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星灵(1 / 1)
其实,一开始,我并没有太关注她。
对于家里突然多出两个人,过了最开始的不适应后,我是觉得开心的。
姐姐喜静,而我好动,我们感情虽好,但并不时时玩在一处。阿迅长我几岁,忠厚老实,我们相处也融洽,但许是因为身份,许是因为他是男子,又或者是因为一些我不知道的理由,总觉得有那么一丝不自然,不能做到无话不说。
阿行为人开朗,对着谁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不过来了府里短短一段时间,就跟大伙儿熟络起来,实在是一个很难让人讨厌的人。阿言跟她不太一样,虽也常带着笑,却总是安静地坐在一边,只有在单独面对阿行时话才多些。
阿行总有许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会说笑话逗我开心,会带我到处去玩,去赏花,去抓鱼,去做一些从小被教导女子不应该做的事情。那些早已习以为常的戒条,在阿行看来,竟是荒唐不已,是对女子的一种束缚。跟阿行玩在一处,总让人觉得舒畅。
一直觉得阿言是个表面温和,实则难以接近的人,直到那日,阿言抱着一只受伤的小狗回来,为它包扎,喂它吃东西,跟它玩耍,后来那只小狗累了,在她怀里睡着。从头到尾,她的眼神都是那么温柔,唇角带笑。她发现了我,对我一笑。我的心,竟会因这一笑,泛起涟漪。也是那时,我才惊觉,我竟然在一旁看了她那么久。
那次上山,阿行建议让阿言陪我去时,我一开始是有些迟疑的,毕竟与她不够熟络。可想到那天的情景,突然就放下心来。她应该不是个难相处的人吧。
上山的路上,我急着回师门,并未与她有过多交流。
一直对我很好,疼爱有加的师傅去了,我难过的夜不成寐,坐在院子里发呆,阿言她也不说话,就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陪着我,无声地安慰,一坐就是一宿。她的陪伴,悄悄在我的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我竟会想,在她的肩膀上,依靠一下。
而这小小的愿望竟会在下山时得以实现。靠在她并不宽厚,甚至因为太瘦,而有些硌人的肩膀上,我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她小心地背着我,静静听着我的回忆,不时给予回应,示意她有在听,鼓励我继续往下讲。
之后,与她的交流渐渐多了起来。不知为何,有些话,我只想和她说,因为我知道,她会明白。每每看到她静静听我心事的样子,之前的不理解,都变成了喜欢。
是的,当我发现自己总有意无意看她,注意她的一举一动时,我恍然,自己已经喜欢上了这个总是安静而温柔,很容易就害羞的人。
有时,与她的目光不经意相撞,会让我脸红,怕会不经意泄露了我的心思。但当这种事情越来越多时,我竟会怀疑,莫非,她也在关注我吗?
爹突然间说要收她和阿行为义子,反对的话不经思考便已出口,理由却说不出口,只能落荒而逃。脚步声在背后响起时,我希望是她。
那时,我简直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自己喜欢的人竟也是喜欢着自己的。我只顾着欢喜,却忽略了她的欲言又止。
她总是那么宠我,无论我怎么捉弄,她从来不生气,最多只是无奈地叹一句。
她带给我幸福,却同样带来伤痛。
她竟说,她与我一样,同是女子。
无论我怎么冷眼相对,她仍是像以前那样,静静地在一旁,以前的温馨甜蜜,却都成了讽刺。
可是看到她难过,我也会跟着难过;看到她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我还是会为她心痛。即使怎么否认,我仍会不受控制地想她,我自己知道,我仍是喜欢她。
罢了,罢了,每个女子最大的梦想,不就是找到一个爱她,宠她的良人吗?我既已找到这样一个人,又何苦再为难自己,计较她是不是男子?她是男子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她始终是许言,是那个,爱我的,我也爱的,许言。
成亲的喜悦,她的温柔,她的疼惜,满足了一个女子对于成亲所有的期盼。
我想开始学着做一个好的妻子。我找了姐姐,学着做香囊,在角落处缝了个“言”字,蹩脚的针法,连我自己都看不过眼。她却当了宝贝似的,收到时笑得合不拢嘴,仔细地挂好,时时把玩着,显是十分喜欢。她细心地发现我指上针刺过的痕迹,疼惜地执了我的手放在唇边亲吻,她说,我不用为她学这些,现在这样子的我,便是她喜欢的样子。
我抱着她,哽咽着说不出话。
阿言,我从不曾告诉你,你在我眼中,便是最好的,我最喜欢的样子。
她也偷偷为我准备了礼物。她说,在她们那边,若是两人成亲,这样东西必不可少;她说,这枚戒指表层的银,会随时间的流逝而磨损,露出里面的材质,寓意着两人共同度过的时光;她说,希望我们的感情和这戒指一样,历久弥新。
我几乎可以想象到,当我们老去时,坐在摇椅上,牵着手,手上的戒指早已变为黄金的颜色。
这个场景,已经让我感动。
她生辰那天,在吴叔的指导下,我第一次下厨,为她做菜。她感动不已,将那些算不得好味道的菜扫了个干净,执了我的手,固执地不肯放。睡前,她抱着我,一遍遍地在我耳边呢喃着对我的爱意与感谢。她说,是我给了她一个真正的家。
傻瓜,从今往后,我们是朋友,是姐妹,是家人,是爱人。我要将所有的温暖,所有的美好,与你分享。
阿言,阿言,此生惟愿,与君偕老,一息尚存,此志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