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七章 挣扎(二)(1 / 1)
小鹊好不容易把文飞弄回家中,已经是凌晨四点半。
文飞喝了杯酸奶,才清醒点,“我以为只有喝白酒才会这么难受没想到红酒的后劲更大。”服务生用他手机打电话的时候他听到了,只是没想到来人竟是小鹊。看她风尘仆仆的样子,当时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他躺在沙发里,小鹊用湿毛巾帮他擦脸。
文飞呆呆的看着她,“真好。”
将毛巾叠成三层盖到他的额头上,“什么?”
“没事,你知道今天晚上我为什么喝这么多,和谁喝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喝酒有害健康。”
他用力撑起身体,嘴角弯出弧度,“是苏辰。”
她到不觉得惊讶,“那我就明白你为什么醉的不醒人事了。”
“他没让我喝,是我自己酒量不好。”
她无所谓的笑一笑,全然对这件事情不感兴趣的样子,用手取下毛巾,“你就在我家睡一下,天亮在走吧。”
他这幅样子,相信就算能站起来,结果也是耍一套醉拳在倒下。
他笑,“这是你第一次留我过夜。”语气里是暧昧不休的纠缠,眸子里闪着亮晶晶的光。
抓起一个抱枕砸倒他身上,佯装生气的表情,“你这是哪里学到的不正经?”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
她瞪大眼睛与他对视。“文飞你——”
“正经和不正经有什么不一样?”他深邃的眼睛空洞洞的,语气平缓,“小鹊,你更喜欢哪一个?”
小鹊的心里竟然有一丝害怕,她从未接触过醉酒的男人,明明就知道这时的他脑子混沌,不能用正常的思想与之交流,可是她还是一如平常用最简单的方式对待,又如何能想到最最平常的态度,对醉酒的男人来说是□□。
她挣了挣,“我哪一个都不喜欢。”
他失落地合了合眼就睁开,就是没有放手,“幸好我介于正经与不正经之间。”
“你何时变的会贫嘴了?”
他捏了捏她空荡荡的无名指,“可能是你摘下这枚戒指的那天?”
小鹊忽然感到一阵挫败,“文飞。”
“嗯?”
“如果你还愿意娶我的话——我愿意从新戴上它。”
他一楞,看着她脸上分不清真或假的认真,瞬即道,“可我从来没有说过不。”
她摇摇头,“这对你不公平。”
他抓的更紧了些,“谁让我爱你呢?”
“爱?”她咬住下唇,这个字足有千斤重,“你知道,爱一个人会很累很累,也有可能一辈子无法解脱,是我错了——”
话还没有说话完就听到电话又响了起来,这注定是一个多事之夜,她看了看屏显上的名字,犹豫了一下才放到耳边,还未来得及开口讲话,即听到那边冰冷冷的声音,“三分钟,我要看到文飞从你家走出来。”
小鹊整个人楞住,放在耳边的电话传出嘟嘟的忙音。
文飞倏地将她的手机拿过来,看着通话记录上的名字,“这个时间,他怎么会打电话给你?”
“文飞。”小鹊挣开他的手,“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无论如何她也不能把文飞赶走。
她走出去,把门拉上,苏辰果然就站在楼梯间,看得出来他也喝得不少,于是走过去轻轻说,“你怎么来了?”
他那深锁的眉毛、英俊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目不转睛的盯着小鹊。那明亮的眼睛里流露出的寒冷,可以在刹那之间将人冰封。
她忽然觉得很好笑,但又笑不出来,这个时间于公于私他都没有理由在这里出现。
“胡小鹊。”他忽然叫她的名字。
“嗯?”
“你为什么要再次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她呼吸一滞,胸口发酸。
最终还是要面对,就知道苏辰不会那么容易的放过自己,所以就选择了今天,这个既特殊又平凡的日子,她母亲的忌日,虽然她从未见过,也不知道她埋在哪里。
她近乎讽刺的笑一笑,“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她的心早已被他冷冻成冰。
“当然有。”他冷若冰霜的眼眸直直的逼视她,“毕竟我们一起生活那么多年。”
“二皮脸。”
“我只是不经意看到你带一个醉的不省人事的男人回家,担忧你的安全,可是现在看来你很好并且很愿意的样子,我想是我考虑不周,良辰美景,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不打扰你们了。”
小鹊安静地听着他说,然后不服气的把脸扭到一侧,气哼哼的喘气,可是无论怎么忍耐,都控制不住即将爆发的怒气,突然她凶凶地瞪着苏辰,“不要告诉我你不是在吃醋,苏辰我想有些事我们应该坦诚布公了,你喜欢我就直说啊,何必这样?”l
“呵、我只能告诉你四个字自作多情,我就算是喜欢一只猪都不会喜欢你。”从他的眼睛里飘出一丝轻浮之意,“哦,我理解你,想要的的不到就有了幻想症。”
“苏辰。”小鹊咬牙,两只手握成拳在他胸口上胡乱敲打,“你一定要把我贬低的这么惨?”
他没有躲,只是站着任凭雨点似的拳头落在他身上,这力道并不足以令他觉得痛,反而是来自心里的力度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他的言语字字如针,“猪也比你好,起码猪有自尊心你,可是你呢?骂不怕打不走,明明就知道我讨厌你不愿意在见到你为什么还要在回来?折磨我你很开心?爱一个人不是应该希望他过的好?所以你哪里是爱,你根本就是恨我。”
小鹊定睛看着他,眼睛里突然模糊一片,“对,你说的都对,可是我从来没有主动招惹过你,今天、国庆节,还有在公司的时候,我什么时候去故意做一些惹你注意的事情了?如果不是你,我保证永远不会主动和你讲话。”
“就是这些借口,这就是你是隔六年之后重新出现在我生活里的理由?你以为只要不讲话就能够被忽视是吗?你以为只要假装不认识一切都可以相安无事是吗?你和我之间横亘的那些仇恨永远都不会被记忆所抹去,我现在很好,我有爱人,有亲人,唯独你在我的生活里是多余的。”
她的眼泪几乎就在那一刹那铺满了脸颊,她不停地摇头,绝望地看着苏辰,他的话太伤人,她以为自己经过岁月的洗礼已经炼成金刚不坏之身,到这一个她才明白,苏辰说的对,她一直活在自以为里。
他忽然眼神不再那么坚定,抓住她的双手,一眼万年般注视着她。
“你为什么哭?因为你很难过。我也有我的难过,我的难过是你口口声声说爱我,死缠烂打整整十七年,你说走就走,置我于何地?你来银海上班,第一件事就是透露你的婚讯,你怕什么?你的执着和你的决心到哪里去了?我一直在等你完成你信誓旦旦的在全班四十五位同学面前说要成为我女朋友的事,可是你还没有成功就放弃了。这让我很难过。”她不敢再去看他发红的双眼,脑子里嗡嗡声一片,似是不明白这话出自谁人之口,是苏辰吗?她不相信。
生活的残忍就在于它可以将你愈合的伤口一次次的撕裂。
时间可以抚平伤口,也可以增添新的伤口。
她深深地吸一口气,“我心里早已将你放下。”谎话可以欺骗别人同样也可以安慰自己。
说好永远的,未到最后就散了,那些说会在一起都是假的,他强势的目光像锤子一样打在她身上生疼,“如果你的心里从来没有我,又何来放下?你真是个自私的人。”
她忘记了是哪年哪月的哪一天,她在哪个城市哪个地点这样和他僵持过,只不过这个场景熟悉到让人落泪。
“苏辰。”一年又一年,一日又一日,她始终忘记不了这个名字,辰意清晨、用于计时,“我是真的放下了。”
他沉默着站立几秒,甩袖离开。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小鹊的心向刀绞一样,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连自己都骗不过,别人又怎会相信?
她慢慢抱着着自己蹲到地上,把脸埋进双臂之中,呜呜地哭出来,感觉心都要碎了!文飞听到声音打开门,见状呆楞了几秒,将她拉进屋里,“你不是答应过我再也不哭了吗?”
她咬住自己手臂,哽咽的说,“文飞,我心里难受。”以为痛过以后就不会在痛了。
文飞的眼睛里藏匿着一丝缱绻的痕迹,“小鹊,爱上一个人,可能只用一瞬间,忘记一个人却需要一辈子的时间还不够。”
“我该怎么办?”她心酸委屈,“你告诉我,好不好?”
她告诉自己要对自己好一点,因为一辈子不长,可是人生大部分时间里,都在痛楚与寂寞之间游荡,假装微笑给悲伤一个流泪的理由,寂寞给眼泪一个避风港。
文飞抬起手轻轻地为她擦拭掉眼泪。
“等哪天我不在为你劳神伤身,也许那时我能够回答你,或者,从现在开始你的眼睛里只看到我。”
他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说完就自己躺到沙发里,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