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1)
雄霸道:“对!是开路先锋,最艰苦、最烦厌、最难缠的,都由你提刀解决,我才是一切正主儿。”
毛自由道:“我其实只是你调训出来,为你扫开障碍的棋子。”
雄霸道:“这种人材也不容易寻得啊。”
毛自由道:“在每一次的战斗,每一回的险况,实际上,我不一定提著你“藉”给我的刀便能化险为夷,我,很可能会战死。”
雄霸道:“死,这个当然,死远比死不了的机会大许多。”
毛自由道:“我却幸运地死不了。”
雄霸道:“我便顺利地不必再设法摧毁二万精兵,轻易斩掉三太子头颅。”
毛自由道:“我应该感激你的“提携”么?”
雄霸道:“你应该立即决定前途,仍跟在我身后,还是离去。”
毛自由道:“总有一天,咱们会重遇,各为其主,对立决战。”
雄霸道:“不一定是你我决战,我的“血泪”,将会由另一个毛自由握住,与你决杀。”
毛自由道:“雄霸便是雄霸,大将军始终是大将军。”
雄霸道:“多谢你明白我。”
毛自由道:“你不打算在完全压倒我的今天,便把我毁灭?”
雄霸道:“有资格威胁我的敌人已实在太少,我好孤寂,为甚么要毁掉一个新的快乐泉源?”
毛自由道:“我应该学习你的十足自信,极度自负。”
雄霸道:“太自信、太自负的人,瞧不起别人,是贱人!”
毛自由道:“贱人——毛自由,好,很好的称号。”
雄霸道:“再见了,贱人!”
毛自由道:“再见了,谦虚;再见了,平静;再见了……快乐!”
从三太子被斩杀的那一天开始,杀手界便多了一位贱人——毛自由,他手中缺少了“血泪”,但仍能挥出“血泪交织”。他不停的在学习、模仿,不停回忆又回忆,可惜,始终未能突破。
江湖中人都赞赏毛自由的贱,但只有他清楚明白,要不是在这段日子中,比他贱得多的雄霸突然无声没息地失了踪,又有谁会青睐他。
因此,贱人的心底好怕,怕有一天,大贱人再重现江湖,掀起风云显颜色,他这个小贱人,便再也不受重视,从高处坠下,被大家唾弃。
贱人决意,必须尽力阻止雄霸再现江湖,不惜任何代价、任何牺牲,押下一切一切,务必要保住贱人名头、声誉。
贱人,贱人,这世上只有我毛自由才是贱人,贱人是我,我是贱人,听清楚没有。
世间当真稀奇古怪,竟有人争著要贱人名号,真贱:贱得好可怜!
刀疤——贾里刁
第一章 五年大善举
“慢慢吃,不用心急,免得骾到喉头,还有很多热饭哩!”
三十出头的翩翩儒士,一脸祥和,正为身旁一名小孩,以手拍打背部,让他能顺利把食物咽下肚里,其余四个十岁左右的小孩,仍是狼吞虎咽,狂风扫叶般,把桌上的食物吃个清光,他们不是不懂礼仪,而是饿得发慌,已三天没东西下肚了。
这个好心人便是京城出名的画师——凌丹青,每天有数之不尽的商贾官吏登门求取墨宝,可惜大多失望而回。
凌画师惜墨如金,犹以血红墨料绘画的山水画最为出色,笔墨洒脱而空灵,沉郁变化,几与造化争神奇,能得他“血墨画”相让,更是千难万难。
凌丹青有一种古怪脾性,便是每隔五年,做一次善举。
今天,他很开心,因为又是他做善举的一日。
“饱了没有?”凌丹青关怀的问。
小黑炭抢著回答:“饱……好饱!”
身材结实的小孩,毕恭毕敬道:“都饱了,多谢师父收留。”
好懂事的贾里刁虽只十岁,但从脸庞左眼角那道狰狞的刀疤,忧郁深沉的眼神,凌丹青很清楚理解到,小小年纪的他命运坎坷,致使他比其他小孩更成熟、更懂事。
这五个苦命小孩,每个都有难忘经历,被亲人遗弃,或双亲逝世孤苦无依,流浪街头,行乞过活,总算上天没有亏待他们,刚好碰上凌丹青五年一度大善举,收养为徒。
当徒儿的,除了要为师父打扫家居,煮茶烧饭,偶尔凌丹青心血来潮,便会教他们昼昼写字;一代名书师肯亲自传授画艺,将来一旦学有所成,便能吐气扬眉,在画坛创一番事业成就,但最重要的是有一个家,有饱饭吃,对十岁小孩来说,这便是一切。
凌丹青笑道:“我教你们昼昼,好吗?”
偌大的画室内,只有一张长长的桌子,放满了各种不同颜料,与及大小不一的画布,最能吸引人的莫过于一幅幅挂在墙上的“血墨画”。
正中那一幅,大山突兀而起,巍峨雄峻,密林布于峰顶,更增添其苍莽浑厚之势。飞流如线,千尺直下,山岚雾霭回荡于峰峦丘壑之间,大石盘结,古木葱郁,山川之雄奇表露无遗。
难怪京中流传著:“血墨尽现山灵秀,千金难移凌丹青。”
每当凌丹青步入画室,他也不期然驻足凝视每一幅心血结晶,回忆起绘写时的情景:心情激荡,渐次神游太虚,融入了画中意境。
最瘦弱的小丁带著稚声道:“师父……师父,你是不是站著睡了,我们唤了多次,你都没反应哩!”
凌丹青抚著他的头发道:“唤我有啥特别事?”
贾里刁忙道:“师父刚才呆望出神,竟忘了带我们来的目的。”
凌丹青哈哈大笑,道:“我差点忘记了,我要教你们画画,对吗?”
小黑炭鼓掌笑道:“对……对,学……学画画啊!”
口吃的小黑炭,虽然口齿不灵,但他那圆圆的笑脸,很是讨人喜爱。
凌丹青道:“贾里刁,你替师父在地上铺放一张十尺丁方的大画布。”
贾里刁不敢怠慢,匆匆为师父张罗一切,而凌丹青却从长桌子抽屉内,取出一条十尺长的鞭子。
鞭子?十尺长的鞭子?
为何不是画笔?而是一条鞭子?
五个小孩,五张张得很大很大的口,不知道发生何事,只知道让他们温饱的大善人,翩翩儒士的师父,正挥著十尺长鞭迎上他们。
长鞭在空中挥舞跃动,“嗖嗖”鞭声,令他心情激荡,血脉沸腾。
“这就是大自然的呼唤,风声时而轻快,时而疾旋,千变万化,要打开心眼来欣赏大自然与你神交。”
凌丹青正在出神之际,忽地抛下一句:“你们五个快给我脱去身上所有衣服。”
五个小孩顺从的脱个赤条条,站在师父面前,他们心下都知道,很痛的事即将发生,但他们也不愿离开,因为外间实在太苦,这里总算有个家,有温饱。
凌丹青一脸满意,长鞭疾卷,已横腰把小黑炭抛飞半空,挞落在早已备用的大画布上,不让惊惶失措的小黑炭有喘息机会,鞭如雨下,狠狠疾鞭向头首,顿时头破血流,点点鲜血把雪白昼布染红。
小黑炭左右闪避,仍逃不出十尺大画布,长鞭无情打在瘦弱的躯体,一条条血痕,纵横交错,已无力再走了,只有在画布上翻滚,火灼的鞭痕令小黑炭意识迷茫起来。
凌丹青完全瞧不到小黑炭的苦惨脸容,他已全情投入意象世界。四周群山环抱,古树参天,湖光山色,垂柳迎风;忽然传来一阵阵啾鸣声,雀儿羽毛色彩缤纷,在群树中间任意飞舞翱翔,呼呼风声,为这美景谱上妙韵。
太美妙了,仙乐愈奏愈响,手上的鞭便愈挥愈密,凌丹青便愈迷醉不已。
停!一切静止,再没有仙乐。
因为小黑炭再也叫不出声来了,他已昏晕过去。
“不可以!不可以停!”凌丹青咆哮叫道。
小黑炭被抬离画布,换上了另一个小丁。
如是者,换到第五个小孩贾里刁。
凌丹青终于狂笑了,他十二分满意,十尺长鞭挥舞如灵蛇乱窜,幸好贾里刁没有令他失望,很努力的闪避翻滚,歇斯底里般狂嚎、嘶叫。
凌丹青垂下挥动长鞭,整个人从意象太虚中醒转过来,看著地上血渍斑斑的大画布,随手拿起一枝画笔,眼神骤吐金光,灵气暴射,随意提笔在大片印有鲜血的那幅画布上,飞快落笔,刹那间便藉原来血渍,绘出“山居百鸟图”。
峰峦坡石,秋水疏林,绵延起伏;飞泉直下,溪流涓涓,浅滩逶迤,山路弯弯,数十飞鸟穿梭于疏林飞泉之间,浅滩处,更有双双对对的马儿,亲亲蜜蜜相依偎著。
好一幅“山居百鸟图”,令人惊讶大自然的优美,赞叹绘者笔墨洒脱而空灵。
妙品,妙品!
凌丹青颓然掷下画笔,人已虚脱,脚步不稳,可见他已竭尽心力。
贾里刁乖巧的扶著师父回大厅坐下,为他奉上香茶,以舒疲乏。
凌丹青轻抚著贾里刁的乱发,祥和道:“你没有令师父失望,从前的五个徒儿,全不能助我完成一幅“血墨画”,而你竟能坚持下去,太好了。”
“多谢师父赞许。师父才情横溢,竟想出如此方法令自己出神!心意弄墨,绘出神来之笔。”
凌丹青眼里尽是笑意,身前小子的确不凡,竟知晓自己绘昼之窍门确是可造之才“你知否师父除了鞭打你们,以完成“血墨画”外,你们可有其他收获著?”
贾里刁不发三一言,眼目一转,似有领会。
凌丹青道:“你想到了。”一贾里刁突然双膝一跪,恭敬礼拜,道:“多谢师父,教徒儿绘画之道,与及神一鞭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