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最感人的故事（1 / 1）
外面的天色将黑，各派经过数个时辰的讨论后也渐感肚子有些饿，当然其中饿的只是一部份人，只要达到僻谷期后一般是不会有饿的感觉，只要弄少许水果便可以了。
尘心起身说道：“各位，今天的讨论到此为止。接下来请各位到后堂用膳，尘心照顾不周还请各位掌门与长老们原谅。”
大家纷纷客套几句后由仙居派弟子带领往后堂走去。
“‘明王’请等一下。”就在徐傲天等人准备离开时，陆紫萱赶上来叫道。百劫等人自然也停下来，王苍河三人见是陆紫萱不由的又喜又嫉。刘海直接上去说道：“陆姑娘，你好，在下是玉虚宫刘海……”
陆紫萱只象征性的点了一下头，便直接走到徐傲天面前。刘海一时脸红着尴尬的站在那里，王苍河和清源则是在暗笑。
旁边经过的各派年轻弟子都露出异象的表情，但没有说什么，最后还是一一离去。
徐傲天笑道：“陆姑娘，在下只是玉虚宫一小徒，‘明王’这称号以后还是不用了。”
陆紫萱微笑道：“‘明王’还真是客气，既然这样以后就叫你‘剑皇’好了。”
徐傲天苦笑了一下，无论哪个称谓听起来好像都很嚣张，这与他平时低调的作风不符，不过却又不能反驳什么，只得说道：“不知姑娘叫住傲天所为何事？”
陆紫萱脸色微红，低头低声问道：“有没有……他的消息？”
徐傲天苦笑道：“我也一直在找他，皇上甚至还发动了全国兵马四处寻找，可惜四年了，他始终查无音讯。”
陆紫萱脸上露出一丝的黯然，说道：“如此，紫萱便不打挠了。”说着便向百渡等四人一一点头后离去。
见陆紫萱只是问关于他的消息后，凌月的脸色才微微好上一些，不过这次轮到金谜脸色难看了。百渡看的直摇头，说道：“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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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蓬莱仙境又是另一番迷人的景象，虽然云雾仍旧缭绕，但天上的明月却清晰可见。
“徐大哥。”
正独自站在厅院中赏月的徐傲天头也不回的说道：“凌月，你来啦。”
凌月走到他身边，轻声问道：“在担心他吗？”
徐傲天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除了子羽，这世上就你最了解我了。”
凌月面色微红却没有说话。
徐傲天又叹道：“我怕他明天会出现。”
凌月愣道：“为什么？”
“明天是天下修真各派云集的时候，他一心想报仇，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来找仇人的线索。”
“报什么仇？啊……”凌月忽然捂嘴说道：“难道外面的传闻是真的？他真是那个龙神山庄的后人？”
徐傲天点了点头，脸上是苦涩的表情。
“可是那龙神山庄为了保护害人的妖孽，不惜与天下英雄为敌……”
“不是这样的！”徐傲天突然大叫道，那表情与声音让凌月吓了一跳，因为在她心中徐傲天从来就没有这样说过话，不论是对朋友还是敌人。
徐傲天也自觉失态，叹息一声说道：“对不起，吓着你了。”
凌月摇摇头道：“没关系。你是说，外面关于龙神山庄的传闻是假的？”
徐傲天点了点头，似陷入了回忆的说道：“当年，龙神山庄庄主方浩然偶遇妖狐族公主，他与妖狐公主冰倩一见倾心，两人放弃世俗之见愿结为连理。可惜世俗不许，天妖结合天诛地灭，发动所有的力量一举屠灭了龙神山庄……”
凌月插话道：“那就是说他们是无辜的？他们真是可怜，只为了得到一份真爱就受到灭族的地步。”
徐傲天苦笑道：“后来，只剩下冰倩身边的两个妖狐仆人带着子羽逃脱，从此归隐山林，隐姓埋名。可是……”徐傲天紧紧拽着拳头：“可是他们还是不肯放过子羽，追杀而至。那两个仆人为了保护子羽，当场毙命，子羽也身受重伤，但总算逃得一命。再后来就遇上了当时还是以乞讨过日子的我，那一天……”
徐傲天将自己遇上方子羽开始，两人相依为命，一同讨饭渡日，一起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生活，甚至连他们为了能吃上几口饭还从狗嘴里抢饭吃的事情一一娓娓道出。除了凌月早就泣不成声外，附近还隐隐能听见不少的偷泣声。
徐傲天似早就有所知，继续说着他与方子羽的故事，其中还包括他为从狗嘴里抢饭被大黑咬了，而方子羽为了他则不顾自身血拼大黑的事。
“……直到那天师叔祖突然出现，从老陈手中救出了我和子羽后，我们俩人从此才踏上了修真之路。”顿了一下，徐傲天又似无限感叹的问道：“凌月，你知道我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是什么吗？”
凌月轻轻抹去脸上的泪痕，说道：“是那锅狗肉吗？”
徐傲天苦涩的笑道：“还是你最了解我。是那锅狗肉，它是我的兄弟为了我，用差点甩了命的代价换来的。那一刻，我一边流着泪吃着这一辈子没吃过的肉，一边暗暗发誓，这一辈子，我这一辈子都只为我的兄弟而活。我不会再让人欺负他，不会再让他受一点委屈……”徐傲天的声音有些颤抖，凌月温柔的抚上他的后背，徐傲天摇头道：“我没事，只是难受而已。你知道吗，违背自己的誓言的滋味会有多么痛苦，当我看着子羽为了我，孤独的离开东海时，我的心真的好痛好痛。那一刻，我真的很想放弃一切，放弃什么乐土，拼尽一切去保护我唯一的兄弟。”
凌月拭去泪水说道：“幸亏你当时没有这么做，不然他的苦心就全白费了。”
徐傲天紧紧闭上双眼，满是痛苦的神色说道：“是啊，他做什么都是为了我。抢狗肉是为了我，灭了玉寒宫也是为了我，独闯阴曹地府和十八层地狱是为了我，沦落到被全天下追杀也是为了我。可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弟每一次步入险境却无能为力，我真的好痛苦。”
凌月再次抹去脸上泪痕，问道：“徐大哥，你说他灭玉寒宫，还有闯阴曹地府和十八层地狱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傲天深吸一口气叹息着说道：“当初我们刚拿下东海，后来徐圆朗援军开到，我和子羽只带百名铁血骑冲入敌方大军中，我当场身受重创，而子羽大发神威独斗数万大军的事你应该知道吧？”
凌月点了点头，这件事她最清楚不过，当时她就站在城墙上流着泪看着自己心中的两个英雄陷入敌阵。
徐傲天苦涩的说道：“其实那时我就死了……”
“死了？”凌月不可置信的叫道。
徐傲天点头道：“是死了，只是子羽不服输，拼着耗尽全身修为也要为我渡着这一口气而已。后来师叔祖赶来，让子羽去玉寒宫借‘冰晶玉魄’一用帮我还魂，更明言，只有十天的时间，过了这十天，就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我。可惜师叔祖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点，他没想到子羽的脾气，和他对修真者的仇恨。子羽在借冰晶玉魄未果，而我的时间也快到的时候，当场不顾一切的大开杀戒出手抢夺，这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包括凌月和在暗中偷听的人无不点头，原来这才是事实的真像，和方子羽的“苦衷”。
徐傲天继续说道：“可惜子羽回来时还是晚了几个时辰，他不惜得罪整个修真界，也不顾自身安危为我抢来的冰晶玉魄到最后还是来不及。最后，子羽毅然决定孤身下地府，为我抢魂。”
附近突然有“啊”“啊”的两声，徐傲天和凌月都听出那是陆紫萱和金谜的声音。
徐傲天也不以为意，继续说着方子羽的故事，他大闹阴曹地府，并与阎王打赌，又独闯十八层地狱的故事，并将每一层地狱所受的苦难犹如亲眼所见般一一详细说出，听的周围的人们光只是听就觉的不寒而粟，心中对方子羽为了徐傲天所做之事更是加上一层敬意。
凌月一直在哭泣着。
徐傲天说完了关于地狱的故事后才说道：“最后，子羽赢了，他凭着自己最惊人的意志还是把我从阴曹地府中带了回来，当时连阎王也对他佩服三分。可是……可是我们刚一回来，就知道了子羽被下了格杀令的事，那时子羽又一次为了我，孤身离开，独自去面对着被全天下追杀的结果。而我……我这个做哥哥的，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凌月，我是不是很自私？”
凌月拭着眼泪哽咽道：“不，你很伟大，你们两人都很伟大。他为了你不惜一切，而你却是为了天下百姓，你们都是英雄。”
“英雄吗？”徐傲天眼框湿润，抬头看着天空说道：“他是英雄，但我不配，我从来没为他做过任何事。现在……”徐傲天的语气突然变的十分坚决：“我不再有百姓的牵挂，所以我决定了，我要为自己而活，为子羽而活，放手去做我想做的，我该做的事。所以，从这一刻起，天下间如果还有人要与子羽为敌，那就是与我徐傲天为敌。就算拼的玉石俱焚，我也要让伤害子羽的人付出代价！这是我对弟弟的承诺。”
历经十年之战后，一代“剑皇”徐傲天终于抛开了一切的包袱，在这天下英雄云集的蓬莱仙境内做出了今生最重的承诺。虽然见证的只有凌月、玉虚宫的百劫、百渡、百灵、百草、金谜、王苍河等和一众铁血卫，还有隔着一墙在另一侧细耳倾听的九幽山庄众人及几个门派和路过的仙居派女弟子，但到了第二天，徐傲天再度出现时，天下英雄所有的人看他的眼神中多了一层敬意，还有畏惧。
“或许，这就是命吧。”远在昆仑玉虚宫中的老道士，看着手中的卦象，喃喃道：“天下刚平，修真界又将大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