钱袋。
‘呵呵,‘男人有些兴趣的看了看自己的钱袋,‘对骗子来说,钱是不会嫌少的!‘轩辕岚刚想说什么,一个悦耳的女声响起,‘是么,名震苏郡的节度使军需司校尉、沈平沈二爷什么时候成了骗子?‘内间的幔帐一挑,白牡丹穿戴整齐的盈盈步出。
被叫破身份的沈平看着绝代姿色的白牡丹,又看看女人的脸,收回目光,‘今天我赌兴正好,走鸿运,你陪我玩玩?‘
这话在轩辕岚听来没有什么,可是白牡丹底的心却高高悬起。从来赌嫖不分家,怡香院的隔间就是赌场,得意者狎妓纵情,失意者黯然回家,当然这是好的,有些想不开的寻个地方跳河上吊的也有之。而且赌场的隔间往往就是当铺,在赌场输掉全身家当,自己光着身子回去的白牡丹不知见过多少。今天这个沈平乃是这条花街的常客,赌场的高手,今日这些金币想是在赌场赢来的,能让赌场输掉数百枚金币的巨资,可见今日的赌运如虹,这样挑战轩辕岚,她怎忍心看着这个爱人受到损失,于是急忙拦阻,‘沈二爷今日还是歇歇,留待明日到隔壁再战吧!‘
‘啪!‘沈平一拍桌子,‘白牡丹,我以前可曾得罪你?你是红牌的时候,我自认无那才情,没的污了你的耳朵,不愿排着队找你;你破了相,我也不想落井下石的来嫖你。你怎么处处和我作对?‘
白牡丹尚未回答,轩辕岚却鼓掌道,‘好,就听二爷这句‘不想落井下石‘,就知道二爷乃是侠义心肠,今天我轩辕岚就陪二爷玩上几把!牡丹,去,把我的钱袋拿来!‘白牡丹还想说什么,被身边男人推推,只得进到内间取来。
‘玩什么?‘轩辕岚喝口海参芙蓉汤,嘴角流露浅浅笑意。‘骰子!这东西痛快!‘沈平从身上掏出五粒骰子,‘咱们轮流坐庄,比大小!一把十枚金币!‘说罢,随意一投,五个骨质骰子在空置的海碗中滴溜溜的打起转来。五五五六二,二十三点,已是极大的点数,沈平高声叫嚷,‘这把就开始!‘
轩辕岚也不在意,微笑着拿起骰子,稍一皱眉,随即舒展,掷出个四五六六六。沈平登时傻眼,白牡丹却在一旁欢欣雀跃,拍手叫好!沈平烦躁的拿起骰子,在手中掂掂,小心的投出,二十六点,他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这样的大点,总有七成赢的希望。谁知,轩辕岚毫不犹豫,将骰子在手中一晃投下,好像漫不经心,却是五个六满堂红,照规矩要加十倍赔出。沈平呆呆的看着碗中红红的一片点数,半晌没有动作,须知投出满堂红的几率只有那万分之一,他混了二十几年赌场也才看见不到五次的满堂红,今天就让他碰上,怎么不吃惊。
轩辕岚也不催他,只是慢慢的品着杯中的十年状元红。站在轩辕岚身后的白牡丹可是不干了,怎么这个沈平一开始气势汹汹的,现在又像傻子一样了,出声轻轻的叫声,‘沈二爷,到你了!‘
沈平自呆傻一般的状态中回醒,抬头瞪了一眼白牡丹,手中捏紧骰子,咬牙运劲好一阵子,狠狠的一把投出,二十八点,虽然是个极高的点数,可是有了前车之鉴的他也不敢掉以轻心,一双大眼睁的比牛还大,死死的看着轩辕岚抄起骰子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