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第七十七章 此时深爱(9)(1 / 1)
翌日,太后下旨,因临淄撤藩改郡,故临淄王改封河间,即日起程赴任。
宣读完旨意,乔公公对跪在身前的铭幽道:“太后还有口谕让奴婢转告河间王。”见铭幽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乔公公缓声道,“河间山遥路远,哀家怜惜王后身怀有孕,不忍她长途跋涉,故而将她留于京城安胎待产。听闻曹氏与王后亲如姐妹,王后独自一人留京待产,恐河间王会放心不下,不如将曹氏留下,既能照顾王后,也可陪王后说话解闷,河间王以为如何?”
“太后所虑甚是,臣叩谢太后恩典。”铭幽接旨叩谢。
乔公公对站起身来的铭幽补礼告退。
“为什么要将我和蜻蛉姐留下,太后她在想什么!”待乔公公走远,曹锦瑟愤愤道。
“行了。”陆蜻蛉安抚她道,“既然太后发了话,我们也只能照做。”
“但是,那个欧雅鱼她……”
陆蜻蛉及时打断她,“懿旨上说要即日起程。锦瑟,你带人去给王爷先收拾些随身之物。王爷惯用的东西,她们没有你清楚。”
曹锦瑟望了望铭幽,再看了看陆蜻蛉,悻悻而去。
“太后要留我和孩子在京中做人质,这点妾身能够明白,”陆蜻蛉看着默然不语的铭幽道,“但是她为何还要留下锦瑟?”
“兴许是为了防止孤与曹恪会通过她暗中来往。”铭幽摆弄着手中的懿旨,禁不住冷笑,“陛下被软禁,曹恪罢官在家。太后应该会对他有所防备。”
“现下的情势于王爷非常不利。王爷若想达成夙愿,恐怕必须借得天命。”
陆蜻蛉的话说得含糊,铭幽却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每一字都指向雅鱼与藏龙剑。
本想反驳她,说自己没有利用欧雅鱼的意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不想利用她,然而现实却是,他实在需要雅鱼为他仿出藏龙剑以便号令天下。
见铭幽没有搭话,陆蜻蛉继续道:“王爷尽管放心去河间,京城这边一切有妾身在。妾身一定会在此恭候王爷返回的那天!”
“委屈你了。”铭幽转头看向她,诚恳的说道。
“自己选的路,有什么好委屈的。”陆蜻蛉淡笑道。
遵照旨意,铭幽草草收拾了些随身物品带着雅鱼即刻上路。
出了京城,马车在官道上颠簸不已。铭幽望着始终没有开口说话的雅鱼,没话找话:“昨晚睡得好吗?”
提到“昨晚”,雅鱼面露尴尬,只轻轻点头。
“我睡得不好。”铭幽直视雅鱼,“我还是不明白,你在别扭什么?”
“你这‘草草收拾’就带了五辆马车的东西。我现在明白为什么太后让你即日起程了。她要多给你几天时间,你是不是要带走几十辆马车的东西?”雅鱼挑开窗帘,看着身后的马车,迅速将话题转换。
“我这个人很挑剔的。不好的不用,不贵的不用。”铭幽恢复从前的懒散样,“河间那么个穷乡僻壤,不带上我惯用的,我怕我去了连觉都睡不安稳。”
雅鱼闻言看回他,嘴角抽搐,嗤道:“穷奢极欲。”
因了这句话,铭幽觉得他们像是回到了刚认识不久的时候。那时还有绮罗在,还有阿靖,还有让他厌烦的铭渠,而现在……铭幽重又看向雅鱼,他还有雅鱼。当所有人循着自己的命运轨迹或走或死,唯有她还在他身边。只是不知道,她是否会一直这样陪着他,直到他生命的尽头?
“雅鱼。”铭幽忍不住轻唤她的名字。
雅鱼抬头看他,他却忽然不知该如何表达,啜嚅半晌,才道:“你能答应我一直陪在我身边,直到我死吗?”
“死”字入耳,雅鱼不自觉想起政变那晚被拎到她眼前的轩辕靖的人头,心下恻然,“胡说什么。哪有人这样咒自己的?”
“不过说说,哪里就是咒自己?”铭幽泰然道,忽而想到什么,不由身体前倾,离雅鱼更近,“你,不会是心疼我到,连随口说说都舍不得吧?”
这个人怎么又变得不正经起来?雅鱼往旁边让了让,无语看着他,“本性难移。看你在京城挺规矩的,怎么刚出来就变回去了?”
“因为有你相陪呀!”铭幽朗声大笑。
许久没见他如此笑过,雅鱼被他的情绪感染,也忍不住莞尔。
太阳落山前,车队赶至驿站。驿站的官员恭敬的请铭幽入内,并按照规矩替他安排最好的厢房。
用过晚饭,雅鱼见铭幽吩咐随行人员都回房休息,忍不住悄声问他,“我呢?怎么不见给我安排厢房?”
铭幽瞟了她一眼,拉着她向自己的厢房行去。
雅鱼一路挣扎,奈何铭幽力气远大过她,最终还是被他拖进房内。
“你、你、你想干嘛?!”雅鱼握着发疼的手腕,径直走到桌边。心里想着,他要敢乱来,她就拿桌上的茶壶砸晕他!
“还能干嘛,”铭幽的笑看在雅鱼眼里完全是登徒浪子似的狞笑,“天黑了,当然是睡觉。”
眼看他一步步接近自己,雅鱼心跳加快,喝道:“你站那儿别动!”
“不动怎么上床休息?”铭幽脸都快笑烂了。
雅鱼下意识的抄起桌上的茶壶,铭幽比她更快一步将她拥入怀中,夺过她手里的茶壶,“你想谋杀亲夫啊?”
雅鱼气急,一拳砸在他肚子上。
铭幽万没料到她还有此一招,痛呼一声,捂着肚子弯下腰,惨叫连连,“好痛!”
“活该!”雅鱼愤愤道,“谁让你乱动念头!”
说完,丢下他欲走,却见他一直喊着痛,许久都直不起腰,不禁有些后怕,“没事吧?我没用多大的力呀。”
“痛、死、了!”铭幽咬牙,声音听起来的确是忍着极大的痛楚。
雅鱼不放心的走回他身边伸手扶他,“要不,你先躺会儿。”
手刚触及他,便被他一把拉入怀里,雅鱼刚要开口质问,唇上一热,已然被他堵住;想伸手推开他,双手却被他反剪在身后,动弹不得。
雅鱼气急,在他的舌如鱼般滑进自己嘴里时,一口咬下……
铭幽痛呼出声,终于松开钳制她的手,捂着嘴道:“怎么这么狠?”
“活该!”雅鱼回道。提步欲走,却听他道,“你可是太后当着众人给了孤的,你以为他们会给你单独安排厢房?”
脚步瞬间停滞,“你的意思是,他们会把你在此处的一切行动都禀报太后?”
铭幽没有回答,只坐到床边拍着床沿道:“安心在这儿睡下吧。我保证什么都不做。”
雅鱼满脸的不信任,看了床铺许久,方道:“你睡地板还是我睡地板?”
“我是个怜香惜玉的人,怎么能让弱质女流睡地上。”铭幽笑道,见雅鱼要开口搭腔,赶紧将后半句说完,“孤王身份尊贵,床铺简陋尚睡不着,又怎么可能睡地板!”
雅鱼被他气得不知该如何回答,却听他继续道:“放心吧。我既然答应你不会乱来就一定做到。再说,我们又不是没有同室相处过,我岂是那种没有定力的急色鬼?”
尽管有着万般不愿,但是赶了一天的路,人都被颠得快散了架,实在没工夫跟他慢慢磨。雅鱼最终还是和衣躺下,睡前还不忘警告他,“你要敢乱动,我就踢你下去。”
铭幽笑而不答,只行至桌边吹灭蜡烛,在她身畔躺下。
一天的劳累使得两人很快进入梦乡。
夜半时分,雅鱼被闷热唤醒,侧过头,发现本来各盖一床被子的铭幽不知何时钻进了她的被窝。撑起上身察看,原来他的被子已被踢到床下。雅鱼想起身替他把被子捡回,却被他无意识的伸手圈进怀里。本想推开他,双手触到他的胸口,忽然有些不舍。她就这样瞪着双眼在黑暗中用目光描摹他俊美的睡脸。
铭幽圈着她的双手紧了紧,含糊的唤了声:“小蝶。”
“谁?”雅鱼半眯着眼,凑近了些。
“小……蝶。”
听清他口中所唤的名字,雅鱼心里腾出一股无名火,奋力将他踢下床铺。
“咚”一声巨响,铭幽滚落在地。
“你给我规规矩矩睡地板!!”雅鱼怒道。
铭幽摸着后脑勺的大包,笑看雅鱼:“喂,我刚才开玩笑的。”
雅鱼不理他,转身背对他睡下。
铭幽想爬回床铺,手刚触到床沿,雅鱼闷声道:“敢上来,我就敢踢!”
铭幽想了想,乖乖在地板躺下,语带委屈:“好男不跟女斗。”沉默片刻,他又低声笑了起来,“雅鱼,你刚才是吃醋吧。”
“睡觉!”雅鱼没好气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