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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第十五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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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归于平静,方才紧张窒息的气氛也随之消散而去,黑衣人也都己被制服。

漠雪及黎夜二人连忙走近纳兰颜之,将她从地上扶起,忍不住要去打量她的伤口。

吴君昊虽说心中有万分疼惜,却也不能逾越,只站在一处不动。

“属下救驾来迟,请王妃,王爷恕罪。”林景跪到在地,暗骂自己该死。

“奴才罪该万死,救驾来迟。”众人也都跪倒在地,齐声请罪。

“去瞧瞧还有活口没有。”慕容子书微微蹙眉,一手捂着自己手臂的伤口,转眸又往纳兰颜之那处瞧了眼,只被她脸上那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吓出些愧疚来,当即出言,“先扶王妃到屋子里去,

再去打盆热水来,将上个月宫里头送来的玉清无痕膏拿来替王妃敷上。”

远远站在一旁心惊肉跳的络月在此时也顾不得许多,急急的跑到纳兰颜之面前,颤抖着手替她轻拭脸上的血,忍不住就大哭起来:“公主,您这张花容月貌可万万不能被毁了呀。陛下晓得了,该如何的伤心!”

这不说还好,一说更加要人命。

漠雪及夜黎更觉得自己罪该万死,连忙又跪倒在地。

院子里头又开始齐声出言:“奴才救驾来迟,请王爷王妃责罚!”

“将活口都押下去。”慕容子书微蹙俊眉,一阵的头痛,暗念今夜之事该如何说法,少不得又有小人要在背后诋毁寻事。

还是五儿眼尖,看到慕容子书的手臂一直在流血,连忙上前相问:“王爷如何了?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瞧瞧?”

络月那张带着泪痕的脸猛的往五儿那处望去,狠狠刮了她一眼,阴冷的可怕,吓的五儿连忙低下眉睫,不敢在言语半句。

她未免也太过心急,自己主子还未曾瞧一眼,便要到男主子那处去献媚巴结了。

纳兰颜之也轻扫一眼五儿,却不动生色,微弱出言:“去给王爷寻个太医来,瞧瞧有没有伤到筋骨。”

真可谓是情义绵绵,二人都是各自有伤的人,却一味关心对方,再明眼的人也瞧不出他们不过就是为了心尖尖上的那一点愧疚罢了,还更是为了相互依附的那条命。

“林景去寻夏大人来。”慕容子书另有一番思虑,随即又低沉出言,“顺势去请十一王爷来府上。”

吴君昊也在此刻上前一步福身请示:“请王爷容君昊如实禀报。”

慕容子书心中暗嗤,清冷出言:“吴侍郎随本王而来。其它人都退下。”随即便往自己书房去。

吴君昊轻撇一眼纳兰颜之,紧随其后。

络月及漠雪则是搀扶着纳兰颜之回了浣霞居。

纱幔被风轻拂而舞,珠帘被层层放下,点起芸香旖旎,冉冉而升。

络月转身先将窗户关紧,而后接过五儿递上来的棉帕为纳兰颜之拭脸,一边在嘴里无不惋惜道:“唉……虽说这伤口不算太大,但真要留下什么疤痕,陛下和长公主还不伤心死。”

纳兰颜之一言不发,因络月的棉帕触到伤口而忍不住微微皱眉。

“幸好不是一个大窟窿,但也被刺掉一些皮肉呢,不晓得结疤之后的伤口明不明显。”络月叹息一声,将那棉帕丢在水盆里,又用指腹小心翼翼替纳兰颜之上药。

纳兰颜之倒是不以为然,总之自己也不靠一张皮相活着,何况效仿唐朝在眉间画个花钿也未尝不是件美事。

原本以为黑白无常大哥又要请自己去喝茶,却没想到只是虚惊一场。

“王妃吉人天相,何况这伤口不算大,该不会留下什么疤痕的。”五儿站在纳兰颜之身侧极尽讨好的出言,一边又偷偷打量起络月的脸色。

“这会子你倒想着来关心主子了,王爷那处的手臂还伤着呢,你不端盆水过去?”络月冷笑一声,随即转身去梳妆台那处拿了面葵花铜镜过来,端到纳兰颜之的面前。

“络姐姐说顽笑话了,在五儿心里,王妃才是第一位的主子,何况方才五儿见王妃心焦如焚,才出口相问的。”五儿一脸委屈,低着头越说越小声。

络月轻哼一声,懒得在搭理她。

纳兰颜之面无声色,只是对镜相视,正巧眉心中间不偏不倚的有个伤口,虽不是个大窟窿,也是

个小窟窿,眼下还有血痂着,难免觉着有些明显,或许等愈合了,便瞧不出来也未可知,

轻挥一下衣袖,示意络月将镜子撤下去,又瞧了眼依旧还跪在地上的漠雪及黎夜,轻言吩咐道:

“都起来吧,无碍了。”

“属下罪该万死,请公主责罚。”漠雪和黎夜都未敢起身,依旧低头垂眉。

他们都是奉了圣命要誓死保护公主的周全,竟令她受伤,实在愧疚难当,按照南明国律法,当诛之。

“这事也不怪你们,若说你们来的不及时,只怕更是麻烦。都起来吧。”纳兰颜之轻扫一眼五儿,吩咐道,“你去端杯茶来。”

五儿微微点头,便出了屋子。

跪在地上的漠雪和黎夜虽听纳兰颜之如此说法,却还是未敢起身。

更何况络月还未发话,南明国谁人不知公主生性软弱,胆小怕事,且一直由身边的这位丫头帮衬

着,什么事都由她说话。

纳兰颜之甚觉好奇,还未想明白,便听络月冷哼一声:“都起来吧,若说下次在诸如此类,自去

领死即可,也无需在跪了。”

“谢公主不杀之恩。”漠雪和黎夜这才齐声谢恩起身。

纳兰颜之轻瞥一眼端着主子架子的络月,不禁有些诧异,这往日的颜之公主倒还真不及这位贴身

丫头有威信,但她始终不动声色,倚在软榻上轻笑:“吴大人怎同你们一道?他好似晓得那些黑

衣人的来历。”

“原是一帮逆臣叛徒,四处逃窜,却未料到真打起了刺杀主子,挑起纷争的主意。”黎夜微福着身子禀报。

漠雪一脸杀气,森寒无比:“都是些冥顽不灵的逆贼,就该五马分尸才好,以示警醒。”

“言语的通嘛?”纳兰颜之似是在自言自语,又似是在问漠雪及黎夜。

“他们个个都是记录在案的,在南明国更是张贴了告示缉捕他们,只是……”黎夜稍作停顿,似

是在思量什么,而后才缓缓出言,“只是王爷受了伤,怕是不大好言语。”

“吴大人原本就想尽快禀报轩临国君,商讨应对计策,谁晓得他们竟这般急不可耐。”漠雪冷

嗤,透着一骨子厌恶之意。

“最后一次的赌注及机会不着急些,难不成还等着在这处被你们抓。”纳兰颜之接过五儿端上来的清茶小抿一口,接着便瞧见有个人影往自己这屋走来。

原来是别院的丫头,此刻正隔着珠帘欠身禀报:“启禀王妃,王爷让奴婢拿了玉清无痕膏过来。”

“王爷的伤势如何?”纳兰颜之微微正了正身子问道,随即将手中的茶杯又递还给五儿。

“夏大人及十一王爷己经来了府上,瞧过之后便说无碍,只是受了些皮肉伤。请王妃放宽心。”那丫头也乖巧,回答的有条有理。

纳兰颜之微微点头,突又似想起什么,刚要开口,只觉着胸口一阵疼痛,猛得一口鲜血喷出,失了大半的力气。

络月和漠雪吓的惊慌失色,连忙上前扶住了细瞧,从来都只有一种表情的黎夜也不自觉蹙起了眉心。

“这是怎么了?不过就是皮肉伤,怎就吐血了?”络月惶恐不及,连忙对着珠帘那头的丫头出言,“快去禀报王爷,去请个太医过来诊治!”

“她脚力不够快,让属下去。”黎夜一个跃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漠雪学过一些基本的自救医术,连忙替纳兰颜之把脉,便觉她脉相紊乱,又瞧她脸色苍白,呼吸

急促,便不由的心焦起来,忍不住对络月问:“公主吃过些什么?”

络月这会子正着急的用绢帕替纳兰颜之拭嘴边的血迹,一边出言:“都是些平常的东西,且每次用食,都有人试吃,用的又都是银碗银筷……”

说到此处突又记起什么,冷冷往五儿那处望去,疾言厉色:“可是你端进来的茶!?”

五儿惊的连忙跪下,泪如雨下:“王妃待五儿不薄,五儿感激不尽,又怎会对王妃有二心?”

言毕就端起方才纳兰颜之喝过的那杯剩茶一饮而下,又对天指地的发起誓来,“若王妃真有个闪失,奴婢这条贱命如何敢偷生,定也是要随王妃去的!”

纳兰颜之微眯起双眸瞧了五儿一眼,虚弱的想出言说先请个大夫过来瞧瞧,实在难受无比,无奈话到嘴边,竟没那力气发声。

漠雪见颜之满额的冷汗,连忙去取棉帕过来轻拭。

话说那一头的慕容子书刚想随慕容子诺一道进宫交待事情的原委,却听闻纳兰颜之吐血,连忙带着夏铭落先往浣霞居里去。

垂地的珠帘被无情的撩开,纳兰颜之依旧躺在软榻之上,此时却是气若游丝。

慕容子书往前一瞧,便觉大事不妙,连忙侧脸对屋里人吩咐:“你们都退下去,守在屋子里外头不准进来。”

络月自然是不放心的,但王爷的吩咐只能如此,便令屋子里下人们都退出去,接着又径自放下纱幔,转身离开。

“请夏大人瞧瞧是个什么病症?”慕容子书恭敬出言。

夏铭落是轩临国的相术师,更是太常寺卿。

说慕容子书是天煞孤星的,正是这位夏大人。

这王府的各处风水阵法也都由他一手布局,听说都只为挡王爷的煞气。

他的医术十分高明,师承医仙木清,但轻易不给人瞧病,且还将此事护的掩掩实实,南明国上下知晓他非凡医术的却只有慕容子书一人,是个怪人也。

近四十岁的夏铭落透着一派仙风道骨之气,留着一把小山羊胡子,此刻正一边拈着胡子,一边替

纳兰颜之把脉,微蹙着眉头,突又起身拿出随身而带的小箱子,取出银针替榻上之人针疚起来。

慕容子书只站立一处,不予打扰。

“王妃是中了毒。”夏铭落轻下银针,一边微微侧脸对着慕容子书出言,随即又宽慰起纳兰颜

之,“幸而发现的倘早,并无大碍。”

“是何毒?”慕容子书往纳兰颜之那处瞧了眼轻问。

“王妃身体里原本就存着一种毒,未有消除干净,不细瞧,倒也瞧不出,但近日却被另一种药激发而起,今夜又受了惊吓,这就毒火攻心了。”夏铭落收拾起银针,又轻望一眼纳兰颜之额头的

伤口,无不惋惜,“恕臣直言,王妃的额处怕是要留下个绿豆般大小的疤痕了。”

慕容子书一听此言,更觉有一股子愧疚升起,脸色似有些尴尬。

纳兰颜之倒不在乎此事,却极为关心其它,支撑着虚弱的身子相问:“请大人相告,到底因何种

药才会激发了体内的毒素?而之前未清除的又是何毒?”

“王妃真是福大命大,之前中的是失魂草,它一直淤积在胸口处。而后是种会令人不孕的草药,

其中的一味便能诱发原积在体内的毒素。”夏铭落边说边有意无意的轻撇一眼慕容子书。

失魂草是种致命□□,没人可以幸免,而它竟积在一处,未有向外扩散,实在令人诧异。且王府

里竟有人下不孕之药,也属胆大胞天。

慕容子书微眯起双眸,思量一番,出言相问:“这毒眼下能否解?对身子可有大碍?”

“幸尔发现的及时,微臣方才又施了银针,令王妃不在那般难受。在开贴方子,按日服用,一日

两次,只需七天,便可痊愈。”夏铭落微捋了一把小山羊胡,眼眸里略带精光。

“如此甚好。”慕容子书轻轻点头。

“有劳夏大人,只是……”纳兰颜之刚想出言,却又被夏铭落浅笑着打断,“王妃尚可放宽心,

不孕之药服期太短,且用量也不稳,并无碍。”

哎哟,苍天啊,纳兰颜之只想问这中药苦不苦,她平身最讨厌的就是喝中药,还要连喝七日,这

该多糟罪啊。

想想也罢了,问不问都要喝。

慕容子书盯着一脸苍白的纳兰颜之细瞧一会,言语的清淡:“你好生歇息吧。”

“王爷……”纳兰颜之心中还有事相告,无奈又有外人在,只能止言,有意无意的轻扫夏铭落几

眼。

夏铭落也是个识时务的,连忙福了下身子就往屋子外头走去。

慕容子书一掀长袍,端坐在靠近软榻处的雕花木椅上,静等纳兰颜之出言。

“夏大人是王爷自己人?”纳兰颜之微微直起身子,倚靠在软榻上相问,却见慕容子书未有作

答,又径直出言,“且今夜之事,王爷可有定夺?可否保吴大人安然无恙?”

保吴君昊安然无恙?

她到还有心思想别人,自己这倒霉身子怎么不关心一二。

慕容子书眼眸冰冷,细打量起纳兰颜之的脸色,许久才出一言:“失魂草是剧毒,你的命可真硬啊。”

纳兰颜之轻嗤:“都说王爷是天煞孤星,我纳兰颜之的命要再不硬一点,短短数日不就能死上十

几回了。”

“你好生休养,其它的事无需要你操心。”慕容子书从不愿多作解释,起身便要走。

“不如就说那伙人全是冲着颜之来的,或许这样解释也简单些,王爷原本就是为颜之而受的伤,

倘若真要怪罪,也是颜之的错。”纳兰颜之不过就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毕竟她知晓这位吴君昊大人在以往对这位颜之原主极为照顾,且两人差点还到了谈婚论嫁的地

步,最关键的,他是太子(纳兰颜之的哥哥)的人,此事一牵连,便又要被居心叵测之人拿来当

话柄。

慕容子书选择缄默不语,若说今夜之事如何了结,也要看当今圣上的心情,南明国确实有欠考

虑,叛党擒不住,竟还来轩临之地撒野。

纳兰颜之见慕容子书未有答应自己,又见他要走,就想唤住他,却又觉得还是罢了。这个男人就

是个没心没肺的,总是当聋子,不愿给个回应,何苦还要讨这个闲气受。

夏铭落瞧见慕容子书从里屋出来,连忙紧随其后,小声出言:“此事一半就推托在破阵一说上

吧。”

慕容子书未有言语,只是大步往前行,如何说,怎样说,他倒不费心思,关键是府里头有了居心

不良之人。

今夜先处理外贼,待来日在清理府上内奸!

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用毒用药,明儿个便要用到自己的头上来了。

夜己深,凉风肆意,纳兰颜之不肯去床榻躺着,依旧靠在软榻上假寐,心里思量着该如何将那下药之人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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