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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__4』
>>>That I exist is a perpetual surprise which is life.
我存在,乃是所谓生命的一个永久的奇迹。
艾尔莎在每个午夜来到牢房外,敲击着不知名的歌曲。她从不开口发出声音,有时杰克甚至以为只是风声拂过管壁,在黏腥的黑夜里施舍他虚妄的错觉。
“Who are you?”
杰克已经记不清自己问过了几次,只记得他从未得到过答案。彼时已是溽热的盛夏,终日不见天光的牢房也在这毒辣的炎热下发酵出令人作呕的酸臭气味,混杂着腐烂的死气。但杰克早已习惯,或许此时他早已属于这亡灭的绝望气息。
出乎他意料的,通风口处掉下了一团纸条,“I live in laboratory.”
实验室。他立即想起了门格勒在集中营中开设的那个实验室,住在那里的孩子被赋予自由的权利,代价是随时躺在手术台上迎接死神。杰克握着纸条的手指下意识痉挛起来,他意识到他从未猜测过这个可能,尽管这几乎是唯一的选项。他忽然感觉到冷,那个喜欢音乐的沉默的女孩,原来也同他一样既定了死亡吗?
他在黑暗中愣了半晌,才发觉这次扔下来的不止有纸条,他听见某个颇有分量的物体落在了泥地上,发出沉闷的轻响。
他摸索过去,指尖触到冰凉圆润的弧度。水银般的月光一如往日的倾泻在面前,他从黑暗中拾起那个物体,在月光下摊开手掌。
掌心静静躺着一块小巧的银怀表,怀表盖上镂刻着繁复的花纹,指针在冰凌的缝隙间嗒嗒走动,细微的声响回荡在耳际,莫名的令人安心。
怀表精细的银表链上还绑着一张纸条,杰克小心的解下来,纸条上只有一个大大的单词,“Friend”
朋友?是说他和她吗?杰克没有追问,但某种久违的温暖开始在他心底无限发酵,他似乎重新看见了熙暖的阳光,沿着血管迅速蔓延至全身,那种温暖难以名状,但又的的确确的存在着。那抹微不足道的寒意被冲刷的一干二净,一瞬间杰克竟不再害怕死亡。至少在走向最后的死亡之前,他还可以同未名的友人相拥着取暖。
后来,杰克为她讲了自己的故乡,他描述着水井边熙攘生长的小草,银色眼睛的鸟儿唱着悦耳的歌,蜂鸟快活的啄食花蜜,果园里的苹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管道那边再没传来过回音,但杰克听见她平稳宁和的呼吸,他想她的心情也一定与他相同。
他感到安心。