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十章 （四）秘密（1 / 1）
手机听筒瞬间将这声音放大回旋在这黑夜之后，片刻之后就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苏辰站露台站了很久才转身回到客厅，乔甄的手机一直在唱：
风决定要走，云怎么挽留
曾经抵死纠缠放空的手
情缘似流水，覆水总难收
我还站在你离开，离开的路口
你既然无心，我也该放手
何必痴痴傻傻纠缠不休
是情深缘浅，留一生遗憾
还是情深缘浅，一辈子怨偶
没有我以后，一个人少喝点酒
窗台外的衣服有没有人来收
以后的以后，你是谁的某某某
若是再见，只会让人更难受
没有你以后一个人四处旅游
在某时某地交上三两个朋友
以后的以后，我牵着别人衣袖
若是有缘再见，也要学会笑着问候
“喂？妈。怎么了？”
“嗯，我和阿辰在一起，好，我知道，晚安。”
乔甄一双粉嫩的小手在苏辰面前晃来晃去，“你在想什么？”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隐约地他好像听到和胡小鹊通话的背景里也有同一首歌。
她摆摆自己的手机，“你说这铃声吗？是庄心研的以后的以后。”
马航从厨房里走出来，识趣的悄悄踱步到自己的房间里，自动隐形。
苏辰俯身看她，“哦，刚才是阿姨打来的？”
“嗯，这次我妈特意和我一起过来的，她怕我自己搞不定这次的发布会。”乔甄吐吐舌头。
“那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乔甄别扭地摇摇头，干脆盘腿坐在沙发上，“我不要。”
“为什么？”
“我不想离开你，我想明天早上一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你，这个理由行不行？”
“……我们结婚吧。”
“你说真的？”乔甄跳起来，眼睛亮晶晶的。
“我几时又骗过你？”苏辰忽然笑出来，露出洁白的牙齿，眼神真挚。
“你是不是快要死了？得了绝症是不是？”乔甄严肃起来，目光紧逼。
“有你这样咒未来老公的？”
“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娶我。”
“那从头到尾你都觉得我是在耍流氓吗？”
“不是，苏辰我……那小鹊她……你，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乔甄低下头。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苏辰双手握住乔甄的肩，“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
她浑身一软，自上而下的向沙发上倒去，无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苏辰，但即便是这样，也无法令她相信这不是梦境。
其实让人不敢相信的不是这件事，而是他。
饱经沧桑的一颗心很久没有这样被触动过，久到她已经记不起上一次心悸是什么时候，内心角落里的某个地方藏着一个真正的自己，昏天地暗的环境里生活了很多年，现在硬生生的要将她扯出，极其残忍。
这件事情来的如此突然，令她难以适从。
两个人默默地对视着，良久，乔甄从沙发上站起来，双手圈住苏辰的脖子，踮起脚尖，“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了，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好。”他点头。
终于，还是控制不住，她流下了激动的眼泪。
终于，他还是做到了，想可以在她面前骄傲地说，不要再白日做梦，我要结婚了，同时也这样告诉自己。
他轻轻推开怀抱里的人，抬腿向门外走，就在手臂碰触到衣架子上的风衣时，乔甄叫住他，“你要去哪？”
“我刚想起来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我去一下公司。”
乔甄忽然大怒，“为什么？”手中的抱枕狠狠地砸向他。
他不语，依旧不紧不慢的穿着大衣，好像乔甄再无理取闹一样。
“你从来不肯留我过夜，不肯和我睡一张床，上次在你家也是，你竟然在书房工作了一整夜，我就这么没有魅力吗？”
——咯吱。
苏辰已经关上门出去。
地下停车场里，一根烟燃道手指，烧灼感丝毫没有唤醒他游离的思绪。
他知道她为什么哭，明明就知道，那一年也是这一天，他带乔甄见她，说了那么多不可理喻的话。
可是为什么，她还要再次回来？报复吗？如果是这样她已经非常完美的成功了。
为什么她现在总是一幅随你怎么都好，反正我不在意的表现？她不知道一直深深地喜欢着他吗？
女人果然是善变的动物，可是为什么，她依然对他嚣张跋扈？
大洋彼岸，胡小鹊将自己的脑袋埋在两个枕头之间，呜呜地大哭，说不上因为什么，心里就是难过极了，她特别想骂人，有些事藏在心里面久了，就生锈成了一个铁疙瘩，百爪挠心的存在着。
手机铃声很突兀地响起。
电话里传来小鹊狼嚎一般的叫声，“苏辰！你是混蛋！王八蛋！我永远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
黑暗的车厢里手机屏幕一亮一暗，他哑声道，“需不需要我为你叫精神病院的救护车？”
“为什么不肯承认？为什么？为什么？”她双目噙满了泪水，不停地逼问，在时光巨大的鸿沟里带走了属于他们的一切。
“什么？”
“你为什么把毕业照片里的你和我都剪下来粘在一起？”
若不是奶奶让她去苏辰的抽屉里拿眼镜，她永远都不可能发现这个秘密。
“好玩而已。”
“苏辰！”胡小鹊撕心裂肺的喊。
“我要结婚了，不管以前如何，都会过去。”
心跳因为他的言语而停滞，她伸出长臂狠狠地将手机仍出一条抛物线，听不到他的声音，这样就不会再难过。
小鹊整整哭了一夜，天亮时眼睛已经肿成核桃。
拉开窗帘的瞬间阳光一下子照过来，刺痛她的感官鼻子酸涩一阵好不容易收回的眼泪再次毫无预兆的留下来，她慌忙将窗帘重新拉上，没精打采的倒到床上，这时陈萍端着两个热腾腾的鸡蛋和一张毛巾，在小鹊身边坐下，她侧过身子，以手轻轻抚摸小鹊的额头，慈爱地看着小猫一样的她，而后温柔的帮她敷眼睛。
直到她的红肿程度明显轻了些以后，她的唇边慢慢绽放出一抹轻松的微笑。
苏辰明明是让她来照顾奶奶的……可是现在，她心里愧疚极了，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来，从背后紧紧地抱住陈萍。
陈萍褶皱的双手包裹着小鹊的，然后她细声细语的说，“跟奶奶出门散散步？”
大约一小时后她们两个走在家附近一个公园的小石子路上，大手和小手紧紧地握在一起，陈萍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塞她小鹊手里。
“奶奶不管你和苏辰之间发生了什么，你只要记住这里是你的家，无论多调皮也要记得回家。”
“奶……”胡小鹊傻傻地望着奶奶。
“我的孙子，我最了解，可是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比和奶奶还要亲密，有些事我不想插手，可是奶奶看你这么难过，心里也不好受，可以告诉奶奶，你现在心里的想法吗？”
看小鹊犹豫的样子，陈萍说，“没关系，等你想说的时候在告诉奶奶？”
她一阵感动，“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两个人绕着诺大的公园转了好多圈，讲了很多小时候的趣事，临近中午小鹊和陈萍回来，一前一后的在厨房里忙碌，重温小时候的味道，直到旁晚，热腾腾的窝窝头和大锅菜才出锅。
还未开动，玄关的大门咯吱一声被打开。
按下心头一丝难以抑制的酸涩，小鹊看到苏辰推门进入。
趁苏辰的目光还未朝她探过来，坐在客厅沙发里的她只拼命地低着头，像一只鸵鸟。
接下来，她身边空位的沙发陷了下去，一股好闻又熟悉的气味飘进她的鼻子里。
她猛然抬起头，“请你不要跟我坐这么近好不好？男女有别，授受不亲懂不懂？”最后几个字在他平淡如水的目光中都说不利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