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 > 寿王妃 > 27 第二十七章 依依何憾不能言

27 第二十七章 依依何憾不能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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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瑶晴醒得特别早,才三更天。蹑手蹑脚地点燃了床头烧得只剩下一小截的红烛,她回到了床上。身旁的李瑁睡得很沉,但看得出梦境的凌乱繁重。即便明知他为何睡梦中依旧深蹙着眉头,这样近距离地看他亦不是第一次,她还是舍不得移开目光。伸出手,用指腹轻划着他脸的轮廓——额头,鼻子,嘴巴,面庞——至今为止,他是她见过的男子中最好看最有风度的。这样的男儿的确是该配这世上最美的女子。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韦瑶晴心中默念着这首《凤求凰》,想着前日在庙中杨玉环对李瑁所说的话,眼前仿佛看见了其二人当年举案齐眉的场景,情不自禁落下泪来。造化弄人,她再怎么坚持、努力都弥补不回那些迟到的时光,她守着的李瑁注定不会完全属于她。如果从一开始陪在他身旁的人就是她,所有的人与事会不会不一样呢?

重新挨着李瑁躺好,韦瑶晴闭上了眼睛,任由泪珠打湿她与枕边人的衣裳。

李瑁醒来时天微亮,床头的红烛只余一滩融融烛腊,韦瑶晴倚在他肩头尚在熟睡中,脸上的泪痕已杳无踪迹。除了她自己,不会有人知道她的那片夜半心事。

轻轻将韦瑶晴搭在他臂上的手挪开放好,李瑁如往常一样,微笑着在她额上浅浅一吻,起了床。他得去上早朝。

刚要去开门唤丫环进来伺候洗漱,身后便传来一个糯糯的声音:“王爷。”

转身时,韦瑶晴已坐了起来,看着他的睡眼仍带惺松。她下床走到李瑁身边,说道:“今早就让妾身伺候王爷洗漱吧。”

看着韦瑶晴微微肿起的双眼,李瑁以为是自己惊醒了她,抱歉又心疼:“这些事交给下人们做就好了。时辰还早,再去睡会儿吧。”

韦瑶晴不依:“以往妾身醒来时王爷都已离开,今日时机实在难得,还望王爷成全。”

韦瑶晴的神情极为慎重,语气又如此煞有介事,李瑁难免觉得有些奇怪,然而又看不出她哪里不对。韦瑶晴就在他愣神的时候,唤人端来了洗漱用的器具,又从温水里拧了条绵绸做的布巾递到了他面前。

见韦瑶晴一切如常,李瑁只当自己想多了。接过布巾擦了脸,又在她的张罗下完成了洗漱的所有步骤。丫环将朝服递给韦瑶晴后,就行礼退了下去。

“王爷,这样行么?”对这种穿戴虽不陌生,韦瑶晴却没来由地紧张了。

看韦瑶晴认真的模样,李瑁忍俊不禁:“王妃亲自出马,哪有不行的道理?”

韦瑶晴从中听出了揶揄,有些不乐意了:“王爷又取笑妾身了。”

李瑁正色道:“谁敢取笑王妃,本王第一个不同意。”说完,笑着拥了她入怀:“好了,我要走了。今日无事,再去睡会儿吧。”

“嗯。”韦瑶晴点了点头。

李瑁松开怀抱,朝外走去。没走到几步,韦瑶晴喊住了他。他回头询问何事,她柔肠百结,终只化成一句“路上小心。”

下了早朝时,日头已然高挂。不知为何,李瑁今日离开寿王府后,对于韦瑶晴今早的言行越想越不对劲,越想心中越觉不安。早朝一散,他便步履匆匆朝宫外赶去。

远远已能瞧见宫门。只要走出去,坐上一早候在外头的马车,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回府。见到韦瑶晴,他才能放下心来。

近到宫门,李瑁才看到一名宫婢站在那里东张西望,表现得很着急。他觉得她很面熟,一下子却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看到李瑁,那名宫婢眼前一亮,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前来,对李瑁行了大礼:“奴婢花语拜见王爷。”

原来是杨玉环身边的婢女。李瑁让花语免礼平身,皱眉道:“何事?”

花语低着头不敢看向李瑁:“启禀王爷,贵妃娘娘派奴婢来带您过去一趟,说是有事相告。”

李瑁并不想去,为了避嫌,也是不能前去:“回去转告贵妃娘娘,后宫禁地,本王不便涉足。”

“王爷请留步。”见李瑁要走,花语忙是说道:“贵妃娘娘还说,此事是皇上亲自嘱咐,王爷非去不可。”

李瑁不能理解了。李隆基应该最忌讳他与杨玉环见面才是,怎么会做这样的安排?若是有事,就算是朝堂之上不便说,下朝时为何不留下他呢?

尽管很是疑惑,可杨玉环再恃宠而骄,也断不敢假传圣旨。皇命不可违,他只得暂时搁下心头牵挂,跟花语前去见她。花语在前面带着路,面上比没见到李瑁之前还要显得焦急,似是在进行思想上的挣扎,做出任何一个选择都会让她的处境变得极其为难。

走了不少的一段路后,二人到了一处假山。终是经不住良知的拷问,花语停下了脚步,转身跪在了李瑁跟前:“奴婢自知罪该万死,王爷赶快回府救救王妃娘娘吧。”

今早的那股不安无疑是被证实了,李瑁神色突变,喝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花语已有泣声:“皇上没有嘱咐任何与王爷有关的事情于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与王爷见面是为了拖延时间……”

李瑁走后,韦瑶晴没有听话地去休息。其实从三更梦醒后她就彻夜未眠,所以她才能在今早给李瑁伺候洗漱,服侍他穿衣梳头。如若早料到会有今日,她定会要求李瑁日日唤她醒来。今早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简单用了些早膳,韦瑶晴遣退了所有在跟前服侍的人,一个人待在房中,将李瑁的东西都妥当收拾了一遍。算算时间,早朝应该快结束了吧。看着案上那支青绿色的小瓷瓶,昨日之事历历在目——

昨日李瑁走后,她收到杨玉环托人带来的消息,约她再去那间寺庙一见。看那信中之意,事关李瑁生死,她是不得不去。

依约去到了同一间厢房,见到了对自己敌意更甚的杨玉环,韦瑶晴没有心思与她做过多的纠缠,开门见山地就问她的用意何在。

杨玉环言语带着浓烈的胜利者的挑衅:“本宫是来告诉你,你是时候离开寿王府,离开王爷了。”

韦瑶晴也知来者不善,却不明白杨玉环是什么意思,不明所以地望着她,静等下文。

“如你昨日所言,皇上如今对本宫言听计从。如果本宫说出你们刻意隐瞒的那些事,你知道后果的。”

杨玉环的威胁的确致命,可韦瑶晴并不相信她会这么做:“你不会的,那样做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如今杨门的荣辱兴衰都系在你一身,说出那些事,你们也逃不了牵连。”

杨玉环笑得胸有成竹:“本宫早料到你会这么说。你,敢跟本宫赌么?”

韦瑶晴自然是不敢的。她至今还记得霞儿的疯狂。杨玉环对李瑁用情至深,所做的事都被他知道了,会顾及的当然不会比霞儿多太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韦瑶晴赌不起,她不愿拿李瑁去冒险,也不能拿韦氏一族去冒险。若是她一个人的死可以换得那么多人的平安,太值得了,不是么?

“王爷,妾身只愿,来世能早些与你相守。爹,对不起,女儿不能尽孝了。”一边说着,韦瑶晴一边将小瓷瓶拿到了手中,启开了瓶塞。

花语已将事情原原本本讲完:“贵妃娘娘命奴婢去厢房外守着,奴婢见她脸色不好,既担心她又担心王妃娘娘,便斗胆躲在门外偷听。没想到……”

花语没说完,李瑁便迅速地跑出了宫门。未等徊文下车行礼,就一跃而上,亲自驾着马车朝寿王府赶去。他从来没有发现自皇宫到寿王府的路有如此漫长,漫长到他拼尽了全力赶马,还是觉得太慢,觉得会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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