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章二十五：收信下山（1 / 1）
章二十五：收信下山
对于兰生，方如沁虽是管教却未曾当真苛待过他。她这个二姐万事皆可由着他，唯独婚姻之事半点也不能含糊。她知道将陵越牵扯到此事，有些不妥。陵越与方兰生的关系她心里清楚，也正因为清楚，知晓陵越待兰生上心，这才飞书求助。她笃定即便伤了兰生的心，若是为他好，陵越便不会推辞。
她找到屠苏时未曾告知信中内容，只说关于兰生之事与陵越相商，屠苏这才让阿翔将信送了过去。
红玉为桐姨喂完药出来透气时便看到屠苏一人坐在院内沉思不语。她心下疑惑，走到石桌前，极为豪迈的一掀红袍坐下，单手搭在桌前，一手托腮道，“你有心事？”乌润漆黑的双目紧盯他，红玉说的极为笃定。
屠苏微低头，双目静静的看着她，寻思半晌终道，“方才我给师兄送了封信。”
红玉噗嗤一笑，两指轻动道，“你们师兄弟感情向来就是好，这不才送过信么，怎么又送了？对了，陵越伤势如何了？”
他挑了下眉，“阿翔带话说并无大碍，芙蕖一直催着我回去。”
红玉点头，“自小你便未离开天墉城，这一别数月，她想念也是正常。”
“眼下，我却不能回去。”
红玉了然道，“既有洛云平内丹与药物相助，你煞气已平复，先找出鬼面人行踪再做打算。天墉城，倒不急于一时回去。你若是想念他们，便让阿翔时常回去。”
屠苏嗯了一声，红玉见他面色不佳精神不振，有些怏怏，关心道，“不舒服么？”
他摇头否认，红玉一蹙眉道，“不可骗我。当真无事。”
屠苏踌躇片刻道，“我是担心兰生。”
红玉一听，困惑道“近来他也无事，为何如此忧心？”
“今日如沁姐让我传信给师兄，说是与兰生有关，我猜怕是与他上天墉城一事有关。”
“你是说，如沁想通了？”
“如沁姐说尚未想通，这才邀师兄相商。兰生与襄铃的事你也知道，我们天墉城收徒讲究机缘，兰生虽有青玉司南佩，对修仙这事却是半点不通。再者，人妖殊途，他若修成了仙体，与襄铃更是再无可能。可他又一心想上天墉城，如此一来，我怕他日后后悔。”
“你是担心他日后修成仙体却又舍不得小铃儿。”
屠苏面色凝重的一点头，红玉亦是低叹一声。
“昨夜他还来找我，问陵越何时下山，我看他是铁了心想上天墉城。可他手里又死死抱着那只小狐狸，这事怕是难办。”
“红玉姐，你说这次师兄会下山么？”他双手交握放置唇边轻声问道。
红玉看他几眼，眉目清冷艳丽，片刻后方才悠悠道“那得看兰生在陵越心中是何地位了，他若看中方兰生，自当下山。”
屠苏闻言不由一震，目光微闪，抬首凝视红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红玉犹豫半晌才道，“想问什么，你自己问。陵越行事磊落，做任何事都有缘由。若他真的决定带兰生上天墉城，必定有其原因，我相信他。”
屠苏亦道“我也相信师兄，只是兰生之事，还需再三思量。”
“陵越应会找到两全之策，若不然，他定不会带走方兰生。眼下，静观其变吧。”
红玉见他半晌不语，轻摇头离开。
他沉吟深思，仍是不明白师兄为何答应兰生请求。师兄对兰生上心，他本不在意，为何近来时常多想。两人皆是他看中之人，私心里既希望兰生能得偿所愿，又不希望师兄对他太过上心，更不想兰生随师兄离开修成仙体后心生怨恨。
他本以为师兄回天墉城，兰生修仙一事便已搁浅，未料到如沁姐竟转了心思，修书师兄相商。若是她当真想通，许兰生修仙，日后师兄待他定更甚亲密。师兄那人如何他最清楚。兰生既随他修行，他便是倾尽所有相授。他不是个自私小气的人，师兄对芙蕖亦是颇有关怀，他从未多想，倒是兰生，他不得不多想。
他心中既期盼师兄此番下山相见，又心怀忐忑，恐他当真为方兰生而来。
这般苦痛煎熬，倒是磨人。他叹息一声，却见千觞抱着酒坛朝他走来。
“屠苏兄弟，陪大哥喝几杯！”他极为豪迈的一扔酒壶，屠苏伸手接过瞧了会去不见动静。
尹千觞一抬眉，粗声笑道，“瞧什么？赶紧喝啊！”
屠苏单手拎主坛口，愣愣道，“师兄鲜少让我喝酒！”
尹千觞大笑几声，乐道，“我说屠苏兄弟啊，人生在世，当醉则醉。我看你愁眉不展，定是有心事吧，来说给大哥听听。不说给我听也没事，我去找晴雪妹子来和你聊。”
“千觞大哥，不必了。我喝！”屠苏打断他，指尖一弹，坛口封泥一开，酒香便溢了出来，迷的人似醉未醉。
尹千觞闭目极为享受的砸吧嘴道，“好酒，好酒啊！屠苏兄弟，来，干一杯！”
屠苏瞅了眼酒坛，怕是一坛吧。
他不动声色的喝了几口，这酒极烈，方一入喉便如火燎般的割的人嗓子生疼，烧的他面目以红了起来，倒添了几分艳色。他猛地咽下几口，当真痛快的很。
尹千觞看他喝的快意，咧嘴大笑道“这样便对了嘛，我说兄弟一醉解千愁，没愁也可喝。酒可是个好东西，够劲！你若是有什么想不开的，便喝上几口，睡上一觉，明日什么都忘了。”
他晃着脑袋拎着酒壶，一人醉醺醺的又站了起来。屠苏不知道他去哪儿，他也没问，只是抱起酒坛又喝了一口，呛的他大声咳了起来。
酒香醉人，他却是未醉。
人不能沉迷于醉中，若当真能醉解千愁，这世上便没有那么多执着之人。
执念一起，醉亦不可解。
他收了酒坛留给尹千觞，抱臂靠着树站立。
天墉城后山也有很多树，花开正艳的桃树。他最喜欢在那里和师兄比剑，一剑落下，落花满地，嫣红一片。那红便成了他记忆中不可磨灭的印记，落花似无情，只待他年春。
他已很久未与师兄比剑，他剑术精湛加之悟性极高，大有赶超师兄之势。因顾及焚寂煞气，更是不敢轻易与陵越动手。两人再次动手那次，师兄亦只是用了法术，未曾出剑。铁柱观内见他抛剑跃入水底，屠苏更是心念一起，亦想跃下，与他比肩共战。
师兄受伤，焚寂出鞘气势如虹，不胜不还，他才知原来自己也可护住他。
方兰生的事，他无法为师兄做决定。若他坚持带走兰生，他亦不会劝阻。
他便在这里等他的消息。
屠苏不知的是，陵越一接到方如沁的信，便下了山。
他只当如沁姐要谈的是方兰生修仙问道之事，却不知她想的竟是除掉襄铃。
陵越得知兰生被狐妖所迷，自是要下山一探究竟。即便兰生不是他弟弟，此行亦势在必行。方家待屠苏极好，兰生又险，他不可坐视不理。
只是，这次，他并非一人下山。
他带了芙蕖。
陵端一个关在寒冰室，听到偷偷跑来见他的陵川说起此事，又生生捏断了一根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