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执子之手(1 / 1)
“小姐,您成天鼓弄这个笛子做什么呀,都两三天了,”若儿端来水果走上凉亭,且好奇,她家小姐可是好久都没有像这样安静了,要说新鲜玩意也见过不少,可从未见过她家小姐如此痴迷的,莫非,这是个宝贝?
若儿没看出,宣夜可是好好观察了几日,得出结论也不噎藏,就这么大方的说了出来,“还不明白,二皇子成天往小姐这儿跑,又是教吹笛又是关切有加,我看,八成是看上小姐了,小姐也如此用心,巧是郎才女貌,很般配呢!”
“休要胡说,小姐才不喜欢二皇子呢,小姐喜欢的人是小王爷,你若看得清明,才怪。”若儿听不服了,非得与她说个清楚,这小姐的事,谁都没她看得明白,更别说一个只来了几天的丫环了。
这可令宣夜大为吃惊,悄声说道:“是……小王爷!”
本来还想讨新小姐欢心,没想到却错了对象,面对若儿使过来的眼色,她也就止口不谈了,好在江婳一心在那笛子身上,也顾不上听她们的闲言话语,宣夜即松了口气,上前帮着若儿摆弄起水果来。
巳时,江婳终于等到周海,便迫不及待的想交一交考卷,让新师傅好好坐着,好水果好茶水尽奉上,“师父,这回,一定让你满意。”转而站在一旁,身后便是荷塘。
轻手拿起笛子,抿然浅笑,笛身划过水唇,定在恰当的位置,瞬尔,笛音响起,一阵清幽悦耳,如山泉盈动,凉风徐徐。
春风拂面,青丝扬舞,红衣翩翩,曲毕,唇齿轻动,语笑嫣然,“是不是,太短了些?”
周海听得入神,看得痴迷,待她回头之时,他却低头不敢去看,猛然喝了一杯茶,才说:“不错,虽然……是有点短,可短短几天就有如此进步,实属不易。”
“那……我有没有过关,”她坐在他对面,满眼期待。
只见周海不言不语,顷刻间从手里送来块宫中的令牌,江婳见了,心悦不已,想接又不敢去接,凑近了令牌小心问道:“这个,是给我的?”
他点了点头,“这个是送给你的礼物,其实,无论你做什么,你想干什么,只需说一声便好,有了这块令牌,今后你便可以随意进出皇宫,随时见到想见的人。”
“谢谢二皇子。”接过令牌,江婳便赶紧让若儿收了起来,心想,这回大娘的寿礼可有着落了。
趁着她的身子刚好,本就心悦,他便遣退了若儿和宣夜,独自与她游园,他也来过江府好几回了,这些花草也见过不下三遍,倒也不觉得新鲜,却是想说之话梗在喉头,不知如何出口。
犹豫了一番过后,他才提道:“江小姐可还挂念小王爷,若是小王爷已娶她人,江小姐心中可有别选,也好趁皇上指婚前,有个说处。”
江婳定住步子。
这些她倒是从没想过,经周海这么提醒,心竟慌了,是呀,她是入过皇宫的人,婚姻大事如此拖着难保皇上不会下圣旨赐婚,到了那时,就算心有所属也不得期许。
“谁说我挂念他了。”她矢口否认道,“婚姻大事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苦烦恼。”
“真的!”周海定睛一笑,想想也不无道理,那周堇在宫中对江婳是如何如何好,两人也默契十足,他本想成全了二人不再搀和,没成想周堇要迎娶慕容捷,这可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到最后因为一场变故,就离开了长安城。
就算江婳愿意,江老爷也是一百个不同意。
周海悬着的心一下落了,也就没往深处问,随她聊了聊就走了。
江婳收起笛子,换了身轻装,拿着令牌,问若儿:“爹爹可出门了?”
若儿看着她这幅模样,心生紧张,还是答道:“老爷这回出门办案至少要三个月才能回来,小姐可别做傻事。”
这时,宣夜跑了进来,“小姐,那几个保镖已经被我打晕了,暂时不会被别人发现。”
“宣夜……你打伤老爷的人,这是要干嘛呀!”若儿惊愕。
江婳非常满意的点点头,压了压若儿的肩头:“这是小姐逃生法,三十九,宣夜很是机灵,下回让你来。”
说完,她便带着宣夜,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却并不是去皇宫,而是……
要说这繁华如梦的长安城中最香艳之地便是青月楼,那么,屈居其下的便是一个易名风然的公子所铸的望月亭。
亭虽小,却是日日人满,且都是美女如云,除了烟花女子,还有不少小家碧玉,更甚大家闺秀,每日必踏之地。
要说这望月亭有何新奇之地,倒也不然,不过是些招引姑娘的花花肠子罢了,而姑娘们颇为喜爱,并乐此不疲,甚至为风然公子所歌所舞,羡煞城中不少才子。
“就是这儿,小姐,我都打听过了,确实风流,也不知那些女的是怎么想的,这种男人已经绝种了。”萱夜看着不远处的望月亭,心就砰砰砰的乱跳,自从昨日来过一睹风然公子翩翩风度,就无法自拔,这就是折磨,折磨呀!
一有风飘过,就迎来不知是何味的脂粉香气,浓烈至极。
江婳捂住鼻子,满脸诧异的看着前方,只见一群女子你拥我挤的垫脚往里探,似乎看见了什么稀世奇观一般,偶尔盈盈笑之,偶尔喜极而泣。
过往文人雅士摇头绕路而行。
“萱夜,这儿都是女子,你不会告诉我,方才那个说书先生讲的风然公子就是欧阳绍吧!”她可记得欧阳绍只是风流一些罢了,何至于闹出这么大动静。
萱夜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不错,他就是欧阳公子,听说呀,欧阳老爷都快被他给气岔了气,差点晕死过去,幸好这几日老家有事,就无暇顾及,他才得如此逍遥,短短几日,便家喻户晓了。”
“家喻户晓?”江婳也差点背过气去,“是臭名远扬吧!”
若是这样的人做了驸马,岂不贻笑大方,端着心中怒火,正准备过去,就撞上一个姑娘哭着从望月亭中跑了出来,“你怎么了?”
等那姑娘抬头,江婳下巴都快掉了,“赵音音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难道,欧阳绍真在里面?
“呜呜呜呜……表哥,表哥是我一个人的,你们这些贱女人,做妾的命。”赵音音鼻涕眼泪一起流,最后瞪了江婳一眼,一跺脚就跑远了。
萱夜斜了一眼赵音音,“不要脸。”
江婳亦是满眼尴尬,这种地方她还是第一次来,只觉得胃里一阵又一阵翻腾,要不是为了公主,她定要用手上这剑,斩了那欧阳绍。
她将长剑交到萱夜手上,“我们过去看看,这个欧阳绍到底耍的什么花样。”
“好哇好哇。”萱夜点头赞同,先行跑了过去,拨开人群,为江婳清道。
刚一进去,正巧碰上欧阳绍在给各位小姐画眉,可别说,这眉画的,比府上丫环画的都要好看,那小姐边照着镜子边笑着,“没想到公子还会画眉。”
“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怎么样!”欧阳绍放下眉笔,整理了整理衣袖,轻松坐下,“小姐貌美如花,只是平常不怎么打扮,才会如此自卑,认为不及人家美貌,对自己的心上人又不敢表白,听我的,对自己的外表多上点心,毕竟,第一眼看见的还是外表,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自信。”
“谢谢公子,嗯么!”说完,女子便在欧阳绍的脸上印下香吻,红扑着脸喜洋洋的走了。
接着,场面有些失控,所有的女子都纷纷抢着要画眉,“我也要我也要……”
“真是,太过分了,”江婳咬牙怒瞪着欧阳绍,“宣夜,把剑给我。”
“宣夜,把剑给我。”
“宣夜。”
见身边无人反应,江婳转身,竟看见宣夜也被同化般挤入人群,吵嚷着要画眉,心塞一阵,索性挤到最前方,一脚踏上石桌,用力扯住欧阳绍的耳朵,生拉硬拽的拽了出来。
“诶诶诶诶……”突如其来的剧痛撩得他跟着走了好几步才挣脱,耳朵都红了大半,“你是谁呀?”
突然,江婳从宣夜手里夺过长剑,用力拔出,一剑架在欧阳绍的肩头,吓得那些女子纷纷逃跑大叫,宣夜则红了眼般拿来眉笔看着欧阳绍,问道:“能不能帮我画个眉?”
“现在是画眉的时候吗?”江婳朝她一吼,她便不敢再上前。
本来还以为遇上了强盗,但一听是个女子的声音,便放松了警惕,可一抬头,舌头便不听使唤的打结了起来,“你……你……江婳?你别闹,我还有事。”
江婳问:“什么事,都没我的事大,跟我走,这个地方脂粉味太重,不适合说话,你这个风流少爷,还真想杀了你。”
“别开玩笑了,有事直接来找我不就是,我又不会拒绝你,尤其是女人,”欧阳绍试图把剑往自己身上挪开。
“少废话,不要脸。”江婳把剑收回,冷不丁的打了他一个大耳光,“轻浮,还不快走,再不走可真要杀了你。”
欧阳绍心欣,暗猜道:“莫不是喜欢上本少爷了,就是说,这世上没有本少爷搞不定的女人,就是有些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