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女儿月老（1 / 1）
005章女儿月老
高一一转眼就过去了，这个暑假小荷过的一点也不愉快，因为期末考试她的物理考的很不理想。
虽然高二分文理班，小荷选择了文班，但还得再学一年物理，直到高二会考结束，小荷才能摆脱它。
还有一提到分文理班，小荷也觉得十分懊恼，程浩选择了理班，这就意味着在学校她与程浩见面的机会几乎为零，因为高二的文班和理班教室分别在教学楼区的最南排和最北排，连公共厕所都南面一个北面一个。
不在一个班了，小荷也不好意思再让程浩上学放学护送她了。她的恐惧心理又在随着暑期开学日期的临近而与日俱增。
母亲冯玉清，这段时间心情也不大好，因为陈伯的女儿来店里找过她，由于放假小荷也在场。
那天，陈伯正在店里帮着往店外搬运花草，好招揽顾客。
一个头烫卷发，带着咖啡色宽边墨镜，上身穿着白色雪纺衫，下身穿着波及米亚风格的米黄色白碎花长裙的年轻女人走近花店，母亲这时正在用喷壶给店外的盆花的叶子淋水，好让它们看起来更富有生气些。
“您要买花吗？可以到店里看看！”冯玉清以为她是来买花的，热情地招呼着。
“哦，不是，我是来找我爸爸的。”女人回答，说着摘掉了脸上的墨镜，冯玉清这才看到了一张年轻漂亮的脸。
听着声音，陈伯从店里搬着一盆怒放的大红月季花走了出来。“小玉，你怎么来了？”陈伯看到女儿很吃惊！
“我们来这几天，您可把您外孙子给惯坏了，嚷着非要骑马，他爸爸让他骑他身上，他死活不肯，说骑爸爸的马不如骑姥爷的舒服，哭着嚷着要找您呢！”女儿嗔怪着。
陈伯放下手里的盆栽月季花，冲着冯玉清说：“大妹子，我来活了，我那两岁半的外孙子可能折腾我了!说来也奇怪，他折腾我，我不但不生气，反而高兴得不得了，还满心欢喜地让他折腾我！”
“要不怎么说隔辈儿亲呐，快回去吧！今天不留你喝茶了！”冯玉清笑着回答。
陈伯拍怕手上的土朝马路走去，见女儿没跟上来就冲女儿喊：“小玉，你还不快走哇！”
“爸，您先回去吧！我看看咱们这老屋，自从妈走后，我一次都没进来过呢！”小玉大声说。
陈伯惦记着正在哭闹的外孙子，也就不管女儿了，急忙朝对面的小区走去。
小玉走进花店，小荷正在给瓶里的鲜花换水。母亲冯玉清一听小玉是陈伯的女儿，赶紧跟进来，吩咐小荷：“小荷，这是你陈伯的女儿，快给你小玉姐沏茶去！”
小荷很礼貌地冲着小玉打了一声招呼：“小玉姐！”。小玉点了一下头算是答应了。小荷便急忙走到后间厨房去沏茶了。
“冯姨，这是你女儿小荷吧！常听我爸提起你们娘俩，夸小荷学习好又懂事，知道帮妈妈干活，又会心疼妈妈。”小玉笑着对冯玉清说。
“嗨，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冯玉清客气道。
小玉又在店内环视了一圈，“小店收拾的挺干净，比我妈妈干超市时收拾得干净多了！店里花的种类还不少呢！花儿可真香啊！”小玉由衷地称赞着。
这时，小荷已经把茶沏好了，用玻璃茶盘，端来了一个大号玻璃茶壶和两个带把儿的圆柱形玻璃杯，放到靠北墙的咖啡色茶几上，又接着给瓶花换水。
母亲招呼小玉坐在茶几右侧的粉红色塑料椅子上，穿黑地绣有大红月季旗袍的母亲坐在茶几的左侧。
“也没什么好招待你的，喝杯茶吧！说来很惭愧，这茶壶、茶杯和这茶叶还是你爸爸从家里带来的，他说在家里一个人喝怪寂寞的。”母亲带着歉意笑着说。
“阿姨，我这次来是专程来谢谢您的！我总不在家，我妈又不在了，我让他去我那里他又不肯，多亏您照顾他。替他洗洗衣服，钉钉扣子，让他吃上一口像样的饭。”小玉态度诚恳地说。
“姑娘你这说的是哪里话！哪儿是我照顾你爸爸，分明是他在照顾我们，刚才你不看见了，他隔三差五就来店里帮我们干活。”冯玉清惭愧地说。
“听阿姨说话，文化程度还不浅呢！”小玉笑着说。
“只是高中毕业，没什么文化的乡下人，让你笑话了！”母亲谦虚地说。
“看阿姨岁数也不算太大，难道就一直单身不打算再找一个了？”小玉试探着问。
冯玉清一下子听明白了她的来意，笑着说：“都成老太婆了，没有那心思了。再者我有肾病，不想给别人添负担了！”冯玉清如实回答。
“怎么阿姨还有肾病？这个倒没听我爸爸说过。”小玉很吃惊，用嘴吹吹杯子里的热茶，随后喝了一小口。
“哦，在医院查出来已经好几年了。”冯玉清笑着回答。
“啊，阿姨我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怕我那儿子不知道又会惹出什么乱子，我就先回去了！”说着，起身冲着冯玉清笑笑，又冲着小荷笑着点点头向店外走去。
冯玉清笑着把小玉送了出去，还送给了她一束扎好的鲜花，她推辞，母亲硬塞在她手里目送她走了。
小荷在店内很气愤，等冯玉清回到店里就质问她：“干嘛送她鲜花？她一听说你有肾病就赶紧跑了。”
“你懂什么，我是冲着你陈伯才这么做的，你激动什么！”母亲平和地说。
“我怎么不知道，我又不傻，她是想来撮合你和陈伯的。她想让你照顾陈伯。但一听说你有肾病就又改变主意了，得肾病怎么了，得肾病就不嫁人了？何况陈伯还大你十几岁呢！”小荷越说越激动。
“你这孩子，今天是吃错药了吗？我又不打算嫁人，再者你陈伯也不一定有那意思，你跟着瞎操什么心？”冯玉清也不高兴了。
“妈，其实我也希望你能找一个，能照顾你的人。虽然这样想好像对不起我爸，但你毕竟才刚44岁，我相信我爸也会理解你的。”小荷动情地对冯玉清说。
“你这孩子今天说话越来越没边了！你要真想替妈妈分忧，就想想怎么把这些鲜花卖出去。再放几天就要枯萎了连本都烂了。”
冯玉清真生气了，继续走出花店用那个翠绿色的喷壶淋着外面的盆花。
小荷给瓶花换完水，坐在粉红色塑料椅子上发呆，她自己反思，可能自己刚才说话太唐突了，母亲虽然没有嫁人的意思，但陈伯的女儿那么明显的因她有肾病而婉拒了，也着实伤害了母亲的自尊心。
母亲和父亲在一起，小荷猜测她也是违心的，或者是出于无奈，究竟是什么原因，小荷不知道也不敢问。但她与父亲看起来的确很不般配。父亲整整大母亲8岁，长得又老气，而且又没有什么文化，母亲与他在一起该是没有多少共同语言的。
老天给母亲再一次选择的机会，当然小荷是不希望这个机会降临的，但事实已经发生了，她的父亲出意外死了。可母亲偏偏得了肾病，依然在婚姻市场上不占什么优势，尽管她长得那么美，心地那么善良。
小荷想着想着，竟然恐惧起来，“将来我不知道是不是能找到一个合我心意的男人。”想到这儿，她的眼前突然晃出了程浩那张英俊的脸，她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
“何小荷，你真是一个自私透顶的坏孩子，母亲因为你的话正心情不好，你还好意思想程浩，你真不要脸！”小荷在心里骂着自己，推门走出了花店。
母亲还有几盆花没浇，小荷走到母亲跟前接过喷壶，轻声对母亲说：“妈，您回屋歇会吧！对不起了，刚才是我太冲动了，说了不该说的话，您别生气了！”
冯玉清叹了口气，“你毕竟还太年轻，大人的有些事你还不懂。其实你陈伯的女儿没有错，她是希望能找个女人照顾你陈伯。如果这个女人有病，连自己都照顾不了，人家当然不愿意了。”母亲平和地说。
“妈，你总是站在别人的角度替别人着想。别人伤害了你，你却还替别人说话。”小荷用喷壶浇着剩下的几盆深绿色的吊兰和开着大朵红花的桑叶牡丹。
“其实别人伤害不到你自己，除非你自己要伤害你自己！”
冯玉清说完这句高深莫测的话，刚要转身回屋，小荷突然叫住了她：“妈！”
冯玉清回过头来，小荷深情地说：“妈，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瞧不起你，不要你，我也会永远守护你，照顾你一辈子的！”
冯玉清听到这话觉得两眼发酸，仿佛所有的辛酸往事一起涌上心头，她紧紧地抱住小荷：“你真是妈妈的好女儿，是老天赐给我的好宝贝！我该感谢天主！谢谢你，小荷！”
小荷此刻怎么也不会想到母亲说这些话的含义，直到若干年后她才明白……
冯玉清回屋休息了，小荷不一会儿就把几盆花浇完了。她坐在店内的粉红色塑料椅子上发愁：
“怎么办，要把这些鲜花卖给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