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2章 (1 / 1)
却忘了,他才驯了她几天?
而她,已经驯了他几年!
凌晨时分,她摸摸索索的凑过来,把他抱住。苏致远身如硬铁,一动不动,撑到天亮。
这一夜比一年还难过,他等着死,然而她自顾熟睡,还拿他当热水袋抱,仿佛是不计前嫌,只顾眼前。
然而他不信。师傅心眼比针尖还小。在他手里吃了这么多苦头,她怎么可能不计较。
他宁可她现在就发难,他可以见招拆招。可她就是不动,他能怎么办?
等到天亮,难道还要给她做饭做菜,端茶递水,伺候她么?
这不是回到从前,那他费个什么劲,弄到现在这摊样子?
他不甘心,又不敢动。
天一亮,他终于躺不住,连滚带爬的下床,跌跌撞撞的下楼,逃命似的逃出去。
不管了,他不管了。
她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他一条烂命不值钱,可也只有这一条烂命。
他这条命还要留着发财,留着享受,所以他怕了,逃了。
随便找了一个旅馆开一个房,他蒙头大睡。做了一天的噩梦,梦里他被师傅折磨,死去活来。剥皮抽筋,敲骨吸髓,受尽磨难。可惜怎么也死不了,在师傅手里,死反而是最轻松的惩罚。她可以让人死不掉,让鬼活不成,那么多的阴损手段。
大汗淋漓醒来,才不过中午。大太阳当空,他却从心底发冷。
这剩下的时间,怎么消磨?
也不知小楼里怎么样了。也许已经尸横遍野,他的那些孩子们都被师傅弄死了。师傅没得吃,又没的吗啡打,一定是心里恨透了,凶神恶煞一般。
他哪里还敢回去。落在她手里,一定没好。
潦草吃一点东西果腹,他浑浑噩噩上街。街上人来人往,人人喜气洋洋,就他一个孤魂野鬼,魂不守舍。
在路过大烟馆的时候,他管不住自己的脚步走进去,花钱买了一瓶红丸。
心里想,等一下回去了,可以用这个将功折罪吧。
呐,怎么还想回去呢?
怎么还以为师傅会继续上当呢?
那一次,她不是把瓶子砸在他额头上,他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么?
可是她一定离不开这个的。
一夜功夫,难道她能戒得掉?
戒不掉,她就还是个大烟鬼。吃不到烟,她就要抓心挠肺的难过。
她那么娇气,脾气又坏,吃不了苦。
她在他手里已经吃了那么多苦,心里一定是很难过的。然后在吃大烟的苦,她受得住么?会不会吃不了苦,自己把自己弄死?
他怎么能让她又死一次呢!
手里抓着瓶子,他一阵冷一阵热的往回走。竟然傻乎乎一路走回去,站在门口都不敢拍门。
还是小四看见了叫人给他开门。
他跟看见鬼似的瞪着眼看他们,心里很奇怪这些人为什么还活着。
他们都死了,血流满地,尸横遍野,才正常嘛。
白着一张脸,他举着千斤重的大腿上楼。咚咚咚,脚步都敲在自己心口上,又痛又沉。
卧室的门依然关着,没有他的话,谁也不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