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金炉香尽(1 / 1)
江婳有幸摸了摸那琴,可真不是一般的琴,黄金镶边,金蝶点缀,每一根琴弦手感极佳,可谓是上品中的上品,听那送琴的公公说,此琴乃是上月西月国进贡来的贡品其一,太后也是精挑细选的,对乐双姑娘可比宫中任何一位公主好上百倍。
一听这话,乐双和江婳双双叩头,乐双双手稳当当的接过琴,“臣女叩谢太后,望太后福寿安康。”
江婳瞧了瞧那琴,心中若有所思,然而最近宫中丫鬟太监,私下里没少说太后宠爱乐双之事,大多都是围绕着太子妃这事来说,难不成,太后当真认定乐双?
想了一圈,便不敢再想,就算是桩好事,也被马场那趟子给毁了,如今她也正想法设法弥补,好在太子心里还是有乐双的,不然她们的姐妹情分可不知还在!
从收到太后赏赐的檀木琴后,乐双也不整日里闷在屋内写字了,而是将琴摆在院子里,弹起琴来,在江婳的心里,这与写字别无两样,就是换了个花样罢了,痕迹就是痕迹,用什么划都无法划,若强求,就只会徒增伤疤。
两个时辰过后。
“小姐,乐双小姐都弹了好久的琴了,”若儿在果碟里偷捻了一颗葡萄,迅速的丢进嘴里,咀嚼完后才说。
江婳双手撑着下巴,眼皮子眨着眨着就想睡觉,“是啊!别说她了,就连我都快撑不住了,姐姐多傻呀,要是我,才不这样。”
“啊嘶……”乐双的手从琴弦上收回,看着十指微微渗血的样子,泪珠便悄悄落下。
咚的一下,江婳突然站了起来,彻底清醒着跑到乐双身边,“怎么,我看看,妹妹也太不心疼自己了,纵使自己心里难受,找姐姐聊聊也好过自己折磨自己呀,看看看看,都流血了,别弹了。”
乐双有心无力的说:“没事的,我再弹会。”眼泪顺着眼角就这么滴滴答答的落到袖子上,江婳看了甚是心疼。
“弹什么弹。”江婳摇头,随即大喊,“若儿怜儿肖寻,快来撤了琴,去拿药水来,谁要是偷懒,罚。”
才一会功夫,三个小丫鬟就全齐了,按照江婳的吩咐,乐双手上的伤很快就上好了药。
“还疼不疼?”江婳看着那原本好一双玉手,柔柔嫩嫩的皮肤一定受不了吧!
乐双摇摇头,“不疼了,我很好,别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江婳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心里越想越气,愤愤不平的说道:“待会我就去把太子找来,狠狠骂他一顿,骂他……骂他……嗯,就骂他?”
“你准备怎么骂他?”乐双破涕为笑,“他可是太子,任你有天大的胆子,还能怎样。”
见她笑了,江婳兴奋得一拍手掌,有了,便接着说道:“我就说啊,太子殿下,贵为太子,应该敢爱敢恨,明明很紧张别人,不谙水性还要跳下去救她,反而不顾自己死活,生生将自己病倒还畏畏缩缩不敢说出来,若是好姑娘被别人抢走了,看你还做木头疙瘩。”
乐双讶异,“他真的……为了我,不惜性命?”
“嗯!”江婳努力点着头,“皇子们小姐们都看见了,我发誓,没有撒谎,一点都没有。”她边说边用手比划着。
“哦,知道了。”乐双神情一变,呆滞了。
蝴蝶因为美丽所以上天不眷顾,但她却能活得自在快乐……
她一直以为,那日夜里,在她昏迷的那段时间,从耳畔传来的一番细语,是自己做的一个梦,不曾想,那有可能就是真的。
不知不觉,暮色席地。
晚风习习,鸟鸣兮兮,孤灯一盏,摇曳生姿。
乐双:“金炉香尽漏声残,翦翦轻风阵阵寒。”
“小姐,夜深了,还是回去吧!”清凉亭内,怜儿接过乐双手中的笛子,这笛子吹了好一会了,自己也累了。
不仅如此,那余光可及之处,一道身影临树下许久,只要稍留意,便可看清那人,分明是太子,怜儿想告诉小姐,又怕小姐难为。
乐双点点头转身,未走几步,就瞧见了那站在树下的身影,心中有碍,便做没有看见罢了,即往反方向而去。
“□□恼人眠不得,月移花影上栏杆。”周群伫立原地,勉而一笑,不曾想自己如此明显居然没能入某人的眼,心有不快,但更多的是愧疚。
乐双没有理会他,继续往前走着。
周群快步追了上去,挡在乐双的面前,“父皇早就有意将慕容捷许配给我,而今又在太后面前提起,太后一直很希望那个人是你,我也希望是你,若是你不愿意,我这就去求太后。”
乐双闻听,愣了一会儿后突转笑颜,轻轻鞠了鞠身,道:“太子殿下,臣女不敢妄言,自古皇命不可违,若当真有幸是臣女,只能顺应皇命,作为女子,本就不应该有太多念想,普天之下谁人又不是。”
话已出,周群凝眉,心中自知,她这是在和他赌气,可他从来都没哄过女人,也不知如何讨女人喜欢,情急之下一语错出,“既然是有幸,又何必一见到我就如此愁眉不展,难不成是怕我娶了你又回头去娶江小姐么?”
“啪——”
这倒好,本想松了气氛,可这话一说出,就讨了个大耳光。
乐双匆匆离去。
“殿下,你没事吧?”怜儿可是又怕又急,小姐打太子,这要是太子怪罪下来,小姐可就惨了,没成想自己还没靠近太子呢,就被他一个横眉怒目给吓哭了,踉跄的往小姐离开的方向跑去,“小姐……小姐……”
天刚亮,乐双就被太后派来的人请去了,江婳听若儿说,怜儿昨晚和她哭了一宿,因为她家小姐昨晚打了太子一个耳光,怜儿担心主子,便吓得不敢睡觉。
江婳听了,觉得很是新鲜,像乐双如此柔弱的女子,竟然会有这样一面,如果当时自己也在场,一定要拍手叫好,也亏得自己不在,太子是什么人呀,惹不得。
江婳:“若儿,太子现在怎样?”
若儿:“不知。”
“我要去见太子,嘱咐好肖儿怜儿,照顾好妹妹,你跟我去。”话毕,若儿就去准备,给主子上了一件厚些的披风,就出门了。
去得太子的延阳宫殿,,若儿前头领道:“烦劳姐姐通报一声,就说鸳桃宫的江小姐来请见太子。”
“稍等。”太子府门前宫女给行了个礼,便进去通报去了。
不一会儿,宫女就出来请她们进去。
江婳第一次来到延阳宫,初入之时惊叹连连,这里可比得上好几个鸳桃宫那么大,不论是从建筑上还是从花草上来看,尽显贵气,摆设简单大方,殿内干净整洁。
走了好一会儿,才来到正堂,周群也恰好到正堂。
退了宫女太监们,两人便坐了下来。
“来这儿,不必拘泥,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尽管说就是。”对于江婳的突然而至,周群也很是惊讶,比起从前,如今二人相见,感觉都不相同了。
江婳,“我不是来闲话家常,更不是来吃东西的,我只是想来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江婳突然站了起来,问道:“敢问太子,究竟是喜欢妹妹乐双还是喜欢我。”
“为何这么问?”周群一个定睛,这个问题倒是困住了他,但如今,他已然明了自己的心,却碍于曾经一时冲动对江婳说了那么一通话,原是两个都喜欢的,总有一个更甚于其一之上。
“因为我不想妹妹受伤害,若太子只是想玩玩,大可不必,妹妹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是万万不能做小,而我生性就不喜欢规矩来规矩去的生活,要是一辈子都待在这皇宫中,岂不闷死,再者,我并不想做太子妃。”
周群付之一笑,说:“人难免冲动,江小姐放心,本太子现如今心里只有乐双一人,绝不会委屈她,只是她……常常有意避开我,甚是后悔。”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江婳双手负背,看向上坐的周群,说:“妹妹长得好,若是太子不抓紧,可有的公子想要。”
周群淡淡说道:“这个我自知。”
“那……既然是这样,我便告退了,太子心安。”
“既然来了,何不多坐一会,茶还未喝呢!”
“多谢太子美意,姐姐还在宫中等我,就不多留了。”
周群唤来下人,“来人,送江小姐。”
……
出了延阳宫,赴至花容宫。
如平日里来花容宫中一般,江婧派宫女端来点心,江婳边吃边问,“姐姐最近可好?”
“皇上新送了一些首饰过来,我这宫里金银首饰从来不缺,大多数是堆放在那儿陈旧罢了,不如送给妹妹,也比得上姐姐无处可花。”江婧随口说来,笑色不减,又似想起什么般,忙说道:“说起这个,还忘了,那天姐姐给你的衣服,宫女们说拿错了,那衣服本是玉心妃子送给云妃娘娘的,不知怎的就误打误撞送到这里来了,如今两位妃子都已不在,那衣裳就随妹妹吧,过些天再让宫女们把原本要给妹妹的那两件衣裳给送去,妹妹千万别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