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章十七:陵端肇临(1 / 1)
章十七:陵端肇临
陵越乘着夜色御剑赶路,回到天墉城已是数日后。芙蕖早已得信,日日守在天墉城长阶前等他。
她虽不喜陵端冤枉屠苏,却也明白他一心为肇临讨个说法的心思。芙蕖还记得肇临初来天墉城时,瘦瘦弱弱白净的厉害,怯生生的站在爹身后,半晌未发一言。拜师之后,她曾悄悄跟着他,伸指戳他后背奶声道,“小师弟你是谁?”
他身子一抖,慢慢转身怯怯望着她道,“肇临。”
芙蕖笑了笑,上前捏了捏他白嫩的脸颊道,“肇临小师弟以后可要多陪陪师姐练剑。”
肇临傻愣愣看着她,似是想要点头,却见陵端忽的出现,一推他道,“哟,这是新来的小师弟?陪芙蕖小师妹练剑这事,哪能轮到你,一边去。”
话音一落,一脚又踹下。芙蕖猛的拉过他,皱眉不满道,“二师兄你做什么?”
陵端收回脚讨好的笑道,“小师妹,二师兄陪你不好么,这个新来的,干巴巴的怕是连剑也拿不好,怎么陪你练剑?”
芙蕖甩开他手,白他几眼道,“你倒是会拿剑,只是那剑法......”
她不屑的瞥了几眼他的佩剑,冷哼一声离开。
陵端争强好胜,一心想入执剑长老门下,奈何出来个陵越。他拜师未果,却也是掌门真人嫡传弟子,天墉城弟子称他一声二师兄。他志得意满,碰到陵越却不免有几分郁结。陵越手中只有一把霄河剑,却尽得执剑长老真传,天墉城弟子无人能出其右。他心下不甘,是以身后常背负数把长剑,好似如此便可强过陵越。
芙蕖可不这么认为,她眼中只有大师兄陵越。
陵端气愤难当,见肇临摸着胸口踉跄站起来,白着脸想走,倏然拦住他不怀好意道,“肇临小师弟?”
肇临未答,侧身想走,陵端手一挥,几个与他一般年纪的同门将他围住,陵端冷声道,“打!”
那时屠苏还未上天墉城,陵端却早已是天墉城的小霸王。
肇临拖着一身伤独自来到屋内休息,半夜却听到门扉轻开的声音,有人走了进来。
他猛的惊醒,抱着被子呆坐在榻上,兀自颤抖了起来。
若还是早间那些人......他一身淤青,现在犹在疼,可再也禁不起打了。
屋内烛火一亮,肇临唇色发白颤音道,“你......”
陵川上前一步捂住他嘴,小声嘘道,“别出声,我来给你送药的。”
他瞪大双眼,不解的看着他。
陵川嘘了一声,告诫道,“小祖宗,可千万别出声,要是让二师兄知道我给你送药,明天伤的可就是我了。”
肇临点头,陵川松口气放开他道,“你是新来的吧,我听他们说你叫肇临。我劝你以后还是少和芙蕖师妹接触,二师兄不喜欢。二师兄你知道是谁吧,就是今天让人揍你的那位。在天墉城,除了大师兄,没人敢和芙蕖小师妹多说一句话。”
肇临愣愣的看着他,陵越将药塞给他道,“你自己慢慢抹,可千万别说是我送的。我是看你新来的,不懂规矩,今天又被打成这样,要是闹大了,明天掌教真人问起来,大家都不好交代。”
肇临手里拿着药瓶不动,陵川叹气一声,无力道,“听到我说的话了么?日后在天墉城,跟着二师兄没人敢欺负你,若你明早对着掌教真人说漏了嘴,有你好看。“
肇临捏着药瓶,半晌点了点头。
陵川拍拍他肩,强装成一副老成模样道,“若想不挨打,就学聪明点。”
肇临嗯了一声,陵川颇满意他的回答,心情极佳的离开。
芙蕖很是惊讶的发现,昨日还被陵端欺负的小师弟,今早却已跟随陵端左右了。
她瞅了眼嘴角淤青的肇临,质疑陵端道,“小师弟的伤是不是你弄的?”
陵端将肇临推到身前,“你说这伤是怎么来的?好好和小师妹说说,说清楚了。”
肇临垂首低声道,“不小心磕的。”
众人哄堂大笑,芙蕖一跺脚,恨铁不成钢的道,“肇临有你后悔的。”
肇临不敢答话,默默退到一边。
自此后,有陵端的地方必有肇临。
他总是默默跟在一旁,陵端吩咐的事从不拒绝。多年后,他已摸清了陵端的性子,而陵端对他也与其他师兄弟不同。他虽仍会无事便斥责他,却再也未向他动过手。他总是说肇临.....肇临.....肇临......
除了陵端外,无人敢欺压他,他早已不再是唯唯诺诺的性子,倒养出了几分天真来。
他知晓陵端的心思,他想胜过陵越大师兄,想讨芙蕖小师妹的欢心,想要天墉城的弟子人人都敬重他。
他也知道陵端这些心思终将落空。
他生性便不喜做那欺善弱小之事,也极重同门之情。对于屠苏,他虽时常与陵端一起刁难他,却未想重伤他。藏经阁中他说愿与屠苏亲近,倒也是真的。
只是,他尚未与屠苏成为朋友,便横遭不测。
他死了,大师兄与芙蕖皆说另有隐情,不是屠苏所为,陵端却是不管。
他只知道肇临死了,死在了焚寂剑下,他要为肇临讨个说法。
他这人欺软怕硬惯了,唯独这次不顾焚寂剑凶险,亲自下山去寻屠苏。
芙蕖很是担忧,生怕屠苏一人难敌陵端众人,又担忧焚寂煞气伤到陵端他们,到时又该如何收场。
她这忧心忡忡,却见蓝色剑芒从天而降,正是陵越御剑而来。
芙蕖喜道,“大师兄!”
陵越收剑而下,蹙眉道,“陵端如何了?”
芙蕖不安的摇头,“已经下山了。”
陵越还待说些什么,却又被掌教真人召见,芙蕖只能紧跟他身后,满是焦虑。
芙蕖站在一旁,想他上次下山前说要给肇临抵命,这次说定会带回屠苏。她也想和他一同下山相助屠苏,大师兄另有考虑。她若留在天墉城,若有陵端消息,也可随时通知他。
芙蕖送过陵越多次下山,有时是日暮她与屠苏站在天墉城门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直到夜幕遮日;有时是天将微明,他一人携剑化光而去,直到早课钟声响起。
她见过他很多次背影,因知他终会归来,虽是思念却也无忧。而这次,她心下却觉得有丝凄凉。
也许,是因为没有屠苏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