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1 / 1）
——那他为什么在美国队里？
——他为什么要诈死？
——这件事就算不是他做的，也和他有关系。
叶修心里有许多问题，脸上却平静得诡异，苏沐秋给他开门的时候，也没露出什么惊讶情绪。“不请我进去坐坐？”叶修问。
苏沐橙原本是打算去找叶修的，但她在楼道里遇到了王杰希，王杰希说叶修去楼下餐厅吃饭了，然后苏沐橙又追到楼下餐厅，却没有看到叶修。
不过她倒是看到了吴雪峰，吴雪峰到嘉世的时候，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苏沐橙，在听说她是孤儿之后，就对她更照顾了。
“十几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吴雪峰感叹。
“吴哥还是这么帅。”苏沐橙眨了眨眼。
“哈哈，以前我还在嘉世的时候，就觉得你嘴最甜！”吴雪峰说，“没想到你成了职业选手，你以前成绩那么好，怎么不继续读书？你不会是被叶修带坏了吧？”
苏沐橙笑着摇了摇头，吴雪峰看她不想多说的样子也没有再问，只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问道：“你们今天没有训练？”
“现在是午休时间，”苏沐橙解释，“我是来找叶哥的，吴哥你有没有看到他？”
“他刚走，对了那个叫苏沐秋的，是不是你哥哥？”
“你怎么知道？”苏沐橙有些惊讶，毕竟吴雪峰到嘉世的时候，谁也没有给他提过苏沐秋这个名字。
“他在1204号房间，叶修好像就是去找他了。”吴雪峰问，“你这个哥哥不简单啊，他以前是做什么的？怎么从来没听你们说过？”
“他……”苏沐橙咬了咬唇，她也不知道怎么说苏沐秋的事，只能生硬地转移话题，对吴雪峰说，“我先去找叶哥了！”
“去吧去吧，”吴雪峰拍了拍她的头，“等你有空了我请你吃饭。”
“谢谢吴哥。”苏沐橙朝他挥了挥手。
苏沐橙进电梯的时候，叶修已经进入到了苏沐秋的房间内。
“你来干什么？”苏沐秋问。
“来看看。”叶修叼着烟，把房间四处打量了一遍。
其实酒店内的房间格局都是差不多的，也没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苏沐秋面无表情地跟在叶修后面，又听叶修说道：“为什么想住这里？难道竞技协会给你们美国队订的酒店很差？”
“……刚才那个是什么人？”苏沐秋答非所问。
“哪个？”
“穿西装，跟你说话的那个。”
“你说老吴啊，他是我在嘉世时候的队友，陶轩你还记得吧？当年就是陶轩把他从别的游戏里挖过来的，他有过几年的职业比赛经验，团队意识又好，如果没有他，第一届冠军我说不定还拿不上呢。”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年纪大退役了，再后来他出国了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
“……”
“你说你们，怎么一个个都喜欢往国外跑？”叶修坐到沙发上，仰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苏沐秋，“昨晚是你送我回来的？”
“你就想问这个？”苏沐秋挑了挑眉。
“当然不是，不过我问其他的，你敢回答吗？”
“……”苏沐秋俯下身来，静静地盯着叶修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叶修，你别管太多。”
“如果我非要管呢？”叶修回视他。
“你别这么固执！”苏沐秋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恼怒，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你就听我一次行不行？”
“我以前哪次不是听你的？”叶修嗤笑，“到底是谁固执，以前明明饿得要死还不跟沐橙说，非要说自己吃饱了，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她，你吃的都是空气吗？”
“……”
“沐橙到底是不是你的亲妹妹？”叶修问。
“沐橙知道了？”
苏沐秋的脸色变了变，叶修答，“我没告诉她。但是我要听真话，你也别想骗我。”
“你是怎么知道的？”苏沐秋继续问，“你听得懂我和克利夫说的话？”
“听不懂，但是我带了录音笔。”叶修笑了起来，“原本是怕裁判跟我说话，翻译不在身边，我又听不懂才准备的，没想到竟然用在了这种地方上。”
苏沐秋神色莫辩地盯着叶修看了一会儿，才问：“你把录音笔给了翻译？那沐橙迟早都会知道的。”
“所以你得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她到底是不是你的亲妹妹？”
“如果我说不是呢？”
“真不是？”
叶修原本懒洋洋靠着沙发的身体一下子坐直了，苏沐秋看着他的动作，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当年遇到我的时候，是15岁吧。”苏沐秋好像朝他笑了一下，“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只比你大了半年的孩子，怎么会□□赛、卖装备、写外挂？”
叶修沉默，他的确从来没有想过这些。
遇到苏沐秋的时候，他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孩子，如果不是遇到苏沐秋，他可能早就饿死街头或者被家人接回家了，如果不是遇到苏沐秋，他根本不知道玩游戏也能赚钱，如果不是遇到苏沐秋……
“电脑程序是很复杂的东西，如果光是靠自学的话，再聪明的人都得走不少弯路，而且，我们那时候连吃的都快买不起了，哪里还有闲钱买什么教程来自学……”苏沐秋话锋一转，在叶修还沉浸在回忆里的时候，就已经换了个话题，“我以前并不是一个孤儿，在我的记忆里，我还有一个父亲。我很崇拜我的父亲，在我的印象里，他是个很厉害的人，他好像什么都会，不管问他什么问题，他都能给出答案……”
“我小时候也很崇拜我的父亲，”叶修失笑出声，“不过他老了，我也长大了……所以现在我觉得他看起来就是个糟老头子。”
“我的父亲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比如怎么破解一个程序，怎么开锁，怎么开保险箱，怎么避开公共场所的摄像头，那时候我才不到十岁……”
“他为什么教你这些？”叶修惊讶地问。
“因为他是个商业间谍。”苏沐秋看到叶修惊讶的样子，心里沉了沉，不过面上仍然笑着，“遇到沐橙的时候，她好像才刚刚一岁，被她母亲抱在怀里，看起来可爱极了，周围的人都说她像个小公主一样……她的父母是开游戏公司的，二十多年前的时候，游戏市场不景气，各个商家之间竞争激烈，我的父亲的接到的任务就是接近他们，窃取他们公司的机密。当然，我父亲再一次成功了。”
叶修看着他的笑脸，只觉得原本应该说的话都被卡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的，堵得难受。
“后来，游戏运营出了问题，公司倒闭，沐橙的父母也破产了，讨债的人天天在他们家门口大喊大叫，他们受不了，就跳楼自杀了……夫妻两个，从快十米高的楼顶上跳下来……就摔在那些讨债的人前面，那些人都吓傻了，足足有快半个小时没人说话……”
“你……亲眼看到的？”
“对，他们把沐橙交给我的父亲之后，就双双跳楼了，我也在那栋别墅里。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导致他们破产的罪魁祸首就是我的父亲……”苏沐秋嘲讽地勾起嘴角，“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不过我父亲还是把沐橙留了下来，他大概是觉得我们的名字很像，又或者是觉得我需要一个玩伴，后来，我父亲也去世了，我跟沐橙就成了孤儿……”
“……”
“我一直不明白，我这么尽心地照顾沐橙，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是替我父亲赎罪的话，我觉得他根本就不需要。叶修，你说，要是有一天让沐橙知道我的父亲害死了她的父母的话……”
“你想告诉她的话，为什么那么多年以前不说？既然不想让她知道，为什么现在还要跟我提起？”叶修问，“还有，你告诉我的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为什么我还是觉得你在骗我？”
“真真假假又有什么关系？”苏沐秋反问，“你不过是要一个答案而已，我现在给了你一个，这样还不够？”
“这根本不是答案不答案的问题！”叶修站起来，“你说出这种话，沐橙知道了会有多难受，你到底懂不懂？”
“懂不懂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你不说，她永远也不会知道。”苏沐秋说，“好了，现在该说的都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还没有说完——”叶修说着，突然一拳打到苏沐秋脸上，苏沐秋离得近，而且对他没有防备，被他打得脚下一歪，撞到了桌上，桌上摆着的一套陶瓷茶杯掉下来，噼里啪啦响成了一片。
“你这个混蛋！”叶修愤怒地从地上破碎的陶瓷碎片上踩过，“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都会查清楚的。”
苏沐秋看着他的背影，又伸手摸了摸自己被叶修打得发疼的脸，忽然笑了起来。“我就是个混蛋，所以你以后，再也别来找我了。”
回答他的，是一声几乎要把门框都震碎的巨大的摔门声。
他们的门原本只是虚掩着的，叶修出门就看到苏沐橙蹲在门口，她不知道来了多久，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看到叶修出来了，苏沐橙从脸上挤出来一个笑容，站起来拉了拉他的手，“叶哥……”
叶修摸了摸她的头，牵起她的手，也不多问，“……走吧。”
他们没有走电梯，而是从楼梯一层一层慢慢走下去。
不知道走到了哪一层，苏沐橙才开口：“……他是真心把我当妹妹的……”
“我知道。”
“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天生的孤儿，我们两个从小相依为命……”
“……”
“后来遇到了你，虽然你也长得挺帅的了，但是我最喜欢的人还是哥哥，我那时候就在想，如果我们三个人，能一直一直这样在一起……”
“嗯。”
“……这个愿望，以后会实现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