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红灯喜颜(1 / 1)
由于太子娶亲,故原定周堇的婚事便随着王府福晋的意思推后了几日。
这几日,太后与皇后皆忙于太子大婚之事,宫中也变得活生了许多。
令,江婳被关在屋内抄写了十几天的《女论语》,这太子大婚,她上回就想去见见乐双,又给忘了,这回,求了江琉好一会儿,才得许她出府一趟,趁机,撒了个娇,这笔上之罚便就免了,可别提有多开心了。
来了乐府,不由感叹,真是一处清雅干净之地,兴许是嫁娶这几日,远方亲戚家的孩子多了,便听得一阵嬉笑之声。
与乐父乐母一番拘礼闲话之后,便跟着下人到了乐府后院,来到了乐双闺房。
“姐姐,快,来,坐下。”乐双坐在绣架旁笑着看江婳。
江婳轻轻走了进来,坐在她身旁,看了看那绣架上不知所绣为何,恍悟道:“哦,原来妹妹有了太子,就不记得我这个姐姐了,整日都在为他劳心。”
“不是的姐姐,”乐双连忙解释,“娘说,女子出嫁之前,是不可以踏出闺阁的,所以,没能出去迎姐姐,这已经是我绣的第三幅了,只是打磨时光罢了。”
“那妹妹多久没有出去过了?”
“大致,半月有余。”乐双回忆道。
江婳惊讶,“啊,半月多,那不是比我都……”语气渐渐转为同情,她连忙抢过乐双手里的绣针,别在绣布之上。
若是要她半月多都这样过,不被闷死也要将若儿烦死。
乐双浅笑,“不碍事,从前那些年,大多都是这样过的,有琴,有书,有绣针,就可以。”
“不可以。”江婳使劲摇头,把她拉到床边,同坐着,说:“以后,你除了这些,还会有太子,有皇上,有皇后,有太后,你总不能成天闷着弹琴,看书,绣花吧!你可是太子妃。”
“姐姐,”乐双双颊泛红,嘴边浮笑。
江婳看着她怜人的模样,笑道:“你还有姐姐我呀,我可记得,你说过的,要教我女红,我呀,是怕你成亲后就忘了这档子事,再说,今后,入宫哪有那么容易的,也不知多久见一面,所以,今天就学好不好!”
“啊?今……今天……”乐双干愣着。
江婳睁大双眼看着她,“是呀!就今天,妹妹不会,不肯教姐姐吧?”
乐双轻微着的笑顿时如花般绽开,“怎么会,姐姐说怎样就怎样。”
江婳自小就不喜欢绣花这等烦闷之事,但在宫中见乐双绣得那样好,她便也起了心,只是,耐心不足,往往绣不到一会就懒惰了,倒真是想挥笔在纸上画出一个绣样来,直接印在布上岂不更好。
这回,就当是舍命陪君子,不论描出个什么怪样子来,也得赞自己一番。
三五回之后,她总算学会了像模像样的拿针了,再多做几回,终于是把乐双绣了不到一半的荷花给毁了。
乐双说她是闺阁中的傻小姐,将来嫁人定是福气命。
她说乐双是闺阁中的贵小姐,用不了将来,如今便是福上福之命了。
两人说笑到很晚,江婳才离去。
次日,城中烟火连天,红妆都排到城外,燃起一片喜红,喜轿从乐府一路抬到宫中,经过一番复杂的拜礼之后,烟花响彻天际,宫女太监们有序的忙了起来,新娘也被搀扶着进了延阳宫。
江婳,欧阳绍,周堇,被特许入宫,目睹了这盛大的一幕。
江婳和周语醉望着天际美丽绽放的烟花,仿佛置身梦中一般,这可真比上回在宫中见过的烟花更美更浩大。
周语醉边笑边大声的在江婳耳畔说着:“要不是你来了,我该有多闷,这宫中连个说话的人儿都没有,只得自娱自乐。”
“呵呵,公主,你无论到哪里都不会闷的,因为你就像这烟花一样。”江婳亦大喊着回她。
“谢谢——”周语醉笑得天真烂漫。
良久,烟花停了,欧阳绍终于忍不住的走到周语醉身边,拍拍她的肩膀,“小公主。”
“干嘛?”周语醉轻颤了会。
欧阳绍接着说:“江婳刚才的意思是,你是公主,一朵好大的花,到哪里都会有人让着你的,就像这烟花一样,瞬间就可以捏死一个人。”
“那又怎样,本公主让你说话了吗?”周语醉瞪眼叉腰道,她今儿要捏死的就是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当江婳正想辩解,欧阳绍立即抢过话来,在周语醉眼前轻轻挪动手指“公主殿下,烟花是美丽的,可你,不美丽,现在,一点都不美丽。”
周语醉咬咬牙,看来,他是忘了去年受过的苦了,嚣张不减反增,“我看你是想挨打,谁不美丽说清楚。”她捏着他的脖子使劲摇晃,恨不得把他那坏了的脑门给晃了出来,踩两脚以泄气。
“喂喂喂……”欧阳绍被摇得头昏眼花,一不留神双手抱住了一个软软的东西,接着抱紧,身子被周语醉晃动得厉害,最后只得变成死死掐住。
“呃……”周语醉感觉异样,便慢慢往下看去,“啊——”
欧阳绍既然环抱住她的腰,还放肆的紧紧捏着。
她突然停住晃他,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将他打了个左旋转两圈,最后恍当一下坐在地上呜呜哇哇的叫着,她拍拍双手哼了一声就跑远了。
旁边的三人愣地窃笑,江婳瞬间对上周堇的双眼,又极速的溜开,尴尬之下,也走远了。
周堇欲追上去,却被身边的慕容捷挽手拦下,慕容捷朝身下的欧阳绍骂道:“你呀,就是自作孽。”
江婳本想去追周语醉的,可这段路她在宫中时就少走,现下更是不着路了,迷失了方向,倒是远见前亭内有人,也顾不上什么就前去想问问路。
走近,正想开口说什么,却不料那人转过身来,霎时将她吓个半死,“怎么是你?”他不就是那个子箫公子,怎么会在这里?
“三皇子,回去吧!”有个宫女从远处跑来,手里还拿着一件披风,这句话正是对江婳面前的男子说的。
周凌邪魅一笑,取过披风,往呆滞的江婳身上套,“怎么了,又见到我不开心了,还是,正想着我送你的刀在哪里,要费力扯出来杀了我呢!”
梅林一游,他本想就当一场风花雪月的调戏罢了,可谁想,两人又在花灯夜上相会,这一次,算偶遇,也恰到好处,他最喜欢看女人被调戏后的无奈与呆滞,不对,还有绝望。
江婳可是生生被定住了,刚才那个宫女可是喊他三皇子,他就是三皇子,那个住在箫然宫喜爱弹琴然而又不知在弹什么的三皇子,那个糟蹋宫女又将人家虐待之死的三皇子。
这就是她姐姐好心收养的三皇子!
子箫子箫,原来如此。
恰时,周海正往这边跑来,见着江婳,微笑着说:“可找着你了,江婳。”
周海微喘着气,下一瞬就看见周凌,“你是?”他的装束,令周海吃惊。
直到江婳缓过神来,垂头半蹲道:“三皇子,二皇子,有礼了。”
“三……”周海还未说完,周凌便转身走了。
“江婳,他……”周海早就该猜到,只是,这个三弟从未出门,也不喜出门,实是得了不能见光之病,为何当初在梅林,就没见他有何异样,还有一点,他杀人不眨眼,这也是无人敢接近他的原因,周海从不与他有接触,一生也就见过那么两次,不认识也难免。
江婳突然转身,颤抖着双手将身上的披风扯下,丢到地上,努力保持着平静,问道:“二皇子,我迷路了,能否送我一程。”
周海点点头,“嗯,可以。”顺眼看了看地上的披风,显而易见是男子所物,定然是周凌留下的,再看江婳此等表现,一定是知晓三皇子为人,他便也不多说,只求那人不对她有何想法才是。
……
延阳宫内,服侍的宫女们被周群尽数赶走,从门外传来些许笑声,周群重重一声咳嗽便将门外宫女吓跑了。
喜帕被周群轻轻一挑,映着红烛灯光,喜色一身,乐双溢出幸福的笑,周群倒显得有些不自然了,慢慢的将手移过去,好容易就握上了她白晢细腻的手,心却砰砰乱跳。
“这……这就成亲了?”乐双紧张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一时竟说了这么一句。
周群假装惊慌,“啊!难不成还要重来一遍,这可够累人的。”边说边将脸凑过去,趁机亲了一口,嘴上沾满了胭脂水粉。
见她不抗拒,他便与她喝下交杯酒,将门窗紧闭,吹灭了房中所有的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