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十（1 / 1）

小桃，不，是毛利代子换好衣服，洗净脸后被送到百合子的面前。看到她的脸，百合子有些惊讶，因为那张脸和她居然有三四分相似。

代子局促不安地搓着手，她从来没穿过如此好的衣服，习惯了粗糙麻布的身体，反而受不了这样的优待。

“代子……第一天在这个家里生活，觉得怎么样呢？”百合子合上《君主论》，看不出悲喜地说道。

“很棒！大家对我很好，饭也很好吃，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过饱饭了。”代子幸福地笑得像朵太阳花，明亮的眼睛里也透露出光辉。

代子的幸福定义太简单。感受到这份单纯，百合子淡淡地微笑着。

如果她不救代子，可能她就被带回那个妓院，成为小桃了吧。这就是命运呢。

她没有想到桃子居然长得与自己这么相似。难道瑞人哥哥他是把小桃当做自己的代替品了吗？

发现自己错怪了过去的瑞人，百合子感到心里一阵苦涩。

越是喜欢过去的瑞人，她就越发感到痛苦。瑞人对自己爱的深度，远比她自己对瑞人的要深。

但如同逝去的东西挽回不了一样，她的思念也毫无作用。只是徒增痛苦而已。即使这里也有个瑞人，她却不能爱他，只能用疏远的方式，保证他的安全。

“大小姐，您怎么不说话。难道我哪里说错话了吗？”代子惊慌失措地说道，一时连手放哪儿都忘了。

虽然被藤田教导了一天下人的礼仪，代子还是没有完全掌握。她唯恐自己把下层的习惯带了过来。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百合子摇了摇头，伸出手安慰了她。

打发了代子离开，百合子看到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其实代子的骨架跟她差不多，虽然长期的营养不良让她有些瘦弱，但补好身子以后，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以前她就算打扮成女佣，也不敢在外面逗留太长时间。因为一旦有人进入她的房间，很快就会明白她不在家这个事实。

如果代子假扮她的话，即使有人从窗外看，也不会发现任何问题。而且代子是被她捡回来的，□□得好的话，也不会背叛。

这样她就有更多的时间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何况她的本名还是代子，这一定也是上天的某种暗示吧。何况过去大名家也有影武者这种职业，她也是回归传统。

揉了揉太阳穴，百合子把灯关上。房间便变得一片漆黑。

窗帘被拉得紧紧的，一点也看不见外面，月光也照不进来。因为百合子一看到庭院就想起真岛，所以她一直是拉上窗帘睡觉的。

当然在真岛在家的时候，她不会这么做，那样就太过故意了。但真岛不在的时候，她不介意让自己活得更舒服一些。

庭院的景致是很美丽，但想到打理的人是那么恐怖的人，就让人浑身发抖。

对于真岛，不，她的哥哥清在失踪的那些年是怎么生活，百合子还是一无所知。

藤田这样的混血儿，外貌的区别和旁人太大了。要是让他去附近打听真岛的事，很快就会暴露的。

这样要紧的事，交给任何人都不能让百合子放心。

因为思考得过多，百合子又是很晚才进入梦乡。睡了很短的时间，她自动醒了过来。藤田如同往常一样拿着水盆和梳子走了进来，但手有些微微地颤抖着。

百合子促狭地询问道：“怎么，你以为我今天也会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吗？”

慌乱的藤田差点打翻了脸盆。把东西放好，藤田脸红地低下头，半天才发出细弱的嗯的一声。

这回换做百合子讶异了。她不知道藤田过去一直过着禁欲生活，已经到了一点就着的地步。何况藤田心中对百合子也有旖旎的恋慕情绪，只是因为身份的悬殊，一直隐藏在心底。

他正是如狼似虎的壮年，更因为混血的缘故，比一般人的需求还要旺盛。其实昨天晚上，他已经一边想着大小姐，一边自我慰藉好多次了。

可是百合子却没有这个心情。昨天被斯波调戏过以后，她一直犯恶心，估计有段时间都不想碰男人了。

她对那方面的需求并不强烈，因为她没有到追求欢愉的年纪。

委婉地拒绝了藤田，藤田脸上明显地露出了的失望的表情。但他还是乖乖地尽起执事的本分来。

百合子跟藤田谈起了将代子培养成自己的影武者的事情。

“我明白了，毛利代子的事就交给我吧。”藤田在这个家呆了几年，已经是□□仆人的好手。他很明白如何让他们忠于主家。

百合子放心地点了点头，便开始和藤田讨论家庭开支方面的问题。在把管理这个家的权利交还给藤田以后，她还是会过问一些细节。以便了解，这个家到了多窘迫的地步。

还好本来应该低价抵押给当铺的画还没有卖掉。在把它们交给斯波后，应该可以得到一笔丰厚的利润。

有了那些钱，能够像镜子夫人那样开个小酒馆什么的，也就有收入了。

瑞人的事，百合子下意识地避开了。藤田也识趣地没有提起。他真的以为百合子和瑞人不合。

虽然瑞人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但在已经显露出手腕的百合子和颓废在花街的瑞人之间，傻子都知道要效忠哪一个。更何况，他和百合子已经有了超脱主仆之间的关系。

此刻的瑞人，真躺倒在满是花粉味的榻榻米上。宽大的外袍敞开着，露出满是欢爱痕迹的肌肤。

比女人还要美丽的脸上带着红晕。从醒来起，他就不停地喝着酒，直到把自己又一次灌醉为止。他熟练地摸上了身边女人的腰带，按住了她正要穿衣的手。

不知名的艺妓娇笑地拍打着他的手：“已经到了歇业时间了哦。不过看在你的份上，我就多做一回生意吧。”

美丽的瑞人在艺妓中很受欢迎。他的外表固然重要，对每个女人都温柔也是他如此炙手可热的原因之一。

只是他每次都要在完全醉倒以后，才碰女人。这回也是一样，柔软的舌尖喷吐着酒气，痒痒地洒落在心间。瑞人迷蒙的醉眼不知将女人看成了谁，他探了过去，嘴巴在女人耳垂边低声地说着：“呐，百合子，我们一起私奔好吗……”

“老爷，您醉了。”艺妓有些吃味地说道。昨晚客人在和她欢好的时候也是念着这个名字，这个叫百合子的，到底是谁啊。

瑞人痛苦地抱紧了艺妓丰盈的身体：“啊……百合子，百合子！为什么我从父亲知道那个事实。我已经没有从你身边逃跑的理由，可你却已经讨厌我了。我爱你啊，百合子，像男人一样爱着你。为什么你不能正眼瞧一瞧我呢……”

“从这个家，这个狭窄的地狱逃离吧。我已经不想待在这个世界了，不过没有你，我能到哪去呢？”

“呐……原谅我好吗，百合子。和以前一样，让我们和好吧。我会珍惜你，疼爱你。不要露出那样的眼神！不要讨厌我，好吗？求求你……”

“求求你……”

瑞人的声音小了下去，慢慢不动了。艺妓推了推他，发现他只是睡了过去。叹了口气，穿上衣服，离开房间，并缓缓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